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士文是家中獨子,家裏還算有點小錢,以前在她家書院讀過幾年書。

唐秀才不是那種迂腐之人,親自教養女兒讀書習字,那會兒唐萱還小,就帶著她一起上下課,想讓她在耳濡目染之中多學些東西。

也就是那個時候,唐萱就認識了搗蛋鬼劉士文。

劉士文跟其他的學生都不一樣,其他學生隻會埋頭苦讀,而劉士文卻經常帶著她到處玩耍,讓她過了一個不錯的童年。

隨著年紀慢慢長大,唐夫子就不帶唐萱去書院了,而這個時候搗蛋鬼劉世文也越來越調皮,天天都要被唐秀才用戒尺打手心。

而那個時候,他們就私底下偷偷見麵,這些唐秀才和唐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劉士文還是喜歡帶著她到處玩,卻從未說過喜歡她之類的話。

反而是她,早就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情根深重。

她以為隻要自己願意等,他總會先開口的。

可事實未該如此,明明雙方的年紀都不小了,但劉士文還總像個孩子一樣,今天鬥蛐蛐,明天看鬥雞,對兩人的婚事隻字不提。

後來家裏給唐萱定了親,她開始著急,便忍不住先開了口。

她問他喜不喜歡她,劉士文給的回答是:“喜歡呀,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麽天天帶你玩?”

唐萱心中激動,雖然是她先問的,但這句話總算是讓她等到了。

“那你為什麽不上我家提親?”

她至今還記得劉士文當時的表情,他滿臉震驚的看著她,說道:“提親?我是瘋了才敢上你家提親!你爹娘都不喜歡我,你爹還被我氣暈過去過,我要是上門提現,不得被你爹娘打出來?再說了,你不都已經定親了嗎?我還怎麽提親?”

唐萱當時被他問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聽劉士文又接著說道:“那要不然你退親吧,大不了我再去好好讀兩年書,然後再找人去說親。”

他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很是隨意,好像讀書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一樣。

但他也隻是這麽說說,這麽長時間以來,也沒見他去書院讀書,遇見在各個街頭亂竄。

唐萱心中是有些不相信的,但難得他說這種話,她心中有些感動便還是決定信他一次。

於是她說道:“康公子是個好人,我該想個什麽辦法才能不傷兩家顏麵把這親事給退了?”

“這個好辦!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手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藥,我去問問,幫你買一顆來,很輕易就應付過去了!”

劉士文答應得爽快,唐萱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便點頭應下了。

可沒想到,他給她的藥竟然是有毒的。

要給她吃的東西,他竟然不查清楚。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

這一刻,唐萱覺得自己或許該放下了。

饒過那個幼稚鬼,也饒過自己。

所以,她想好好活下去。

唐夫人見她緊緊地握緊雙手,那是強行逼迫著自己作出選擇。

看到女兒這樣痛苦,唐夫人也有些心疼,但他們都知道那個劉士文真的不是女兒的良配,女兒要是真的跟了他,這輩子就算真的毀了。

“想明白就好,還是爹娘的好女兒。”

唐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女兒的手,然後對著何玖娘說道:“有勞何大夫幫我家萱兒看看,我們唐家必有重謝!”

說著,她對何玖娘屈膝行了個禮,態度很是嚴肅認真。

何玖娘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給我準備紙筆,我寫方子。”

唐夫人立刻讓小丫鬟去辦。

隻要唐萱想明白,徹底跟那位劉公子斷了來往,唐夫人也就不追究小丫鬟的責任了。

陳氏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家兒子真是運氣不好,怎麽什麽事情都被她家兒子給碰上了?

但這畢竟還在唐家,有些話中間不好說,她便默默地等在一旁。

何玖娘很快把藥方開好,說道:“這張方子抓藥喝,每日三次,喝七七四十九天。”

其實原本可以不用這麽久的,但何玖娘覺得唐萱這樣的做法不好,想給她一個教訓。

給她開最苦的方子,喝藥的時間也很長,讓她記住,所遇非良人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離開唐家的時候,唐夫人給了何玖娘八十兩銀子診金,另外給了陳氏十兩,算是道歉費,也算是感謝費,然後千恩萬謝地親自將她們二人送出門。

這錢對於何玖娘來說不算很多,但對於一個教書先生家來說確實算得上是重金了,所以她並沒有計較太多。

而陳氏本來也沒打算要收,但唐夫人鐵了心要給,一直在那裏推搡,她才不得已收下了。

坐上回康家的馬車,陳氏拉著何玖娘的手說道:“何大夫,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讓你看笑話了,我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