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戒把傒斤羅布還有阿讚留在了寺中,因為他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問,至少馬賊王的神秘麵貌這就要揭開了不是?

 馬賊王柳折枝不光是月輪國的那些大商賈們覺得有些奇怪,他們雖然不敢去觸對方的黴頭,但也不代表沒有人願意與馬賊王結交,馬賊王的名號雖然嚇人,但是在沙漠裏,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這是在沙漠裏最重要的,所以就算是馬賊王造下了如此驚悚害人的殺戮,隻要還沒有殺到他們頭上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去與馬賊王結交,更不用說如今愛財如命的法戒了。

 隻是幾人在這裏交談,而霍牧卻走了另一條路,一條除了阿帕奇部落的一些人,誰也不知道的那條密道。

 的確就是這樣,這條縱橫巴克特裏亞城的密道從城東的誌怪書館一直延伸到了城西的王城之前,延伸到了如今堪稱整個巴克特裏亞城核心的月輪寺裏,這實在是有些讓人無法想象,這麽多年裏,大薩滿究竟醞釀了怎麽樣的一個計劃。

 大薩滿是沒有打算強攻奪取整個月輪國的,首先是沒有能力,其次也沒有必要,用暴力的手段得到的國家,這個政權是怎麽都不會長久的,這是一個鐵一般的事實,大秦前後征戰兩百多年的時間,終於結束了亂世,然而還不是因為暴戾的通知,最終付之一炬。

 大薩滿年輕時遊曆大漢,深喑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也從來不會考慮這樣的方法,國家的黑暗麵向來都是由那些真正能夠丟掉一切為了榮譽做事的那些人來掌控的,所以這個密道,不管是事情有沒有做成,隻要是將足夠的阿帕奇部落的戰士放到裏麵,阿帕奇部落,或者說庫格羅素就永遠都有立足於巴克特裏亞城的資本,這是無法磨滅的事實。

 而且因為是為了修築這樣一道相當危險的工事,事實上,阿帕奇部落靠著這些年在巴克特裏亞城的積攢,也是籠絡起了一個龐大的人脈網絡,他們其實都是屬於這個國家的中堅力量,隻不過的確因為月輪國的王族以及月輪寺的僧人不作為,他們都收到了相當程度的侵害,侵害也說不上,大薩滿也不過是利用了他們的欲望罷了,對於金錢的欲望讓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他們很輕易地就會拋棄國家,畢竟到了他們這種的地步,有了足夠的財力,不是他們需要依靠國家,而是一些國家會求著他們前去。

 庫格羅素現在非常有錢,他和霍牧兵分兩路,霍牧對他沒有掩飾什麽,隻是告訴了他,雖然自己會幫忙,但是自己也會去做大漢的事情。

 庫格羅素當然表示了認可,畢竟如果沒有霍牧的話,如果對方真的是窮凶極惡的匈奴人,僅僅靠著部落裏的戰士,他真的沒有什麽信心能夠扛過先前的那一次戰鬥。

 對霍牧,庫格羅素心中隻有感激和仰慕,所以他犯不著去阻攔霍牧。

 而他對霍牧也沒有隱瞞什麽,就是說阿帕奇部落除了在城中有這樣的龐大工事之外,還有一堆隱藏的非常深的合作者,這些人大都是這個國家的大商賈,非常的有錢,自己今日也是為了去見他們,所以兩人分兵的事情是顧及效率的做法。

 所以今早送走了霍牧,庫格羅素起的比雞還要早,他要見的都是大人物,雖然他心裏不是很認同這些人的做法。

 昨夜裏,阿帕奇部落的一個戰士快馬加鞭,連夜趕到了巴克特裏亞城,是懶圖兒與他接的頭,庫格羅素那時候也才注意到,不光是城中有著縱橫交錯的密道,連城外的一部分地方都有密道的覆蓋,這大概也是為了隨時隨地都能夠進出城池吧。

 不過那個戰士帶來的消息的確是讓庫格羅素相當的安心。

 隻有一封信,而信上也隻有庫洛塔親啟五個字,不過見到這個字,庫格羅素大概就明白到底是誰寫給他的了,這個字他見過了無數次,這個字也陪伴了他那麽多年,是他真正的教導體,如果有人見過庫格羅素的字的話,大概也能夠發現,他的字與這封信上大同小異。

 是大薩滿寄給庫格羅素的信。

 大薩滿倒是信中輕描淡寫的寫著一些東西,但是事情卻是讓庫格羅素相當的觸目驚心。

 大薩滿為了抓住刺客,不惜聯合眾位薩滿,動用了威力強大的巫術,這種叫做血火麒麟的巫術,庫格羅素曾經在薩滿應學的巫術秘籍之中見到過,隻不過這種巫術單獨一人基本上不可能使得出來的,就像是大漢的修行者一般,阿帕奇部落的巫術修行體係與修行者的靈氣修行大同小異,也是需要鑽研這個世界能量的本質,他們從靈氣中提取更加精純的巫術精氣,然後運用這種東西,配合上晦澀難懂的啟動式——也就是咒語,來實現巫術的作用。

 血火麒麟既然出現了,刺客也沒有活命的可能,早些的時候,庫格羅素的信就被懶圖兒派人寄了出去,這封實際上是回信的由大薩滿執筆的信件讓庫格羅素安心了許多。

 大薩滿已經知道了關於匈奴人的事情,並且告訴庫格羅素一定要注意安全,必要的時候其實可以舍棄一切,但是性命一定要無憂。

 庫格羅素看著信,雖然信的口吻還有字跡無不透露著大薩滿所獨有的那種嚴厲,這讓庫格羅素既感到安心,也感到暖心。

 庫格羅素的父親最後似乎也在大薩滿的幫助下寫上了一句問候,看見了父親笨拙的筆記,庫格羅素笑的真的很開心,這幾個人,就是他世界上最親的人了,他還記得大薩滿臨行前囑咐的,要他拚盡全力,哪怕是隻有他一個人,也要將人物完成,這是部族的未來,轉頭就因為自己遭受了危險,而開始為他的安全擔憂。

 為了這些人,庫格羅素真的會拚盡全力的,如此才擔得起他們的信任與嗬護。

 今日庫格羅素至少有七個人要拜訪,不誇張的說,如果這七個人的財產加起來,能夠比得上一個烏孫國,或者安康國的話,庫格羅素不會有任何的驚訝。

 第一位名為鐵木兒的男子,本身他不是月輪國人,與傒斤羅布這個漢話的鮮卑人一樣,他也是因為匈奴人的壓迫,當年匈奴人在草原上相互征伐的時候,北漠也是如今西域這樣混亂的樣子,甚至因為民族的複雜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到了後來匈奴帝國出現,將整個草原開始一點點的蠶食,當年的那些所謂可以與匈奴本部人相抗衡的部落一個個的都消失了。

 沒有適應的部落便徹底逃不過死亡的威脅,稍微有些變通的,則是開始另謀出路,很多的部落便選擇了進入了大漢,當年大漢的幾任國君,雖然有所謂的一些庸碌作為,但是他們做過的一些好事,大漢的曆史也不會選擇將他們忘記。

 或許的確是因為不喑朝事,他們對於這些逃難而來,想要加入大漢的異族人報以非常友好的態度。

 不過因為王畿之地的特殊性,還有出於安全的考慮,關中地區,尤其是從長安到副都洛陽一代的中原地區是不允許接納這些異族人的,他們大都被安置在了燕遼之地,還有關隴以西的地段。

 除了像傒斤羅布他們傒斤一支進行了兩次的遷移,剩下的像是鐵木兒他們的氏族,他們便是直接被安置在了關隴地區,然後因為各種各樣的情況鐵木兒成為了一個來往於西域以及大漢的大商。

 鐵木兒還是大漢行西商行的一員,不過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喜歡待在沒有束縛的巴克特裏亞城裏麵,他雖然很是感激大漢的收留之恩,但是骨子裏他還是有些野性存在,這樣奔放的地域更讓他感覺如魚得水……漢人即便是關隴之地的剽悍百姓,在他看來,也是有些含蓄了。

 不過對於阿帕奇部落來說,鐵木兒也確實是一個貴人,他被放在第一位去關照,主要也是大薩滿的意思。

 說起來也的確是有些緣分了,大薩滿當年前去大漢的時候,在涼城,也就是入關的第一城,結識的朋友就是鐵木兒。

 鐵木兒年歲也不小了,雖然大薩滿聽聞已經遠遠超過了百歲,但是那畢竟是大薩滿,巫術對於延年益壽也是相當有幫助的。

 庫格羅素便是從密道前往的鐵木兒的宅府,說起來,這些從大漢來的商人,大都相當喜歡漢人的那種營造風格,飛簷四方院,亭台樓閣相交錯,在這樣滿是黃沙覆蓋的地方,別有一番風味。

 庫格羅素不是不敢走大街,隻不過不管是什麽時候,大清早的比雞起的還要早,要是真的有人看見了,難免有風險。

 順便從密道走,庫格羅素還能夠熟悉熟悉這密道的構造,畢竟四通八達的,光是要看明白那圖紙就已經廢了庫格羅素相當大的功夫了。

 沒有什麽別的意思,這一位,懶圖兒是特別放心的,便沒有配備護衛,說起來,要是護衛的話,懶圖兒甚至認為,若是鐵木兒能夠給庫格羅素配備一些裝備精良的悍卒的話,阿帕奇部落的戰士都用不著出動了。

 隻不過這些懶圖兒忘了跟庫格羅素說。

 庫格羅素從那雄偉壯觀的鐵木兒的宅府後院出現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感歎什麽,他就被五花大綁的拿下了,直到鐵木兒聞訊而來之前,庫格羅素還處於相當蒙圈的狀態。

 這些侍衛相當的憤怒,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的確很是震驚竟然有人敢不長眼的來鐵府做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另一方麵……他們很是羞憤,因為他們竟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這就好比在他們這些號稱是巴克特裏亞城中最強大的親衛的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所有人都沉默著,除了庫格羅素,庫格羅素被狠狠地按倒在地上,一邊思考者逃走的方法,一邊後悔與自己的弱勢……這幾日,他過上了心驚膽戰的生活,連著三次被人隨隨便便的放倒,雖然第一次是因為霍牧為了保護他,但是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感覺讓他很是難過。

 “幾位大哥,我真的隻是來拜訪你們的主人的,請放了我吧,我真的做不了什麽……“不管庫格羅素如何哀求,那群臉麵龐都隱藏在冰冷的盔甲中的私兵,看起來是根本不會給他這樣解釋的機會了,然後很是熟悉的,他的口中又被塞上了一塊破布。

 好在他的確沒有反抗,不然按照這群人的性子,說不定他們真的會將庫格羅素格殺當場,如果真的是這樣,匈奴人估計做夢都會笑出來。

 不過鐵木兒聞訊而來的時間也恰到好處,庫格羅素還沒有因為長時間的壓製而昏迷,隻不過在他被鬆綁之後,他渾身無力的,幾乎站都站不住。

 “說到底,都是咱的錯,不過咱也沒有辦法,這阿凡提的密道,咱能跟這群木頭說嗎?“鐵木兒的解釋不乏一些調小,他作為長輩已經算是相當有親和力了,隻不過庫格羅素沒有心情聽就是了。

 鐵木兒喊人來給庫格羅素鬆綁之後,見到庫格羅素這樣的一副虛脫模樣,趕緊讓侍女來為她的身子好好放鬆一下……

 在庫格羅素欲仙欲死的疼痛叫聲中,兩人的對話才剛剛開始,庫格羅素接下來有個很重要的決定,他決定接下來都走正門。

 ……

 霍牧一路繞到了很遠的一個民巷口處,然後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輕輕的一踩,轉瞬之間,一個八尺大漢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如果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的話,可能就會發現端倪……霍牧所有的道路,完全隱藏在一個牆體的陰影之中,從遠處看,他就像是直接走入了牆中。

 霍牧為的是前往月輪寺的裏麵,然後隱匿下來,想要看看這寺中究竟人員配置是怎樣的,又是否會發現什麽匈奴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