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階返回宴會，花了兩分鍾，期間，彈奏的音樂又換成了《水邊的阿狄麗娜》。
這首由保羅·塞內維爾所作的曲子，以抒情的旋律和動人的音色而聞名。
隻是，有了大師級鋼琴天賦的源川瀨，總感覺這首曲子總是差了些什麽。
怎麽聽都不對勁。
回到宴會，兩人坐到原來的位置上，茶水也已經換成新的了。
“你們怎麽去那麽久？”九宮神子有些責怪的語氣。
九宮葉看了一眼源川瀨。
又要我說？
源川瀨無奈道：“和九宮部長討論一些事情，給耽誤了。”
“哦？你們在討論什麽？”九宮母親來了興趣。
“很多，我說我想當吟遊詩人，但九宮部長並不看好，然後我們還討論了鋼琴…”源川瀨說。
“源川君還懂鋼琴？”九宮神子問。
“略懂一點。”源川瀨謙虛的語氣。
九宮葉看書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這家夥，剛才還很信誓旦旦的說要演奏一曲，現在就謙虛起來了？
輕蔑的笑聲。
源川瀨捕捉到了。
“九宮部長，麻煩你下次不要這麽明顯，你是怕我聽不到嗎？”
源川瀨已經開始考慮待會彈奏什麽曲子了。
“抱歉，我隻是看到好笑的部分。”九宮葉平靜的語氣說。
頂級解釋，源川瀨無言以對。
但是，九宮部長你看的是悲慘世界，發出笑聲也不太合適吧？
源川瀨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源川君，你覺得現在演奏的曲子如何？”九宮神子有些試探的語氣問。
“水邊的阿狄麗娜，一首相當不錯的曲子，隻是……”源川瀨話說一半。
“隻是什麽？”
源川瀨壓低聲音，“演奏者不是很好。”
他沒有拆台的意思，隻是獲得大師級鋼琴天賦後，他便聽不慣有瑕疵的鋼琴樂。
九宮神子發出清澈好聽的笑聲，“源川君，你知道台上演奏的人是誰嗎？”
“不清楚。”源川瀨實話實說。
“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九宮神子說。
肖邦國際鋼琴比賽，世界著名的鋼琴比賽…
即便如此，源川瀨依舊堅持自己的說辭，“我評好壞，從來不看人，看的是能力。”
九宮神子很滿意的點頭，做為九宮家女婿的候選人，有這點魄力是好事。
“神子，你的女婿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呢。”
“聽說還是統招全國第一？”
“……”
幾個客人輪著誇源川瀨，還沒入贅就先開始巴結了。
“僥幸而已…”
源川瀨隨口應著，他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麽九宮葉不喜歡回來過生日的原因了。
他用餘光看向九宮葉，後者一直在看書，對周邊的一切似乎都漠不關心。
對於別人稱源川瀨為女婿，她也不屑解釋，因為這些人，她永遠都不會結交，沒必要向他們解釋什麽。
這份不在意他人目光的魄力，源川瀨很羨慕。
“上去試試。”九宮神子也想見識一下，源川瀨敢指出‘冠軍’不足的勇氣。
“好。”
源川瀨本來就想上去試試手，現在找到機會了，他看向九宮葉，“九宮部長，你想聽什麽？”
九宮葉看得很慢，現在才看到第19頁，她沒有回話。
“源川君，怎麽不問問我呢？”九宮神子有些不滿的語氣。
源川瀨立刻回道：“今天是九宮部長的生日，等神子姐姐生日，想聽什麽，我都可以彈。”
“沒關係，葉不想聽，神子姐姐聽。”九宮神子笑著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源川瀨也隻好作罷。
“那神子姐姐想聽什麽？”
“我想…”
九宮神子剛開口，一旁便響起合書的聲音。
“A大調第十一號鋼琴奏鳴曲，會嗎？”九宮葉平靜的語氣。
源川瀨一臉無奈，剛才不是還不想聽嗎？
“會，還是不會？”九宮葉繼續問。
另一邊，九宮神子已經端起茶杯，輕輕抿了起來，繞有興致的看著兩人。
源川瀨不甘示弱的語氣，“給你露一手，不然都以為我是花瓶了。”
說完這句話，源川瀨朝不遠處的大鋼琴走去。
九宮愛莉還在吃著水果，源川瀨突然從她身旁經過。
“你…”
九宮愛莉連話都沒說完，源川瀨就隻剩下背影了。
有九宮神子的指令，源川瀨很輕鬆就替代了首席鋼琴師的位置。
宴會悠揚的鋼琴聲短暫停止了。
坐在寬敞的琴凳R上，源川瀨一邊感歎琴凳質量很好，一邊輕輕按在琴鍵上。
鋼琴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瞬間，有關鋼琴的各種知識湧入腦海。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初春流淌的溪水一樣舒暢，像朝陽東升西落般自然。
源川瀨修長的食指觸摸在琴鍵上，悠揚的琴聲，一下下回**在宴會上。
‘A大調第十一號鋼琴奏鳴曲’，是莫紮特寫的第十一首鋼琴曲，也是最聞名的一首。
將鋼琴的流暢與自然充分展現，這首曲子讓耳朵無比舒服。
源川瀨似乎能理解那些喜歡彈鋼琴的人了，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確實讓人著迷。
一曲終了。
宴會似乎還停留在在琴聲的餘韻中，在琴聲停止後，依舊靜了好一會，才慢慢恢複熱鬧。
連正首的九宮奶奶，也是在琴聲停止後，才拿起桌上的茶杯。
“姐姐找的女婿，還挺優秀的。”九宮愛莉的母親，九宮家的二順位，九宮淳子說。
九宮愛莉手裏拿著櫻桃，遲遲沒有下口，她小聲說，“嘁，會彈琴而已，有什麽好的…”
同樣不滿的，還有源川瀨自己。
因為剛接收到大師級鋼琴天賦，沒辦法立刻融會貫通，他覺得自己要是再彈一遍，可以更好。
“彈得真不錯。”
九宮神子讚賞的點頭，她現在對這個內定女婿越來越滿意。
至於源川瀨為什麽會彈鋼琴，她也不打算去深究了。
“一般。”
九宮葉合上書，站起身。
“怎麽了？”九宮神子看了一眼女兒。
九宮葉沒有回話，朝鋼琴的方向走去。
宴會上，不少目光被她吸引過去。
“起來。”九宮葉說。
源川瀨還在想下一首要彈什麽，被突然打斷，有些不開心。
“我手感正熱！”
話是這麽說，但源川瀨還是起身讓座了，他也好奇，九宮葉的技術如何。
坐下後，九宮葉先是將和服撫平，纖細的手指才放到琴鍵上。
清脆的琴聲隨之響起。
宴會再次沉浸在悠揚的琴聲中。
源川瀨很快便聽出來，這是莫紮特的《小星星變奏曲》。
於旅途中沉浸蔚藍海洋，波光粼粼的澄澈海麵，像繁星閃爍的璀璨銀河…可惜，和剛才的A大調第十一號鋼琴奏鳴曲，還是差了一點。
琴聲停止了，九宮葉纖細的手指輕輕放在琴鍵上，歎了一口氣。
“雖然很不想這麽說，但是你的鋼琴確實比我好一些。”
“你彈得也很好。”源川瀨向來尊重旗鼓相當的對手。
九宮葉站起身準備下下台，源川瀨突然叫住她。
“怎麽了？”
源川瀨輕咳一聲，左手放在身後腰部位置，右手做邀請姿勢。
“我源川瀨向來敬重旗鼓相當的對手。”
九宮葉一副‘聽不懂你再說什麽’的眼神。
這都看不出來？
源川瀨心裏一陣無奈，“想請九宮部長同奏一曲…”
四手聯彈。
兩人在一架鋼琴上同奏一曲，相當考驗實力和配合能力。
“四手聯彈？”
“不行嗎？”
源川瀨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邀請的手勢，搭配身上的西服，宛如優雅的紳士。
“沒意思。”
“難道回去坐著就有意思了？”源川瀨無奈道。
九宮葉眼睛微閉，發出‘真拿你沒辦法’的歎息，她拉開琴椅坐了下來。
源川瀨在琴椅的另一則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個人的身位。
俊男美女，帥氣的西服和柔美的和服，一下成了宴會的聚焦點，就連聚光燈都沒辦法搶占他們的風頭。
台下慢慢有了零碎的討論聲。
“那是九宮神子的女兒？”
“越來越漂亮了呢，旁邊就是神子給他找的女婿吧…”
“……”
這是幾個年長的貴婦人的討論。
當然，也有其他不和諧的聲音，來自同齡的女生。
“那家夥，不是性格一直都不好嘛？哪找這麽帥的男友？”
“如果沒有錢，估計都沒人受得了她…”
源川瀨用餘光看了一眼九宮葉，後者一臉平靜，完全沒有被任何言論所影響。
厲害。
這是源川瀨一直都想達到的境界。
“九宮部長，聽到了嗎？”源川瀨輕聲問。
“聽到什麽？”
“暴風雨前的寧靜。”源川瀨用下定決心的語氣，“就讓這場合奏，成為整場宴會的**吧。”
九宮部長往旁邊坐了坐，盡可能遠離源川瀨。
源川瀨沒有在意，繼續問：“彈什麽？”。
九宮葉發了一個‘你邀請我，結果自己不知道彈什麽？’的眼神。
“D大調鋼琴奏鳴曲，如何？”
九宮葉沒有回話，應該是默認了。
D大調鋼琴奏鳴曲，是著名音樂家貝多芬的曲子。
關於這首曲子，貝多芬曾經對他的弟子說過這樣一段話。
‘將正陷於悲哀裏的人的心理狀態，用各種光線和陰影的微妙變化來加以描繪出來。’
兩人明明是第一次合奏，卻意外的順利，一切節奏都好像提前排練過一般有條不紊。
手指在琴鍵上飛快跳動，時而交錯，時而散開。
悠揚的琴聲將那些議論聲都蓋過去了，宴會隻剩下安靜。
“九宮部長，堅持做自己的你真的超級帥氣，以及，生日快樂…”
這句話埋沒在琴聲中，也不知道少女有沒有聽見……
【任務：雙重奏（完成）】
【你獲得獎勵：1000積分、大師級鋼琴天賦】
。。。。。。。。。。。。
宴會結束後，賓客陸續離場。
九宮神子發現，回來的隻有女兒九宮葉。
“源川君呢？”
“已經上車了。”
九宮神子有些責怪的語氣，“怎麽招呼也不打一聲，太失禮了！”
九宮葉已經換回來時的常服，手裏提著的袋子裏裝著奶奶送的禮物，還有源川瀨送的書。
“生日快樂。”九宮神子說。
九宮葉嗯了一聲，母女倆簡短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下次再見麵，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另一邊，源川瀨已經坐在高級轎車裏，前座是‘機器人’佐倉。
好像世界末日，這家夥都不會有其他表情。
等九宮葉的空隙，源川瀨查看起麵板。
【人物：九宮葉】
【好感度：65↑5】
【好感度獎勵：天賦點*1】
好感度上升了，並且是獎勵是久違的天賦點。
上次得到天賦點，已經是上學期輔導班剛開始的時候。
這次天賦點要加在哪？
目前體力和力量都達到了九點，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提升空間了。
源川瀨的目光兜兜轉轉，最後停在智力值上。
‘看看九點智力有什麽提升…’
源川瀨心裏想著，將剛獲得的天賦點加在智力上。
【智力：9（↑1）】
源川瀨閉上眼睛仔細感受。
土豆依舊是土豆。
π依舊是3.1415926，好像根本沒什麽變化…
源川瀨心裏一陣無奈。
直到九宮葉提著袋子出現在視野中，他都還鬱悶著。
“九宮部長，如果你的智商突然提高了，那你會用什麽方式來自證？”
“安靜。”九宮葉坐進車內。
安靜…
沉默是金，謹言慎行？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源川瀨心裏這麽想著。
不愧是九宮部長！
“剛才真是緊張死了。”源川瀨說。
九宮葉明顯不信的眼神看向他，“你還會緊張？”
“當然會。”源川瀨一臉認真，“我可做不到九宮部長這樣的境界，被這麽多人盯著還能泰然自若。”
九宮葉沒再回話。
高級轎車駛離府邸，行駛在千代田的街區。
車內陷入沉寂。
“九宮部長，生日快樂。”源川瀨開口道。
九宮葉無奈道：“一句話為什麽要說兩次？”
很好，看來彈琴的時候，源川瀨說的那句話，她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