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些時候,張鬆張勇兩兄弟也回來了,見到陸柏川都是寒暄幾句,關心一下他這些年在外的情況,然後再看看他身上那些傷,又感慨幾句。
此時陸柏川正在處理幾隻雞鴨的毛,兩兄弟回來之後也蹲著一起幫忙,張鬆問道:“你在外這些年健壯了不少,身手也應該有所長進吧?一會兒給大家露一手?”
殺豬的漢子都是有幾分血性的,尤其張鬆之前一直很羨慕陸柏川能出去走鏢,對武功好的人也很是敬佩。
陸柏川也不推辭,笑著應道:“那行,一會兒跟你過兩招。”
張鬆就笑了,雖然明知自己打不過這三哥,但他出去這麽一趟立了大功,還能成為王爺的得力手下,肯定有他的過人之處,自己雖然沒那本事,但能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這麽想著,手上拔雞毛的動作也麻利了不少。
從冬天到現在,他們拔過的雞毛數不勝數,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快樂過。
拔下來的雞毛全都裝在一個麻袋裏,陸柏川還想提去扔掉,被張鬆阻止:“別扔別扔,這些可都是賺錢的寶貝!”
接下來,幾個人又開始說了一下羽毛服和羽絨服的事,陸柏川大開眼界,沒想到他媳婦兒竟然這麽厲害,他之前都不知道誒!
“怪我怪我,我一直都沒了解過家裏的生意,你們都跟我說說。”
這就更有話題了,幾個人湊一堆,巴拉巴拉的講他們來到這裏之後做生意的細節,基本上全是何玖娘想出來的。
陸柏川對自家媳婦兒的本事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自家媳婦抱起來親一頓。
但不行,人太多了,被看見又得鬧笑話。
再說,他現在衝過去,可能會挨媳婦打。
這麽一想,瞬間冷靜了很多。
男人們聊天的時候就忘了做手上的事,以至於鍋裏的油都燒開了,這些雞鴨還沒有處理好。
孫氏提著鍋鏟出來,看見他們咧著嘴款個不停,頓時火冒三丈。
“你們這些個背時玩意兒都在幹什麽?眼看天都要黑了,這菜還生著沒下鍋,你們今晚是不是不想吃了!”
孫氏氣得臉紅脖子粗,走到麵前來,一人背上挨了一巴掌,嘴裏罵罵咧咧個不停。
幾人縮著脖子認錯,加快手上的動作,甚至還把旁邊玩的幾個娃也拎過來一起幫忙。
何玖娘和秦氏從說完話之後就出來屋簷下納涼,秦氏在給孩子們納鞋底,何玖娘就翹著二郎腿一邊跟她說話,一邊看著院子裏孫氏和那一群背時男人們鬧得雞飛狗跳的場景,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這才有家的感覺。
同一時間,陸老頭也在村裏標誌性的大樹下款得唾沫橫飛,他就提了一嘴,他家老三回來了,這會兒在府城做事,是個有本事的。
多的倒是沒說,反倒一直說起他年輕時候走鏢的那些事。
這會兒太陽西下,村民們都從田裏回來了,爺們兒們都等著吃飯,就坐在樹下納涼,聽著陸老頭講那些事,一個個起勁兒得不行。
陸老大和於氏兩口子從縣城回來,要經過這棵樹,看見自家爹在人群中間講得眉飛色舞,湊過去一打聽才知道是三弟家兩口子回來了。
“爹,這會兒天都快黑了,咱快回家吃飯吧!”
陸老頭還有些意猶未盡,回憶起年輕時候的事,他是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這時候肚子也確實餓得不行,便叫上陸富貴他們一大群人,一起往家裏去。
他們到家的時候,陸柏川他們已經把雞鴨處理好,給孫女士下鍋做菜去了,此時陸柏川正在跟張勇比試。
之所以在跟張勇比試,是因為張鬆已經被打趴下了,把張勇看得眼饞,便也上來試試。
他的下場跟張鬆沒什麽區別,沒幾下就被打趴下了,而陸柏川甚至還沒有真正動手。
“好小子,真不錯!咱逃荒路上要是有你,那些族人也不至於……”
“哎呀,說那些做什麽?今晚是值得高興的日子,就別提那些了!”
“對對對,瞧我真是……我就這麽隨口一說,你們別往心裏去!”
……
今晚是團聚的日子,這時候說逃荒遇難的事確實不妥當,不過那族人也不是故意的,臉上露出愧疚之色。
可即便如此,陸柏川還是正麵回答:“確實,我一走多年,沒能幫上家裏的忙,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往後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我回來了,有能力護住大家,隻要大家安分守己的過自己的日子,就不會再有人敢欺負到咱們頭上。”
“說的好!真有出息,你是給我們陸氏家族長臉啊!”
陸富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讚賞和敬佩。
自從陸老頭從府城回來之後,他們就已經聽過好幾次陸老頭說他這些年在外的經曆,他當年離家走鏢,一直沒回來是迫不得已,在外多年也吃了不少苦,但還能憑借一己之力立了大功,達到如今這般成就,那就是他的本事。
陸老頭站出來說道:“如今我家老三回來,也算是真正的團聚了。我尋思著咱們陸家族人雖然折損大半,但還有我們這些人在,就不能不管列祖列宗,明天我去找村長商量一下,買塊地蓋咱們陸氏家族的祠堂,把先祖的排位都供奉起來,告訴他們,咱們在這裏安家了。大家覺得如何?”
“我覺得可以,如今咱們各家各戶多多少少也掙了些錢,修建祠堂的事情刻不容緩,一會兒咱們商量一下,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不能讓先祖們寒酸了。”
眾人連連點頭,被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陸家人能夠活著到這裏,對陸老頭一家都是感恩戴德的,沒有那種忘恩負義之輩,不想出錢隻想占便宜的。
大家都明白,現在的陸家族人想要過上好日子,都得依賴陸老頭一家,那就是力往一塊使,陸老頭一家厚道,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們。
所以,盡管有些人到現在還在租住村裏絕戶人的老房子,當陸老頭提出要修建祠堂的時候,他們也一口答應了,在他們的意識裏,有祠堂的地方才是他們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