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東京剛迎來蟬鳴的盛夏。
大街小巷都熱都不得了,哪怕是雙休期間,也很少看到有出行的人。
聽NHK的天氣預報說,今年溫度又上了一個台階,東京街頭不少綠化帶都枯萎了。
大街上,隨處可見正在給綠化帶‘施救’的工人。
源川瀨早早就起床了。
因為中午要去車站接母親,所以前一晚就將家裏打掃一遍。
做好這些,他依舊出門,例行每天都必不可少的十公裏。
這個天起跑步,隻要一件短袖和一件短褲就行。
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滿頭大汗了,剛走上樓,源川瀨就收到母親已經快到東京站的電話。
“保證您走出來就能看到兒子我,放心吧。”源川瀨打包票,自己一定會準時去接車。
掛掉電話,源川瀨插入鑰匙打開房門。
在玄關換拖鞋時,就能看到妹妹源川樂隻穿著一件吊帶襯衫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手機。
因為躺姿,吊帶有一邊都滑到肩膀了。
源川瀨歎了一口氣,“你打算躺到什麽時候?”
“老哥,你真囉嗦……”源川樂轉了一個向,把白皙的後背留給哥哥。
“老媽已經來了。”源川瀨說。
聽到這句話,源川樂短暫沉寂後,猛地坐起身。
這麽快?
源川樂一邊整理淩亂的吊帶襯衫,一邊找放在沙發某處的外套,“老媽已經到了樓下啦?什麽時候?”
見她一副慌亂的樣子,源川瀨感到有些好笑,又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好像在做壞事,要被抓包了似的……
“還在車站,我洗個澡就過去接。”
看妹妹這麽邋遢,源川瀨當然是想借此敲打敲打她。
源川樂氣得把剛找到的外套扔源川瀨臉上,“老哥,你真的是無聊誒!”
要是被老媽知道,自己在哥哥麵前穿成這樣,肯定免不了一頓說的。
雖然她自己覺得,這麽穿沒什麽問題……
源川瀨拿下外套,也沒氣惱,“我洗完澡就去接老媽,你看看家裏哪裏還沒收拾。”
“知道啦,知道啦……”源川樂重新躺到沙發上。
在浴室衝了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後,源川瀨再次出門。
新幹線停靠還要一點時間,坐電車過去完全來得及。
到了千代田的東京站,源川瀨又在站口等了好一會,才看到老媽的身影。
“老媽,這裏!”源川瀨揮手。
在看到兒子的一瞬間,源川母親便提著大包小包過來了。
“怎麽帶這麽多東西……”
源川瀨略微看了一下,要是自己沒點體力,肯定夠嗆了。
“哪裏多了,魚幹,還有一點菜,這些都是自己家種的,東京可吃不到……”
源川母親一直說著,源川瀨也沒聽進去多少。
“我來拿吧。”源川瀨一人接下了大部分的袋子。
“你一個人能拿這麽多?”源川母親有些不信。
“您和九宮部長通話的時候,怎麽不問社團裏的重活都是誰在幹?”源川瀨很輕鬆的提起幾個袋子。
“社團裏的活都是你在做嗎?”源川愛有些擔憂道。
她知道九宮家特別有錢,雖然經常讓九宮葉教訓兒子不用手軟,但心裏還是擔心在一起後,兒子會受委屈。
但要說優秀,九宮那孩子很不錯,要家世有家世,本身能力也很出眾,加上。
但要比親近,源川愛覺得,北川麻美挺不錯,那孩子可愛的緊,真是那種抱在懷裏都擔心會化掉。
源川母親也很想
“重活……倒也沒多少,但每次買水什麽,關門關窗,還社團鑰匙,她都要讓我去,超級麻煩的……”
原來隻是這些小事……
源川愛心裏放心多了,有點責備的語氣道:“你一個男生,多做一點沒有什麽問題,這點,你怎麽就沒遺傳你爸呢……”
想這種‘你怎麽不像你爸’、‘你爸以前多勤勞’什麽的,源川瀨這些年聽得太多了。
關於父親年輕時的事情,源川瀨多少也聽說過一些。
據說以前在高中還是吉他社的社長,有不少迷妹。
隻是,曾經喜歡彈吉他的少年,現在已經變成每天出海捕魚,寡言少語的男人了。
“打車不是很貴嗎?”源川愛問。
“總不能提著這些東西做電車吧?”源川瀨好笑道:“估計車站都進不去……”
看得出來,母親是覺得打車太浪費錢了。
但現在的源川瀨,每周一睜眼就自動刷新四十萬円,比係統還要準時。
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打車,這些錢都花不完……
“你也別說老是花人家女孩子的錢……你這……”兒子找了個超級有錢的女友,源川愛不知該開心還是擔心。
要是兒子以後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性格,那就糟糕了……
“九宮部長巴不得我變成這樣……”源川瀨小聲嘟嚷一句。
既然都打車了,那從千代田到新宿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將行李什麽提上樓梯,源川愛還擔心自己兒子會累。
“我現在可以抬起一輛車。”源川瀨毫不誇張的說。
“你和小葉和小麻美都是這樣說話的?”
源川愛不知道,自己兒子不撒謊,在她看來,著就是一句大話。
“她們都信,因為我真的能舉起一台車。”
源川瀨有特意計算過,以9點的體力值,把一台車舉過頭頂,不是問題,隻是會稍微有些吃力罷了。
“不信算了。”源川瀨也沒在意。
打開門,妹妹源川樂正拿著掃把掃地。
“老媽,你來啦。”源川樂立刻放下掃把,走上前接袋子。
自己女兒什麽德行,源川愛心裏還是有數的。
“這段時間每給哥哥添麻煩吧?”
“哪有……我每天都負責家務,做得可好了……是吧,老哥?”源川樂說著,看向源川瀨。
傻妹妹,你哥我不喜歡撒謊啊……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你隻要掃好自己的房間就行了……”源川瀨沒有直說。
源川樂立刻用‘你出賣我?’的眼神盯著他。
源川母親則是歎了一口氣,“阿樂,你要是再這麽懶,哪天哥哥受不了,你就要自己出去租房了哦。”
“他不敢趕我。”源川樂賭氣似的說。
好在她確實有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好,不然母親得再念上一會。
有母親在,源川瀨也難得輕鬆一下,不用做午飯。“老媽,要去學校的話,明天正好是體育祭,奈良允許外人進校參觀。”源川瀨說。
出於測試自己這段時間有多少提升,源川瀨報了很多項目。
“你還會報體育祭了?”源川愛記得,從國下開始,自己兒子就沒參加過體育祭。
但是,來東京這段時間,變化就大太多了。
還瞞著家裏參加箱根比賽。
“明天您就看我怎麽拿下大滿貫!”源川瀨信誓旦旦道。
“不用你名次多好,盡力跑就行了!”
源川母親還沒忘記,那次箱根比賽,源川瀨一口氣跑兩個區。
相當於一趟全程馬拉鬆。
當時給嚇壞了,在電話裏沒少訓斥源川瀨。
“老哥不會聽的,他最喜歡出風頭了。”妹妹源川樂說。
“有實力的人,出點風頭也沒關係!”源川瀨反駁。
這時,玄關傳來門鈴聲。
源川瀨決定不和妹妹一般見識,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正是手裏提著精致袋子的九宮葉。
“九宮部長……你怎麽來了?”
源川瀨記得,自己也沒說過母親來東京的具體時間。
“是阿姨告訴我的,還有,讓客人站在門口,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九宮葉平靜的語氣說。
源川瀨隻好先讓開,“你來得正好,我剛才還在說,有實力的人……”
源川瀨話還沒說完,老媽的聲音已經從廚房傳過來了,“是小葉來了嗎?”
“阿姨午安,我帶了一點補品過來。”
源川瀨也沒過問一下,就拿過九宮葉手裏的袋子,後者不滿的盯了他一眼,但也沒說什麽。
源川瀨隻是看一眼,就蹙起眉頭了。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九宮部長,你怎麽送這麽貴的東西?”
“有什麽問題嗎?”
九宮葉覺得,送點家裏平時也在用的補品,沒什麽關係。
“你這樣會嚇到我媽的……”源川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小葉先坐一下,阿姨這邊煲好湯就端過去。”源川母親笑著說。
“不著急,您先忙著。”九宮葉坐在源川樂旁邊。
源川瀨被擠了位置,隻好坐到兩位女生對麵,但很快又被母親催著去倒麥茶。
“葉姐,上次你讓我改的歌詞,我待會拿給你看看!”
源川樂迫不及待想讓九宮葉品鑒一下新歌了。
“好。”
源川瀨直接把大瓶的麥茶拿了過來,順便拿了三個杯子。
“我說,你怎麽沒想著讓我看看?”
源川瀨覺得,自己好歹也是有大師級歌唱天賦的,雖然詞這方麵可能不太擅長……
“給你看,你能看懂嗎?”源川樂好像還在喂剛才被背叛的事,感到不滿。
“我怎麽看不懂,好歹也是有一點音樂基因的。”源川瀨說。
麥茶好像沒有多少,倒完三杯就隻剩下一點了。
‘晚點再去買一些吧。’
源川瀨心裏想著。
“音樂基因?”九宮葉好像聽到一個極其陌生的詞。
源川瀨唱歌,她也不是沒聽過,隻能說,和長相一點不搭邊……
隻是那個時候,源川瀨還沒拿到大師級歌唱天賦。
“不瞞你說,我父親以前是吉他社的社長。”
“叔叔嗎?”九宮葉遲疑了一下。
這也不怪九宮葉,畢竟源川父親的形象,確實很難喝和吉他少年聯想到一起。
“這倒是真的。”妹妹源川樂拿起杯沿都是冰霜的杯子,“聽老媽說,以前老爸在高中當過三年的吉他社長。”
不僅如此,以前來家裏喝酒的叔叔也說過,父親有過去東京發展樂隊的想法。
不過,那時候母親已經懷孕了,於是求東京發展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加上兩人都沒有上大學想法,源川父親碰吉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真正和音樂斷開聯係,是源川瀨三歲那年。
因為妹妹高燒不退,家裏實在沒錢,父親就把自己年輕時的夢想,連同吉他一起賣掉了。
再往後,接過家裏打漁的工作,開始全身心顧家。
“這樣……”九宮葉聽完,點頭道:“叔叔確實是一位很合格的父親。”
“所以,我還是有點音樂基因的,如果給我一把吉他,說不定能彈一曲紅蓮華。”源川瀨說。
“鬼滅之刃的主題曲?”九宮葉問。
源川瀨滿意的點頭,“還知道鬼滅之刃,看來我們注定很合適。”
“你真的會?”九宮葉眯起眼睛。
“要是你想聽,我可以學啊……但是先說好,我可是會連同我父親那一份夢想努力的,要我以後賣吉他什麽的……”
“算了,吉他太吵了。”九宮葉輕輕搖頭,“要是硬要學,你可以試試小提琴。”
“小提琴,應該不算太難……”源川瀨還是真的思考起可行性。
“小提琴可是很難的……”源川樂抱著打擊老哥的心裏說。
“我感覺學一個月,至少能完美彈出一曲。”源川瀨自信道:“而且,九宮部長也會指導我的吧?”
源川瀨可以肯定,小提琴這種樂器,九宮葉肯定也會。
“如果你是真心想學,我倒是可以做些指導。”九宮葉點頭道。
“九宮部長下達的任務,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會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源川瀨一臉認真。
“老哥,想不到你居然這麽……”
“什麽?”
妹妹源川樂一臉嫌棄,“油膩……簡直像個大叔一樣……”
“有嗎?”源川瀨看向九宮葉。
九宮葉移開視線,“源川同學,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歡撒謊……是有那麽一點吧。”
“那我就做個昭和風氣的美少年吧。”源川瀨改變說話的口吻。
於是,他遭到了兩位少女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