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辦法總比辦法多,眾人送禮送不出去,幹脆跑去陸家鋪子裏消費,大買特買,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誠意就是。

不過,有人自覺,自然也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陸柏川前一天喝了不少酒,睡得比較早,第二天醒的時候還有頭暈,去練武場練了一圈回來,整個人精神了不少,想著自己也沒什麽事,就準備去鋪子裏看看,等回昌州也能給媳婦有個交代。

結果還沒出門就被告知有人求見,他下意識以為是上門來送禮的,開口道:“就說我最近都不見客,讓他們回去吧。”

小廝有些為難,解釋道:“三爺,外麵那公子不是來送禮的,他自稱是安平郡主的嫡孫渝鶴,說是有事要與三爺您相商。”

渝鶴?

陸柏川在腦海裏把這個名字過了三遍,實在沒有什麽印象,之前也沒有什麽往來。

倒是聽說過那安平郡主,是太上皇的表妹,早些年比較受寵,被先皇賜封為安平郡主,但後來她的父親犯了事被貶,家道中落,而她是先皇看在她已經出嫁的份上沒有處罰,依舊保留了郡主封號,但也因此失了寵。

國都權貴更替,這安平郡主早就淡出了眾人的視野,這會兒她的孫子蹦出來,是想幹什麽?

對方好歹是報出了安平郡主的名號,自己不能不給麵子,便還是說道:“把人帶進來吧。”

小廝應了一聲離開,陸柏川去了會客廳等候,不多時,小廝就帶了一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青年進來,身邊還帶了兩個小廝,皆是空著手。

陸柏川心想,既然不是來送禮的,那就不會是來求他辦事,隨便應付幾句就是了。

渝鶴手拿一把紙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努力做出豪門公子的樣子,但陸柏川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綢緞袍子都開始起球,袖口處也有了毛邊,便知道他家裏日子估計是不太好過。

不過這是別人的私事,他並沒有因此對渝鶴有什麽意見,甚至還客氣地起身迎接。

“渝公子請坐,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他臉上帶著微笑,給足渝鶴麵子。

渝鶴打著扇子,仰著腦袋,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道:“陸將軍安好,本公子是郡主娘娘嫡孫,身份在將軍之上,便不與將軍見禮了,望將軍見諒。”

陸柏川的笑容僵了一下,心想這怕不是個二百五,不見禮就不見禮,他也不是多稀罕,何必要過多解釋?

甚至還故意提自己是郡主嫡孫,有什麽意思?

他瞬間想到之前媳婦說過的一句話:人啊,總是越缺什麽就愛炫耀什麽,可憐的喲……

不過陸柏川很快回過神來,並不搭理渝鶴的裝x,而是笑看著他,等他開口說明來意。

渝鶴見陸柏川竟然不搭理自己剛剛的話,有些尷尬,還有些惱羞成怒,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主動說道:“聽聞你們陸家的生意都做到黔州去了?”

陸柏川點點頭,他們並未隱瞞,且還大張旗鼓地讓蓮花送人才去黔州管理產業,這些人聽到消息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黔州離國都這麽遠,地勢還很複雜,想必管理起來不是那麽容易吧?”

陸柏川看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繼續陪他尬聊:“還行。”

這下換渝鶴不滿了,這人到底會不會聊天啊,那黔州的山路難死了多少人,他竟然輕飄飄來一句還行?

本來是想客套幾句的,但看這局勢,自己跟陸柏川也沒什麽好聊的,索性直接說道:“我這人直爽,便不跟你兜圈子了,本公子今日上門,是想跟你們陸家談合作的。”

“什麽合作?”

陸柏川語氣平淡,在渝鶴眼裏就跟個木頭似的,心裏越發嫌棄他。

這樣的人也就隻會在戰場上胡亂廝殺,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看來祖母交代給自己的事情很是容易辦妥。

這麽想著,他越發自信了,張口就來:“你們陸家家業這麽多,管理起來也不方便,我們渝家也是好心幫忙,你把那邊的礦山分給我打理,我也不占你便宜,隻要你八成分紅,如何?”

陸柏川:???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這還不叫占便宜?

他沒忍住笑出聲,問道:“既然說是合作,那在下能有什麽好處?”

“本公子不是進門就跟你說了嗎?我祖母是安平郡主,先皇親封的郡主!你們陸家出身卑賤,在國都抬不起頭。尤其是你外出遠遊,顧不上家裏,家裏人被外麵的人怎麽欺負都不知道。你跟我家合作,以後在國都自然有我渝家的郡主娘娘護著,無人敢欺負你的家眷,這麽說來,你們陸家還占了大便宜呢!”

陸柏川:???這是尊嘟假嘟?

“那還真是多謝渝公子了。”

渝鶴眼中一亮:“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沒有啊。”

陸柏川笑眯眯地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朝外麵喊道:“老劉,送客!”

本就守在門口的管事老劉聞言立刻進來站在渝鶴身邊,恭敬道:“渝公子,清吧。”

渝鶴很是不爽,剛剛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嗎?你這人怎的這般死板?”

“你好好的將軍都當不下去了,就說明皇上已經厭棄了你們陸家,你不趁現在找個大粗腿抱上,以後有你後悔的!”

“我祖母可是先皇親封的安平郡主,你知道這是多大的榮耀嗎?”

……

陸柏川並不理他,而是不耐煩地擺擺手,老劉把直接動手把人拖出去了。

他在旁邊都聽明白了,這人就是來打秋風占便宜的,還那麽理直氣壯。

這到底是誰給的勇氣啊!

陸柏川也是一陣無語,原以為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合作,即便自己也沒興趣,也會以禮待之,卻怎麽也沒想到是抱著這種心思來的,他不親自動手都算給那郡主麵子。

那郡主的身份要是當真管用,他們家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看著對麵桌上被渝鶴喝了一口的茶水,陸柏川第一次覺得有些可惜,這麽好的茶,真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