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昭“嘶”了一聲, 快速地摩挲自己的胳膊,感慨道:“原來是兩情相悅,不是薑騁強取豪奪啊。”

與此同時,他的心聲卻是……

[啊啊啊!太他媽肉麻了, 看我這雞皮疙瘩!]

聶驍嘴角微抽, 也感覺有點惡寒。

他的嘴唇微動,用極輕的聲音問:“現在怎麽辦?”

明玉昭露出個興致勃勃的表情, 開開心心地說:“再看一會兒~~”

聶驍:“……”

好吧, 也不是很在意料之外。

於是兩人一動不動, 繼續看著巷子裏的情景。

·

薑騁露出一個冷酷的神情,雙手從撐著牆到按在青童的兩肩, 聲音低沉又恐怖:“什麽祝福?不過是個卑賤的仆從而已,也配祝福我?你的確比不上清瞳, 我愛著的也永遠都是清瞳, 但你還有點用處,除非我膩味了,否則, 你哪都別想去!”

青童微微地顫抖著,兩行清淚從側臉滑下, 緊緊咬著下唇, 卻一句話也不肯說。

薑騁猛然用拳頭砸牆,怒喝一聲:“你——”

青童似乎在拳頭下瑟縮了一下,雙眼緊閉, 似乎是在無聲地反抗著。

薑騁看到這樣的青童,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後悔。

青童開口了, 聲音非常微弱:“我的確是個仆從, 可仆從也是有感情的……公子你不能仗著我喜……就這樣侮辱我……”

薑騁冷笑一聲, 捏起青童的下巴,就一口啃了上去。他的雙眼裏充斥著猩紅的血絲,聲音含糊,唇舌之間交纏出曖昧的水聲。

“我就是要侮辱你!我還要就在這侮辱你,你休想離開我,休想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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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眨眨眼,說:“好像又在強取豪奪了?要不要幫……”一把。

然而下一瞬,他就發現青童的雙臂怯生生地向上抬,環住了薑騁的腰。

明玉昭:“……”

[是我草率了。]

聶驍有點無奈,也就是明玉昭會覺得那個青童會需要幫助了,這不明顯的他在勾搭薑騁嗎?真要拒絕的人,不是這種說話做事方式的。

正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麽,他就又一次聽見了明玉昭的心聲。

[本來還想著讓阿驍□□是不是屬於給薑騁戴綠帽子了,道德上有點過不去,但想想是他自己薄情還不肯退婚,說不定戴一戴就願意退婚了呢?可真沒想到啊,他這邊先給我戴上了。大庭廣眾就親……哦,可能都不隻是親上,還睡過了吧。]

[就這還不肯退婚,搞什麽鬼呢?]

[啊啊啊啃脖子了!]

[衣服!手摸進衣服裏去了!嘶——辣眼睛辣眼睛!]

[青童的腰扭上了,在扯衣服了,啊啊啊啊啊!不會是要這麽搞起來吧?!這不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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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那對渣賤就要寬衣解帶了,明玉昭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真的是大庭廣眾啊,二階陣盤而已,很多人都能破除的,要是真搞起來了再被破掉,不僅這倆人沒臉,他的臉上也無光啊!

明玉昭趁著這倆人情緒太激動,衣服還在扯的時候,驟然丟出去一張三階破陣符——

隻聽得“轟”的一聲,整個二階陣法徹底被摧毀,並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這一聲巨響,不僅驚動了巷子裏的人,也驚動了街道上的人。

眾多行人都沒怎麽注意這個不起眼的巷子,可一旦發生這樣大的動靜,當然就紛紛將視線投過去,還有好些人過來看情況。

明玉昭從一旁悄然躍出,超大聲地說道:“薑騁,你竟敢背叛我,我要跟你退婚!”

還靠在一起的薑騁和青童:“……”

默不作聲跟在一旁的聶驍:“……”

剛好形成圍觀的眾多路人:“……”

一時間,空氣很安靜。

但這安靜也隻在刹那,很快就有人認出來薑騁了,畢竟這位是薑家的少主,性子又很驕橫,平時也經常外出,在整個七星島都是很有名的。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居然會看到他跟一個明顯還在淬體的少年衣衫不整地糾纏在一起,兩人甚至雙唇都是紅腫的——這位薑少主不是很癡情的嗎?不是等了靈樞峰小師兄幾十年嗎?在那位小師兄剛回來還失憶了的艱難時刻,他怎麽會在這麽個地方,和另一個人做出這種事?

眾人又不是傻子,一看他們這狀態就知道,要不是剛剛那個劇變,這兩人一定會直接在這巷子裏……啊,他們不由想著,薑少主原來是這麽“野性”的人嗎?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與此同時,眾人當然也反應過來這突然蹦出來要退婚的少年是誰,他應該就是靈樞峰的小師兄了!還有那陣盤的殘骸,看來薑少主還沒放縱到毫無羞恥心的地步……不過剛剛的響聲應該就是因為這玩意被破壞吧。

誰破壞的?

眾人麵麵相覷,沒說話,但都明白。

這還能有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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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騁從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看著“蘇清瞳”那張得意洋洋的臉,當時就恨不得衝出去殺了他!而且,對於剛剛情不自禁的對象也產生了一股厭煩。

青童扯起袖子擋住臉,低聲地啜泣、道歉。

“都是我的錯……”

薑騁見他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怒火反而被消弭了不少。

也是,破壞陣盤讓他們如此狼狽的分明是“蘇清瞳”,這個家夥竟然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竟然還敢跟他提退婚!

薑騁當即就要嗬斥。

然而“蘇清瞳”直接把他的話打斷,冷笑道:“幾十年不見,感情淡了也正常,不過你們兩個你情我願的在大街上都等不及,還把持著這婚約幹什麽?早跟你退婚你不肯,現在給我戴綠帽子!像你這種殘花敗柳,哪配做我的郎君?!”他一伸手,把身旁的冷酷刀客拉到貼近自己,哼了一聲,語速相當快地繼續說,“反正我也看上了別人,剛想再找你談退婚的事兒呢。現在就趕緊辦了吧,從此以後各找各的,我要他做我未婚夫,你也正好跟你懷裏那個雙宿雙棲——完美。”

薑騁一眼掃到刀客腰間的侍奉弟子令牌,簡直氣笑了,怒聲說道:“你找這麽個卑——”賤的仆從……

他的話沒說完,又被“蘇清瞳”打斷了。

“在場可是這麽多人都看見我抓奸了的,你若是還要臉就趕緊答應。要不然,你做初一別怪我做十五!”

說到這,“蘇清瞳”一把扯下冷酷刀客,直接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所有人:“!!!”

聶驍略帶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而且……

[哎呀,衝動了衝動了。]

[不知道阿驍怎麽想的?他都沒躲開,他一定也喜歡我!]

聶驍感覺,自己的臉微微有點發燙。

他想:玉昭他……喜歡我。

他又想:是那樣的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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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騁的臉都綠了。

他明明知道這個人不是真正的蘇清瞳,但是對外已經是這麽傳的了,他之前認了,現在總不能說又不認了。結果這人卻給他搞出這種事來,如此打他的臉麵——靈樞峰那群人都給他搞了什麽樣的大麻煩!

青童小心翼翼地拉著薑騁的衣角,聲音細如蚊蚋:“公子,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忘情,對不住蘇公子,影響了你們,他現在說的是氣話,公子你……”

“蘇清瞳”也打斷了青童的話,語氣很不耐煩:“哎別,我這可不是什麽氣話,這事兒跟你也沒什麽關係,閉嘴一邊玩兒去。”

青童一噎。

怎麽……怎麽就跟他沒關係了?靈樞峰的小師兄,因為他的身份微賤,就能這麽看不起他嗎?

薑騁怒喝道:“蘇清瞳,你不要在這裏任性妄為!”

“蘇清瞳”懶得在同一個話題上糾纏,像是趕蒼蠅似的揮了兩下手,煩躁地說:“還真當我在跟你商量呢?你都幹出這種事來,我說跟你退婚也就是通知你一聲,不是問你的意見,懂嗎?旁邊這麽多人見證,從此以後我跟你沒關係,聶驍才是我的未婚夫。”說話間,他突然想起來什麽,轉頭問道,“阿驍,你願意的吧?”

眾人看了這一場大戲,到現在才搞清楚,敢情這靈樞峰小師兄之前也沒問過他旁邊的刀客——這麽隨便的嗎?要是刀客拒絕,他不也丟臉了嗎?

“蘇清瞳”不知怎麽的,就覺得聶驍不會拒絕他——隱隱約約的,他眼前好像晃過了什麽畫麵,有點熟悉……而且增強了他的信心。

薑騁也是一愣,立即反應過來,就要嘲笑“蘇清瞳”。

但他沒想到,路人也都沒想到的是……

聶驍居然毫不猶豫地說:“當然願意。”同時,他利索地從脖頸那摸出一塊匿息玉佩,將其收入乾坤戒,又懇切地說,“聶某傾慕公子已久,為了能跟公子更接近,貿然隱藏實力,一心想要侍奉在公子左右。如今承蒙公子垂愛,聶某也不願再有隱瞞,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這一刻,氣海境的威壓赫然散開,還夾雜著一股非常凜冽而澎湃的煞氣,席卷開後,讓路人們都不由得呼吸一滯,似乎有些窒息的感覺。

再仔細一看,原來這個刀客不僅實力達到了氣海境,而且才二十二三歲而已!相比起來,那薑家的天之驕子、少主薑騁,如今已經五十開外了,成為氣海境也不過是五年前的事。盡管他的進境已經稱得上很快,但是跟聶驍比起來,就差得太遠了——

霎時間,盡管是薑騁先不顧場合胡搞的,路人們也忍不住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情。

堂堂一代驕子,先是出軌被抓、被正主退婚、被正主數次打斷說話、被正主罵不要臉,然後正主當他的麵換未婚夫,換的還是不入流的侍奉弟子,結果侍奉弟子滿口答應且表示想撬牆角已久,又搖身一變比他更出眾好幾倍!

這可真是人間慘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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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卻是撓了撓臉。

[啊,阿驍的話也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