靖王喝多了,腦子轉不過來,一時間也沒追問到底是吃什麽瓜,而是順著何玖娘的話問道:“什麽明路?”

何玖娘就說道:“這很簡單啊,你也知道自己有勇無謀,那就把你的勇用在正確的地方,至於需要用腦子的地方,那就交給聰明人去做,你又何須自尋煩惱呢?”

“什麽意思?”

靖王晃了晃腦袋,明顯沒聽懂。

“如今邊境不寧,你有一身本事為何不去邊境發揮?守住邊境的平穩,北炎的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樂業,這又何嚐不是一番霸業?至於朝堂之上,你知道自己沒那能力,自然也就沒什麽可惜的,留給真正有能力的人便是。再說了,宸王殿下的性子,你也清楚,絕不是趕盡殺絕之輩,就算往後坐上那個位置,也不可能容不下你,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何玖娘是發自內心說這種話,雖然之前跟靖王是有些過節的,但她知道靖王本性不壞,就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且靖王實力不差,要是就這麽在國都做個閑散王爺實在是屈才,還不如去到真正適合他的地方大展拳腳,也能實現自己的價值。

靖王沒有說話,似乎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者是在暗暗思量何玖娘這番話到底是不是真的為他著想。

何玖娘和陸柏川也不著急,慢慢啃著鴨頭,還小聲說著話。

靖王突然站起來,緊緊盯著何玖娘,沉聲問道:“你有什麽目的?想利用本王去做什麽?”

這下子,隻覺得酒醒了不少。

何玖娘撇撇嘴,說道:“你對我而言,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嗎?連皇帝都開始偏向宸王,局勢一片大好,還有什麽是值得我們算計的?再說了,我並不是宸王手下的人,沒必要去謀劃什麽。我隻是看你這般頹廢,給你指一條明路而已,至於你要不要聽,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並不強求。”

靖王抿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指著麵前沒吃完的陸黑鴨開口道:“把這些東西給本王打包帶走。”

何玖娘眨眨眼,好家夥,連吃帶攢的。

不過何玖娘今天心情好,並不打算跟他計較,很是大方地讓人幫忙打包,還多給了他一些。

靖王這就準備離開了,走之前還說道:“本王會好好考慮的。”

說完,不等何玖娘說話,直接離開了。

陸柏川看向她,問道:“這下能跟我說說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事情還得從我早上進宮那會兒說起……”

何玖娘就跟陸柏川說了一下在宮裏發生的事情。

“你說,老皇帝不分青紅皂白向著我,除了想讓我給他治病,還有什麽原因?”

陸柏川幾乎是脫口而出:“向你證明自己的選擇?”

“對了!”

何玖娘打了個響指,接著說道:“他現在對宸王,就像當初對待太子一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偏袒,就是想讓我知道,他現在是跟我們一條心的,希望我好好給他治病,也用這件事敲打靖王,讓靖王好自為之。”

老皇帝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傻,他什麽都知道。

知道現在大局初定,宸王坐上那個位置是十拿九穩,隻要宸王願意,完全可以將他逼下皇位,或者讓何玖娘這個當大夫的,在給老皇帝治病的時候動手腳,就能輕鬆要了老皇帝的命。

老皇帝自然也是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才會對何玖娘示好,讓何玖娘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是因為這樣,靖王就成了犧牲品。不過我知道他本性不壞,就是人傻被人利用了而已,這樣的人,放到適合他的崗位上,肯定能夠發光發亮的。更何況宸王現在不就是缺人嗎,我這樣也算是幫他招攬人才了。”

“你覺得靖王會去嗎?”

陸柏川看著靖王離開的方向悠悠問出口。

“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的。”

何玖娘看人一向很準的,且隻要靖王還能有點腦子,也能知道去鎮守邊疆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

就算往後宸王想要將這些手足全都鏟除,對於在邊疆立了軍功的靖王,也是要再三思量的。

陸柏川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

心中卻微微有些發澀,媳婦真的太受人歡迎了。

之前跟靖王有過節,早上還打了人家,現在卻已經能坐在一起相談甚歡,他這危機感是越來越強烈了,總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握不住媳婦了。

“發什麽呆?你早上去哪裏了,今天竟然不在宮門口接我回家,怎麽,不愛了?”

何玖娘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故意開了口。

“我去營裏了,一早上都在跟將士們過招。”

說著,他伸出手給何玖娘看,掌心通紅一片,是拿武器震出來的。

昨晚基本上沒睡,今天還去營裏跟人打架,這男人絕對有事。

何玖娘斜眼看他一眼,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

陸柏川:???

不知怎麽的,竟然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媳婦,我手受傷了,你給我上點藥吧。”

何玖娘已經往外麵走了,陸柏川追上去,想要媳婦關心一下。

“自己上,這又不嚴重。”

何玖娘才不管他,有事瞞著她還想她關心,做夢呢。

身後的陸柏川,看著自己紅腫的掌心,微微歎了一口氣,完了,媳婦現在都不關心他了,瞬間心裏更難受了。

晚上還是去宸王府上吃飯,一來是王妃邀約,二來是宸王想找陸柏川商量一下收網的事情。

欣然跑了有一段時間,國都這邊沒什麽異樣,就連霖王那邊也沒什麽動靜,宸王覺得有些蹊蹺,想聽聽陸柏川的意見。

這邊相聚一堂,男人聊事業,女人聊穿搭和妝容,各忙各的,互不幹擾。

靖王府那邊就淒涼很多,從陸家回來之後,靖王還是一個人在喝悶酒,就連後院裏那些鶯鶯燕燕想來伺候都被趕走了。

嗯,不想那些女人來搶他的陸黑鴨。

“殿下,可不能再喝了,傷身啊!”

身邊的仆人很是擔憂地勸著,但靖王卻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一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