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一聽這話,頓時就著急了,對女兒張蘭香說道:“蘭兒,需要胡言!這是玉源堂新來的何大夫。”
任掌櫃要帶什麽人來,自然是要先報給縣令夫人的,何玖娘的身份不是什麽秘密。
“就她?一個女人?”
張蘭香很是嫌棄的瞥了她一眼,目光十分不友好,何玖娘頓時覺得好笑,這小姑娘瞧不起女人?
“掌櫃的,張小姐瞧不上我的醫術,便不用勉強了,回吧。”
她輕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你放肆!你這刁民竟敢對本小姐無理!”
張蘭香看著她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就覺得怒火中燒,這樣一來,她更是不相信這個女人能治療她的病症。
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醫術?
任掌櫃肯定是被她迷惑了!
“不知小姐哪裏看出我無理了?”
她轉身看向張蘭香,張蘭香見她就這麽盯著自己的臉看,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侮辱,眼淚嘩嘩就下來了。
何玖娘:???
張夫人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實在是心疼得不行,一邊哄著女兒,又一邊對何玖娘說道:“讓各位見笑了,小女自從患了這病,情緒一直有些不穩定,她沒有壞心的。”
哦,情緒不穩定就能隨便欺負人了?
不愧是官家家眷。
何玖娘並沒有搭話,隻是嘲諷地笑了笑,轉身就走。
任掌櫃可不敢得罪縣令家,急忙拽住她的袖子,滿臉急色道:“何大夫,冷靜,冷靜啊!”
“這有什麽好冷靜的?她既然不想治,就想這麽一直醜下去,整日以麵巾示人,我能有什麽辦法?”
何玖娘語氣中帶著笑意和滿滿的挑釁,聽得縣令夫人都皺起了眉頭,這個女大夫竟然敢說她女兒醜?
任掌櫃急得汗流浹背,這個小祖宗怎麽什麽都敢說!
“你說誰醜了!你長得好看了不起啊!來人,把她給我拿下!本小姐今天要好好教訓她!”
張蘭香尖叫著指使下人,就連縣令夫人也說道:“我的女兒,再怎麽樣,也是輪不到何大夫這般編排的。”
何玖娘心中嗤笑,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這位縣令夫人剛開始還擺出落落大方的樣子,沒想到這麽一會兒就原形畢露了。
“發生什麽事了?亂成這樣像什麽樣子!”
正吵著,一道嚴厲的男聲傳來,就連張蘭香都忘了嚎。
“是你?”
張縣令已經走進花廳,看見了何玖娘。
他記得這個女子,之前還送了兩個攔路搶劫的賊人過來。
“見過大人。”
想著張鬆說過這位縣令是個好官,之前審判錢大牛的案子也算合理,何玖娘的態度便恭敬了些。
張蘭香見她爹竟然認識這個女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長得這麽好看,難不成意在她爹?
她就說,好端端的任掌櫃怎麽會帶一個女人過來!
張蘭香才十二歲,但這個年代的人一般早熟,會這麽想也無可厚非。
“爹,你要為女兒做主,這個女人……她她欺辱女兒!”
張縣令看了何玖娘一眼,沉聲問自家夫人:“怎麽回事?”
縣令夫人直接跳過自家女兒撒潑那段,說道:“這位新來的何大夫說咱們家蘭兒長得醜,常年要以麵巾示人……嗚嗚嗚,我可憐的蘭兒,她好好一個姑娘家,哪是願意得這個病的!”
張縣令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正要斥責何玖娘,就聽她笑著問道:“不知縣令大人在任上有幾個年頭了?”
張縣令一愣,卻還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七年。”
“嗬嗬。”
何玖娘就捂著嘴笑,徹底把這一家子都得罪了。
一般來說,地方官每三年就有一次升遷的機會,這張縣令卻連失兩次機會,這說明什麽?
“大人,都說娶妻娶賢,有一個賢妻在身後為你排憂解難,大人才能在官場上遊刃有餘,可如今大人連任七年縣令,可有考慮過或許是尊夫人沒有旺夫之相?”
她一個勁兒的胡說八道,如願看見縣令夫人急紅了眼,卻礙於縣令在場不敢胡鬧。
按理來說,他們一家要在大嶺縣安家,是不能得罪這地方官的,但是這縣令妻女一來就看不起女人,又是一通胡亂告狀,她要是再忍下去那不就成王八了?
她也不是那個慫貨,真要鬧翻了,她自然有辦法保一家老小的平安。
“你放肆!竟然敢這麽說我娘!”
張蘭香紅著眼就要過來教訓何玖娘,何玖娘卻看向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說道:“你敢不敢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要是撒謊,就詛咒你家小姐全身生瘡作膿,一輩子不得治愈。”
“何氏,你休得胡言!”
張縣令氣得手抖,卻也沒有真的讓人來抓何玖娘,他腦海裏甚至閃過這些年自己不得升遷的一些原因和發生過的事情。
縣令夫人哭哭啼啼的跪在腳邊:“老爺,這婦人胡說的,我一介婦人,哪有那樣的本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老爺!”
何玖娘卻笑盈盈的看著張縣令,說道:“大人讓那小丫鬟老實交代便是。”
張縣令沒管哭著的妻子,瞪著那小丫鬟:“說!”
小丫鬟嚇得一個激靈跪在地上,看了自家小姐和夫人一眼,眼一閉,老實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混賬東西!你平時就是這般管教女兒的!”
能當官的人,不管官職有多麽低,總還是有些腦子的,張縣令瞬間就聽出事情的原委。
原是張蘭香一來就目中無人,撒潑打鬧,後何玖娘故意用言語刺激,想讓張蘭香願意看診,結果呂氏是個沒腦子的,沒理解人家的意思就算了,反而還跟著鬧。
難怪被人家嘲笑他多年不升遷。
心中自然是氣憤的,氣何玖娘將他的疤痕就這麽掀開,也氣自己的妻子女兒不成器。
張縣令一把將妻子呂氏踢開,正要發作,何玖娘又道:“大人身為父母官,不管男女,自是要一視同仁,夫人和小姐皆為女流,卻如此看輕女子,上頭來考核大人業績的官差一見這般情況,將其上報,大人哪裏還有升遷的機會?”
何玖娘就這麽輕輕地笑著,旁邊的任掌櫃打著寒戰,這何大夫怎麽這麽會挑撥離間?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