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玖娘很是自然伸手去拿,沒想到掌櫃卻滿臉警惕地往後躲了躲,隨後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冷汗直冒,硬著頭皮說道:“三夫人隨意逛逛就好,這些事情小人會處理好……”

薑玖娘冷冷看了他一眼,並不搭理,伸手強行把賬本扯了過來,翻開隨意看了幾頁,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剛準備問話,就看見有很多用朱砂筆額外標注的賬目,都是樓裏的高額消費,然後朱砂筆寫明是掛在陸老大頭上。

薑玖娘:???

她頓覺奇怪,發現這些紅色賬目由少變多,剛開始是偶爾有一頁,後麵開始就時常有,到最近兩個月左右,幾乎每天都有。

“解釋一下。”

薑玖娘把賬本放在掌櫃麵前,手指往紅色賬目上一指,意思很是明顯。

掌櫃的汗如雨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他使勁往後廚的方向看,希望東家能出來幫幫自己。

“錢掌櫃,你是沒聽見我說話嗎?”

薑玖娘等了一陣,已經開始不耐煩。

錢掌櫃見於氏一直沒有出來的意思,哭喪著一張臉,說道:“三夫人莫怪,這是我們東家交代的,這說起來真是……唉!”

他拍拍大腿,把陸老大去衙門做事之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衙門那些官員知道這酒樓是陸老大夫妻的,剛開始還隻是試探來吃酒,經常叫陸老大作陪,陸老大在場,自然不好讓他們花錢,陸老大就主動掛在自己的賬上,想著一次兩次的倒是無所謂。

可沒想到他們越吃胃口越大,每次來都要最貴的酒,陸老大故意躲過幾次,但他們根本不在意,照舊來吃,吃喝完就讓夥計直接記陸老大的賬,說是陸老大讓掛的。

陸老大有苦說不出,那些人平日在衙門裏沒少給自己使絆子,下衙之後還要來占便宜,他真是一點都不想幹這個差事,但想到這是沾了弟弟的光才得到的差事,不想輕易放棄,又不想讓弟弟為難,所以一直選擇忍受。

結果那些人見陸老大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甚至直接把這酒樓當成他們衙門的飯堂,每日準時過來吃喝。

掌櫃說完都不敢看薑玖娘的臉色,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薑玖娘氣得臉都綠了,問道:“大嫂都不反抗的嗎?”

“東家說不宜把這事鬧起來,三爺在朝中如履薄冰,要是這事鬧大,朝中那些人肯定要給三爺找麻煩,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一直這麽放任著。”

薑玖娘這才明白於氏為什麽會這麽操勞,要不是這次投資大房拿不出多少錢,薑玖娘覺得奇怪,她也不會來這一趟。

畢竟酒樓他們也有參與分紅的,每三個月分一次,他們的份額一直都很多,他們便覺得他們的都很多,那身為東家的大房肯定隻會更多,所以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直到現在聽見這笑話一般的真相。

大房一直把自己的份額用來填補那些漏洞,可不是沒錢嗎?

那些人要是要臉,隨便吃點,那肯定不會造成多大的壓力,偏偏他們都要點最貴的,最麻煩的,且不要命的點很多,吃不完就浪費,大房就算再有錢也遭不住這樣消耗。

“那些人今天在哪裏?”

薑玖娘重新把賬本拿過來,輕輕在桌上敲著。

掌櫃立刻回道:“在二樓一號豪華包廂裏,剛剛又讓添了不少菜,這會兒還在喝。”

薑玖娘點點頭,提著裙子就要上樓,順帶吩咐掌櫃道:“帶四五個小廝跟我走。”

於氏顧及大局不敢處理的事情,她來處理,也不枉今晚出來這一遭。

掌櫃一聽這話瞬間就激動起來,他知道薑玖娘一來,東家之前頭疼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立刻叫上幾個小廝跟著一起上去。

這會兒正是客人多的時候,於氏一來就親自去炒菜了,根本顧不上外麵,沒人去給她說一聲,她一點也不知道外麵即將發生什麽。

到了二樓一號包廂外麵,聽見一陣肆無忌憚地說笑聲。

“這喜來樓什麽都好,就是沒有個美人作陪,這大好的夜色沒人共賞,實在是寂寞啊!”

“誰說不是呢!我跟那陸竟軒提過幾次,那人就跟聾了一樣,要麽直接不理人,要麽答非所問,真是氣死個人!”

“切,不過是個鄉下來的泥腿子,要不是他弟弟在皇上麵前還有點用,這潑天的富貴怎麽能輪到他那種鄉巴佬?”

“就是!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結識我們這些人?”

……

這些人越說越驕傲,仿佛他們來吃霸王餐都是給了陸老大麵子。

薑玖娘實在聽不下去,一腳把包廂的門給踢開了。

眾人的聊天被打斷,正想轉頭罵人,結果就看見一個大美人在看著自己,瞬間露出猥、瑣的笑容,以為這是陸老大給他們安排的絕色美人。

不是所有人都見過薑玖娘,尤其現在還喝多了酒,更是迷迷糊糊的。

這些人官品都不是很高,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但家裏是官好幾代,即便本身職位不高,也習慣了狗眼看人低,所以才不把陸老大放在眼裏。

“美人兒~嘿嘿嘿,沒想到陸竟軒還挺上道啊,這等絕色都能找來!”

其中一人忍不住上前來,薑玖娘抬腳直接把人給踢廢了,就在那一瞬間,那人臉色慘白倒在地上疼得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一腳,驚得其他人瞬間就清醒過來,麵露不善:“大膽,你是什麽人!”

“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薑玖娘。”

說著,直接踩著地上那個壞了蛋的男人往前走,不出意外又聽到一陣痛苦的聲音。

眾人一愣,薑玖娘,那不是陸柏川那傳奇一般的夫人嗎?

她怎麽會來?

“這賬本上紅色的賬目是你們幾個不要臉的白吃白喝的吧?”

她語氣平緩,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溫柔,直接扯過一個人,按著腦袋讓他看賬本上的內容。

那人冷汗直流,生怕她也給自己一腳,急忙點頭:“是、是陸竟軒請的……”

他還是有些心虛的,說話都有些結巴。

“啪!”

薑玖娘一巴掌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