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的承恩侯府,張媒婆把自己被趕出來的事情說了一遍,侯府一家子都十分不滿。
他們本想著,這次去說親肯定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畢竟他們可是勳貴人家,能看上一個寄宿在陸家的女子,那是給了陸家和那女子天大的臉麵,他們肯定會上趕著答應的,怎麽還能把張媒婆給趕出來?
“是不是你沒把事情說清楚,我們程家將那女子娶過來可是當正妻的,陸家人怎會拒絕?”
程老夫人有些著急,他們家給出可是正妻之位,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位置,那若崢姑娘怎麽就不知道珍惜?
要不是這次她那孫兒在有正妻之前就整出個庶子,壞了名聲,難以再說其他閨秀,她也不可能把門檻放的這麽低。
好在那若崢也不是一無是處,一來也是個有醫術的,像薑玖娘一樣能很吃香,二來跟陸家關係好,那就是跟皇帝關係好,他們侯府多少能因此得到一些好處。
正是考慮得這麽深,所以孫子說看上若崢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反對,而是想找媒婆上門把事情定下來。
而之所以會這麽著急,是因為家裏老侯爺快不行了,讓若崢進門衝衝喜,然後借著這層關係讓若崢給老侯爺看看病,要是若崢看不了,那她還認識薑玖娘,到時候成了親戚,薑玖娘這麽走一遭也是應該的。
他們什麽都打算好了,卻怎麽也沒想到陸家會拒絕,這叫人怎麽不生氣?
聽見這話,張媒婆有苦說不出,苦著臉道:“陸家何止是拒了,關於若崢姑娘的消息是一個字都不說,還說……還說……”
她看了看在座的眾人,沒敢開口。
“還說什麽了?你倒是說啊!”
程老夫人著急,現在偌大的侯府,就靠老侯爺的臉麵撐著,要是老侯爺沒了,他們的日子還不知道多難過,所以一定要讓老侯爺多活幾年才行。
張媒婆眼一閉,心一橫,直接說道:“她們說侯府沒規矩,上門不帶禮物不說,還連個下人都不派去跟著,沒誠意!”
她把薑玖娘拒絕的理由直接說出來,讓在場的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程老夫人不愧是見過大場麵的,臉皮賊厚,開口就道:“哼,果然是小門小戶,竟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原本大家還是有些尷尬的,聽見這話瞬間就來了底氣,覺得好像確實如此,不就一點小禮物,看把她們給饞的。
程老夫人接著說道:“這樣吧,既然她們在乎禮物,那就準備一些再去一趟,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張媒婆,你可別忘了,我們侯府給你的報酬!”
說著,眼神威脅地看了張媒婆一眼。
張媒婆立刻點著頭,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中聽:“老夫人,現在已經不是禮物的問題了,陸家覺得大過年的上門說這些實在是不講理,陸家的老夫人更是直接拿掃帚把我趕出來,這差事啊,老身我是真的做不來了。”
說著,伸手在懷裏掏了掏,把之前侯府給的一個荷包拿出來想要還回去。
說實話,這差事是她當媒婆以來最拿不出手的,堂堂侯府,就給這麽點錢,那程老夫人還一副她占了大便宜似的,說話那麽難聽。
上門一點禮物都不給,甚至言語中滿是對陸家的瞧不起,這一邊瞧不起人家,一邊又算計人家,這不是純純缺大德嗎?
別說陸家人不高興,她這當媒婆的都覺得沒臉,程家這錢,她不賺也罷!
“張媒婆,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侯府選中你,那是看重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此時說話的是程二少爺的母親陳氏,見張媒婆得罪了自家婆母,立刻站出來表忠心,對著張媒婆就是一頓罵。
張媒婆幹了這麽多年的媒婆,接手的單子都是城中的大戶,比程家尊貴的人都見過不少,且她自家也是不差的,根本不怕侯府這些人對她怎麽樣。
原本還想維持著表麵的平和,沒想到侯府這群人這麽不可理喻,竟然還罵起她來了,頓時就不樂意了,直接把那扁扁的錢袋子扔在地上,冷笑一聲說道:“不是我說,你們侯府自詡勳貴人家,但家裏每一個人都跟市井潑皮無賴無甚區別!一個落魄戶,還有臉瞧不起當朝新貴,真是給你們臉了!呸!”
張媒婆狠狠啐了一口才解氣,轉身大步離開。
“她她她!”
陳氏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媒婆離開,氣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程老夫人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隻能對著陳氏罵道:“閉嘴,還不夠丟人嗎?蠢貨!”
陳氏心中很是委屈,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又聽程老夫人繼續說道:“要不是你管不住自己兒子,在婚前鬧出這等笑話,我們承恩侯府何須看一家泥腿子的臉色!給我回去禁足,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老夫人都發話了,陳氏就算再不服,也隻能起身離開。
剩下的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家族大了,人心不齊,自家人也愛看笑話。
侯府落敗,現在急需一個勢頭正好的家族來借力,所以即便大家看了陳氏的笑話,卻還是挺關心跟若崢的結親。
大房大夫人趙氏笑過之後,就嚴肅開了口:“母親,這件事既已經開了口,就不能輕易放棄。雖說陸家是泥腿子出身,但現在正得聖寵,我們可以利用他們幫家裏的爺們兒謀一份不錯的差事,那若崢,必須娶進門!”
“兒媳認為,找媒人上門終是不妥,畢竟不是咱們自己人,定會傳錯意思,不如改日讓二弟妹帶上禮物親自走一趟,雖說是有些自降身份,但為了家裏孩子們的前程,二弟妹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趙氏比陳氏聰明很多,並不站出來當刺頭,但在事情發生之後會主動站出來想辦法,反正出麵的是陳氏,被羞辱也跟她沒關係,但得了好處肯定會有她一份。
果然,其他人都覺得這個主意好,這件事隻能讓陳氏出麵,畢竟是為她兒子娶妻,但若崢進門,得到的好處確實所有人的。
程老夫人同樣覺得很有道理,老神在在道:“也好,老二媳婦犯了錯,要是把這事辦好,之前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晚上,天都黑了,陸家全家人圍在幾個炭盆子前烤火,麵前還支起一個鐵架子,小燒烤整起來,大家一邊烤火一邊擼串一邊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偏偏這個時候,狗兒說道:“好像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