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齊轉身看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廖一峰的夫人張氏。
不過薑玖娘並不認識她，有些迷茫地看向侯氏，說道：“你有朋友找，我去別的地方逛逛。”
“誒別別別，將軍夫人啊，妾身是來找您的呢！妾身是西南節度使廖一峰的夫人張氏，得知夫人來了咱們梁州城，便迫不及待來看看您！”
“早就聽聞夫人國色天香，如今一見真是驚為天人啊！”
……
張氏嘴上跟抹了蜜一樣叭叭說個不停，把薑玖娘全身上下一頓誇，薑玖娘像是很吃這一套，被張氏逗得一直笑。
侯氏心裏明白節度使和自家老爺是一路人，那麽張氏和自己，隻要其中一個能討薑玖娘歡心就行，於是兩人說話的時候自己就不怎麽開口，反正自己也樂得輕鬆。
偏偏薑玖娘一邊跟張氏聊得跟親姐妹一樣，一邊把她當丫鬟使喚。
“你還在這裏愣著做什麽？去付錢啊，沒看到那小二哥已經在旁邊站了很久了嗎？”
這是想把她支開，還是單純想讓她去付錢？
侯氏好氣，真是花錢還給自己找不痛快。
要是讓薑玖娘知道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其實一直都是節度使廖一峰，看她還能不能跟張氏聊得這麽開心！
旁邊的張氏也幫著附和：“哎呀紀夫人，你年紀比我們都大，就不要在這裏杵著了，不如去安排一下晚上的吃食，別餓著我們這位大美人！”
張氏年紀跟薑玖娘相差不大，說這話是沒什麽問題，但重點是她直接就跟侯氏劃清了界限，一點也不幫著侯氏說話，還落井下石，這就很可恨。
侯氏覺得自己一瞬間就看清了這個女人，也意識到自家在這件事上估計是要被拋棄的一個，頓時後背發涼，氣得她什麽話都說不出。
薑玖娘還在旁邊笑著說：“哎呀，廖夫人，我還以為你跟紀夫人關係很好呢，這麽看來很是一般啊！”
這時候侯氏已經在往外走了，但還是能聽見張氏輕浮的笑聲：“是啊，她比我大上許多，平日裏沒什麽來往，偶爾見麵也說不上幾句話，但她做事就是會考慮不周全，好幾次我都想說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薑玖娘立刻接話：“何止是她啊，我覺得紀大人也是個不周全的人！這夫妻二人真是讓人煩惱，我看不慣就要說的，我也是為了她好，她這樣的腦子，真是……唉，不知道怎麽說了。”
張氏捂著嘴笑，嘲笑的意思毫不掩飾。
侯氏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沒想到自己在她們眼中會這麽不堪。
薑玖娘怎麽說她都能忍，畢竟他們親眼看見紀子秋手下的人要禍害靖王，陰陽怪氣一些是可以接受的，但張氏卻不一樣。
這些年紀子秋一直在為廖一峰辦事，她和張氏也經常見麵的，每次見麵張氏都很熱情，像今天對待薑玖娘一樣挽著她的胳膊各種說笑，她一度是把張氏當朋友的，可實在沒想到，張氏會這麽貶低她。
她知道張氏這麽對薑玖娘是假的，那是不是也說明，張氏這麽對自己也是假的？
也是，能在那麽多女人中脫穎而出成為廖一峰繼室正妻的女人，心思能有多單純？
她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去肉疼地付了錢，再吩咐人去安排酒樓吃食，自己則在車裏坐著等她們。
薑玖娘和張氏並沒有在裏麵聊太久，畢竟這是首飾鋪子，不是什麽茶樓，不適合說話，且她們是出來逛街的，不適合在一個地方一直待著，還得邊逛邊說才有意思。
有意思的是，說不喜歡跟人一輛車的薑玖娘，直接就跟著張氏上了張氏的馬車，兩人在車裏聊天，前麵馬車裏的侯氏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廖夫人你總說我這打扮好看，但我看你才是真正好看，瞧這一身珠光寶氣的，誰看了不羨慕？你們梁州這邊真不錯，山美水美，人也是極好的，要是沒有這次天災，估計能更好。”
薑玖娘拉著張氏一陣誇，心中的喜悅都要溢出來。
張氏笑得合不攏嘴：“誒喲，陸夫人啊，你說話真是太讓人舒服了，不過梁州山高水遠的哪裏能跟國都比？我還喜歡國都的繁華呢！還有你說我這一身的珠光寶氣，實在是折煞我了，都是些假貨，我家大人好麵子，明明家裏沒幾個錢，卻還總是為我花錢，我心疼他當官不容易，便找人定製了這些假貨，隨便戴戴罷了！”
她說著，隨手拔下一根簪子遞給薑玖娘看，想要證明這確實是假貨。
薑玖娘隨意摸了摸，笑得越發親和，說道：“那你也幫我訂幾箱如何？我們在國都那寸土寸金的地方，更是捉襟見肘，我也時常為這些事心煩，沒想到廖夫人這麽賢惠能幹，想出這法子，瞬間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此話一出，張氏的笑瞬間僵硬在臉上，還有人上趕著要假貨？
這薑玖娘有病吧？
更何況她這不是假貨，她去哪裏給她定製？
張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臉上的笑容僵硬且勉強，想不明白薑玖娘怎麽這麽沒有邊界感，這才認識沒多久就跟她提這種無禮的要求。
偏偏薑玖娘還一點不覺得這樣無禮，偏頭問她：“怎麽了廖夫人，是不方便嗎？”
“方便方便，哪能不方便啊！不過這些東西製作起來需要些許時間……”
話沒說完，薑玖娘就打斷道：“沒事沒事，我們要在這裏一段時間的，足夠了！”
張氏：“……”
行叭，反正老爺也是讓她來跟薑玖娘搞好關係，那就送她一些吧。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給薑玖娘一批假貨，必須全是真的，且還不能少。
好在家裏足夠有錢，真給她一批首飾也無所謂，但就是心裏不得勁，覺得這薑玖娘不會做人。
不愧是鄉下的粗丫頭！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沒長腦子池早死在她前麵！
張氏在心裏罵了薑玖娘幾句，這才笑眯眯應下：“那就這麽說定了，陸夫人你喜歡什麽樣的款式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