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根本沒法繼續說下去，直接哭成累人。
狗兒很是同情，給她遞了一塊手帕，說道：“奶奶別哭，擦擦眼淚吧。”
他們現在也是扮成窮人出門，沒辦法給予太多的幫助，且這種情況，家家都可憐，不能隻幫這一家，不然鄰裏見定要鬧矛盾。
所以，他誰家也不能幫。
他們能做的就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讓朝廷賠償他們損失。
老婦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陸柏川又問道：“可知他們在山裏做什麽，怎麽會鬧出人命呢？確定是官府招人嗎？可別被騙了。”
“是官府招人沒錯，貼的告示呢！但做什麽我們也不知道，聽說是山體坍塌出事的，出事的人家會給二兩銀子撫恤金，雖是少了些，卻也比這次天災好，一下死了這麽多人，官府拿不出這麽多錢，就不認賬了！”
老婦重重歎了一口氣，雖然用錢來衡量兒子的性命實在是不應該，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沒有更好的辦法，活著的人還要過日子，這沒錢可怎麽辦？
陸柏川問：“沒人去官府鬧嗎？這麽多條人命，不能就這麽算了！”
他做出很氣憤的樣子，在為工人們鳴不平。
“鬧事有什麽用？敢去鬧的當場亂棍打死！我們這些人怎麽敢跟官府作對？唉！”
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這麽苦惱，一條人命，就這麽算了。
他們不甘心，但沒有任何辦法。
“老人家，別太難過了，聽說朝廷已經派人過來了，聽聞當今聖上愛民如子，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陸柏川安慰了兩句，老婦點點頭，繼續洗衣裳，父子倆離開這地方。
申時左右，父子倆出了城，往山上去。
“爹爹，我們不查了嗎？”
“查，不過我得去知府的府上一趟，太過危險不能帶你，你陪你娘在帳篷裏等我。”
不太危險的事情還能帶上他，但太危險的還是不行，畢竟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了。
狗兒雖然有些小失落，但並沒有任性，他已經開始懂事了，不想給父母增加負擔。
薑玖娘一個人在山上真的很無聊，見他們終於回來，眼中都帶了笑意：“收獲怎麽樣？”
“基本確定那山裏有問題，但具體的還得我晚上去一趟知府府上看看，目前來看，招工之類的事情都是知府負責的。”
陸柏川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分析都說給薑玖娘聽，薑玖娘點點頭說道：“那吃點東西去睡一覺，不然晚上沒精神。”
要是陸柏川一個人的話，這會兒完全可以在城裏不用回來，還能保留一些體力。
但他身邊還帶著狗兒，就得把人送回來，以免在城裏出了意外。
薑玖娘挺心疼他的，讓他去把身上那些特效妝給洗了就來睡覺。
這會兒時間還早，睡到半夜起來就很精神了。
為了不打擾陸柏川睡覺，薑玖娘去帳篷外坐著陪兒子讀書。
狗兒看了一會兒書覺得看不進去，又找來紙筆準備記錄一下他和爹爹今天的經曆。
薑玖娘看他隻是把事情經過記錄一遍，卻沒有自己的總結，便讓他加上自己的總結。
寫好之後，他妥善收好，這才對薑玖娘說道：“娘親，比起你和爹爹，我真的差太多了。”
“怎麽說？”
薑玖娘沒急著反駁，而是想聽聽他的想法。
狗兒掰著手指細數道：“遇事不夠冷靜，聽見那些人說話的時候我好生氣，差點沒忍住就衝出去了，是爹爹按住了我；之後去城裏查原因也是，我完全沒有頭緒，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也不知道該怎麽問，爹爹卻遊刃有餘，輕輕鬆鬆就把話問到了；爹爹知道什麽事情該去什麽地方查，我卻不是很清楚，而且我表現得沒有爹爹這麽好。“
越說越沒自信，整個人有些喪氣，他什麽時候才能成為像爹爹和娘親這樣聰明機靈的人？
等他說完之後，薑玖娘才開口：“兒子，你聽娘親說，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你不能這麽看待。爹爹和娘親之所以能考慮得這麽周全，是因為我們在很多事情上吃過虧，一次又一次積累的經驗，血的教訓，能不記憶深刻嗎？”
“但是你不一樣，你還小，沒經曆過什麽事，你的經驗得從我和你爹身上學，自然就會慢一些。但對於娘親來說，你這麽小就能有這樣的能力，跟著你爹出去一樣就懂得總結經驗，再學以致用，真的很棒了。任何時候都別想一口吃成個胖子，隻有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學到的東西才紮實。”
在教育孩子這一塊，薑玖娘不說有什麽經驗，卻是很有耐心。
她小時候沒人教，自己闖出一身傷，那時候就在想，要是能有個人提點自己一下該多好，現在她對狗兒這麽有耐心，也是想要彌補自己那破破爛爛沒人管的童年。
“我明白娘親，我會多學多看，不急功近利的。”
每次被她開導之後，狗兒的心情都會好很多，見麵前沒什麽柴火了，歡歡喜喜跑去旁邊見柴火。
晚上薑玖娘帶著狗兒一起睡覺的時候，陸柏川就下山了。
這會兒城門已經關了，但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輕鬆就進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災的原因，知府府上並沒有多少人守夜，陸柏川進去溜達了一圈也沒見到幾個人，都是普通的家仆，身上沒什麽功夫的。
這隻能說明要麽是這知府不管事，手上沒什麽重要的東西，所以並不重視。
要麽就是膽大包天，根本不怕人查，或者是覺得人還在路上，根本沒有提前隱藏的必要？
不過這些都隻是他的猜想，不管是什麽原因，都得查清楚再說。
陸柏川摸進知府的書房，倒還真是有不少的收獲。
驗證了他其中一條猜想——覺得朝廷的人還在路上，且他們有把握讓靖王必死，很多東西都不屑於隱藏，就連他和旁邊一個城池的知府來信都還隨便擺在桌上的一個小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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