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收拾那小角落的時候,小豆豆就在旁邊站著,沒一會兒就被這糟心的環境嚇哭了。
旁邊的人聽著小豆豆這麽嫌棄這個地方,很是不爽,眼看著就要動怒,秦氏急忙給人家道歉,把自己帶出來的幾個幹饅頭分給大家,滿是歉意道:“實在對不住,家裏出了些變故,孩子還沒適應……”
說著,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讓人更同情幾分。
拿人手短,之後小豆豆說得再難聽,也沒人多說什麽了。
畢竟人家之前是過慣了好日子的,這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環境也能理解。
安撫好眾人,秦氏沒搭理一直哭的小豆豆,繼續收拾,盡量讓自己住的舒服一些。
小豆豆一直在哭,哭停了就站在原地不肯動,反正都沒來幫過忙,就這麽看著她忙碌。
秦氏心裏酸澀,這要是換成悠丫頭和傑子,早就過來幫著自己做事了,怎麽都是自己生的,區別這麽大?
這麽想著,當娘的心腸也硬了,收拾好之後,她去打了些水回來,摸出身上唯一一個肉包子就開始啃,一點不想搭理小豆豆。
“娘,我餓了。”
見秦氏一直沒理他,小豆豆有些慌,主動湊過去想拿錢去買吃的。
秦氏看他一眼,有氣無力道:“我累壞了想休息,你自己想辦法吧。”
“那你給我錢,我自己去買。”
小豆豆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伸手要錢的時候格外理所當然。
“錢都在你爹那裏,娘手裏沒錢的,唯一帶了支簪子,給咱倆換了個能住的地方。”
秦氏一副很疲憊的樣子,話才說完就沉沉睡了過去。
旁邊頓時有人小聲譴責小豆豆:“你這孩子,看著體體麵麵,卻一點也不會心疼你娘,你沒看你娘來了之後一直在忙活,你一點忙都幫不上還隻會給她惹麻煩,真是為你娘不值!”
“是啊,真是個可憐人兒,家裏出了事,兒子還沒良心,這日子要怎麽過都不知道!”
小豆豆生氣了,吼道:“你們在胡說什麽,你們才沒良心!”
“瞧瞧,還不讓說了,但凡你真有良心,你娘剛睡著,你就不該這麽大聲說話吵她。咱們這裏的孩子,不管年紀多大,總是會幫大人做事的,像我家,家裏的柴火和水都是兩個娃找來的,我就不用費心思。”
說話的大娘住在他們對麵,手裏拿著針線在縫補衣裳,她針線活不錯,平時就給富貴人家縫補衣裳,這是他們一家人的主要經濟來源。
“不要你多管閑事!”
說完,小豆豆往外麵街上跑,跑出去之後,他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原本下學之後就是吃飯的時間,往常沒什麽事的時候,大家都是在各自院子裏吃,有時候他娘還會親自給他做些他愛吃的小糕點,身邊還有兩個丫鬟伺候吃飯。
可現在,天都要黑了,他肚子都快餓扁了也沒能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
他想著,幹脆回去算了,在那裏,他還能繼續當他的小少爺,頂多就是去讀個書,平時還有瓜果糕點伺候著,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多好啊。
可他又想起出來的路上娘跟他說的話,將軍府是三叔家的房子,不是他家的,他家在國都沒有房子,一直借住在三叔家裏。
當時他還想不住在那破地方才好,那壞女人再也不會管著自己,也不會有人逼自己讀書,沒想到這才一個時辰不到,他就後悔了。
他摸著咕嚕嚕在叫的肚子,第一次感覺到無助。
就在這時,有一隻大黃狗叼著一隻雞腿從他身邊走過,香噴噴的大雞腿,瞬間勾起他的饞蟲。
那大雞腿要是他的就好了。
於是,他跟上了大黃狗。
大黃狗穿過人多的街道,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雞腿放下,正準備享受美食,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熊孩子把嘴邊的雞腿搶走了。
大黃狗怒了,拔腿就追。
兩條腿肯定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再加上小豆豆不像哥哥們學武,一直養尊處優的,體力根本不行,沒跑一會兒就雙腿打顫,再也跑不了。
大黃狗已經追上來,情急之下,他趕緊把手裏的雞腿送到嘴裏啃了一大口,這才把剩下的扔在地上。
大黃狗對著他汪汪汪吼了幾聲,這才叼著大腿離開。
小豆豆一下癱倒在地上,幸虧他機靈,不然就要被狗咬了。
他嚼吧嚼吧嘴裏的雞肉,真香啊嗚嗚嗚……
回去的路上,遇上幾個小乞丐在跪著乞討,他心思一動,覺得當乞丐也挺好的,什麽都不用做就能有錢有吃的,便也想跟著跪下,結果腦海裏響起湘湘問他是不是想去當乞丐,他頓時就來氣了,才不願意當乞丐,抬腿就要走。
偏偏這個時候,路過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見他一瘸一拐的模樣怪可憐,隨手賞了幾個銅板揚長而去。
小豆豆頓時覺得上天都在眷顧自己,想去買幾個包子帶回去跟娘一起吃,然而剛轉身就看見剛剛跪在路邊的幾個小乞丐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小豆豆覺得不妙,下意識想跑,卻被幾個小乞丐麻利按住就是一頓打。
“敢來老子的地盤乞討,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給我打!”
幾人不僅打了他一頓,還把他的銅板搶走了,身上火辣辣的疼,心裏同樣很迷茫。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裂開嘴就嚎,一邊嚎一邊回去找秦氏。
秦氏見他被打,心裏別提有多疼,但也知道這是兒子必須要麵對的,狠狠心說道:“沒有了你三叔三嬸的庇佑,外麵的日子就是這樣的。你忍忍,過幾天就好了。”
她身上有錢,卻並不打算帶兒子去看大夫,因為心裏清楚這傷就是皮外傷,不會有事,也能讓兒子長記性。
小豆豆聽他娘這麽說,隻覺得絕望:“我想爹了,我們去找爹好不好,爹有錢,能帶我們去吃好吃的。”
秦氏早就想好了說辭:“可你爹身上的錢也是你三叔三嬸給的啊,如今你把你三嬸和小妹妹罵了,我和你爹良心不安,要把那些錢還給你三叔三嬸的。我們一家人本就是鄉下來的,等你爹回來,找到我們,我們一家就去鄉下過日子,你不用讀書,也不用見你不喜歡的三嬸和小妹妹,我們一家三口過自己的好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