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楊潔,在這一點上,他是沒有騙板凳兒的,板凳叫了他將近十年的潔叔兒,他也認了十年這個孩子。

 隻不過他的過去,很少有人參與,更不會有人知道。

 老楚王找上他也隻是因為似乎有人曾經提起過他的名字,他以為自己就會那樣平凡的流落在市井街頭,然後去看看美婦豐腴的身姿,聽一聽鄰裏鄉親們的無聊瑣事,然後就這樣度過餘生。

 更何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餘生在哪裏。

 他就在揚州城住了很久,十三太保沒有出現之前,他就在揚州城裏了,不過揚州城的人們基本上也不記得他,畢竟他這樣邋遢的閑漢,在揚州城的西市可是有不少呢。

 甚至和普通的閑漢還有不同,就是因為他連活都不願意去幹。

 揚州城裏的閑漢至少都還是有家的,不是什麽人都能隨意的來到揚州城討生活的,有的都是周邊的農戶,家裏孩子多,從小便喜歡在城中玩樂,這點州官也不會禁止。

 在揚州城裏有家產的那更不用說了,單純的就是不想在家裏呆著,畢竟如今的天下已然恢複了當年文風盛行的感覺,重文之風開始慢慢的出現,這是一個國家平穩的表現,若是國家尚武,總有一天國力會有衰竭的時候,民眾們在溫飽物質上沒有更高的追求之後,轉而偏向精神方麵的追求,在這一點上,多少國家朝代都是相同的。

 閑漢有的去城西下棋,有的幹脆就是三三兩兩的結伴,整日就是在街邊閑逛度日。

 這裏也有一個閑漢,隻不過他比較特殊,楊潔隻喜歡美婦人。

 可能也是因為他長相中多少帶了一些憂鬱的男子氣概吧,他雖是登徒子一個,但是卻依然還有不少婦人會時不時的接濟他一下。

 不過這都是早先的一些事情了。

 誰也不知道這樣一個閑漢究竟是什麽時候來到的揚州城裏,畢竟天下這麽大,也沒有什麽人會特意的去觀察一下他這樣一個閑漢的來處。

 就這樣知道楚王再次歸來,成為揚州城說一不二的那個人,漸漸地,他也似乎感受到了城中那種不同的氣氛。

 揚州城什麽時候變得嚴肅起來了呢?

 這讓楊潔其實是有些不爽的,街上的人們麵色時不時帶一些憂愁,而婦人們白日也不再穿那些讓人血脈噴張的衣衫了,如此一來,倒是苦了他這個以此為樂的閑漢了。

 講道理,他也隻是看一看,從來沒有真的想過要做什麽,就算有人投懷送抱,他也隻是識趣的走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有什麽特殊癖好的人。

 所以板凳兒在楚王府裏看到的那些景象,那些楊潔成日裏無所事事,甚至對於老楚王都沒有多少尊重的景象,說實在的並不是空穴來風,楊潔到現在都會時不時地抱怨幾回,因為楚王到來後這揚州城最不適合他的改變。

 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為什麽偏偏要我倒黴?

 在這方麵,楊潔絕對是有話要說的。

 但是說歸說,楊潔從來沒有真正的在其位而不謀其職的。

 他出手過兩次,這麽多年來,楚王府肯定不止有一批的歹人宵小曾經前來圖謀不軌,但是他真正出手的兩次,都是相當震撼的。

 第一次當然就是隨手而為,他隻不過是在屋頂上看風景,便有那麽一群不知死活的賊人,偏偏要來他屁股底下的那個屋裏去取東西。

 這麽多年他就出手兩次,其實也能夠知道,楊潔對於楚王府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其實是不太在乎的,隻不過楚王盛情難卻,他也隻好答應,畢竟免費吃飯的地方也不多。

 但是……你這樣在我屁股底下偷東西,這是真的不把我當人看啊?

 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楊潔出手了,然後庭院之中當日無故多出了幾具死屍。他們被拋到山上之前,其實還是相當完整的,楊潔並沒有讓他們多痛苦,不過他們並不是一起前來的,後來的幾個人難免會被這些人的屍體驚嚇到,楊潔能做的也隻有就是快快送他們去見閻王。

 事後他才知道,有這麽一群人是揚言要來王府取走大量的錢財的,似乎還嘀咕:要是知道他們是宣稱好的,我挪個地兒不就完了嗎,這樣搞得大家都很難做。

 然後還以此為由,今後每一次王府遇襲,他都沒有出手,美名其曰韜光養晦。

 就是這樣,老楚王也拿他沒有辦法,請這位大爺來,實際上是有人給了他主意,讓他來到揚州城找到這麽一個人,這個人的修為是難以想象的,實際上那人建議他說,十三太保隻請楊潔一人也是夠的……

 大家都沒有看到究竟楊潔是怎麽殺死那幾位大盜的,但是也算是證明過自己的實力了吧。

 十三太保中,大都是淡泊名利的人,楊潔不算是什麽臭脾氣,大家久而久之也都明白了,所以其實並沒有什麽勢同水火的意思,楊潔過的是相當安穩。

 但是有些事情,避之不及。

 謝炎與刀殿的那場大戰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世間的修行者竟會有如此大的力量,十三太保也都是直接告知老楚王,他們是沒有能力解決這件事情的。

 世間解決事情的辦法有很多,殺掉已經是最最簡單的方式了,因為要殺掉一個人的時候,那就說明已經毫無顧忌,幾乎是可以任何避諱都沒有,而勸阻……這就是相當有技術的事情了,老楚王與謝炎結識,似乎也聽說過刀殿的名號,對於謝炎這樣一個曾經表示過善意的普通朋友,老楚王自然是不太希望他死掉的,他看不懂修行者的那些實力,但是場麵上他還是明白的。

 謝琰那樣不斷的壓製,看起來相當的有威力,但是實際上,對方的舉足輕重才是最讓人頭疼的,這意味著對方留有餘力,而你……沒有。

 這時候終於是有人想到楊潔了。

 這次的楊潔根本沒有推脫,有為楚王府著想,其實更多地是為這個揚州城著想,人蹲個坑,那麽多年都能蹲出個感情,他是有血有肉的,就算是為了揚州城裏的那些美婦人,他也要擔起責任來……

 有時候,高手出手的理由就是這樣簡單,有些人修行是為了修一個境界,境界高了,他便有實力,有地位,更有財富……這是入世的。

 有的人為修長生,求證道,求正果,想要成為另一個世界,另一種生命,想要追求道法的終極,這是出世,這更是修行的本意,謂之修道。

 但是轉來轉去,有的人修行,有的人修道,到最後,還是有一部分人又變成了最普通,最平凡的存在。

 這種返璞歸真的做法,實際上,可能與道更加接近吧。

 楊潔沒有考慮過這些,他向來都是遵從自己的本心,說壞了聽,其實也就是自私,但是他又沒有什麽牽掛,不為自己著想,難道還能悲憫天下蒼生不成?

 和尚的做法讓他感覺很厲害,但是他不會去實踐,人各有誌罷了。

 所以為了揚州的美婦人,他去了,謝炎最終沒有頂過去刀殿的圍剿,也不是因為楊潔上前去給了他一拳,實際上楊潔要是不出現,謝炎可能死的更快吧。

 刀殿早就把謝炎算計的徹徹底底,甚至無法殺死他,也能逼死他,這就是後麵的手段了,在聖地麵前,一切的掙紮都是不必要的,因為沒有用處。

 不過這句話對於楊潔不適用。

 執禮殿的高手向來都是刀殿中最強大的存在,更不用說他們的殿主了,他們若是不夠強,那就沒有辦法去直接製約執法殿以及其他各種殿的強者們,這是一個宗門內部最需要注意的地方,王朝都是從內部開始腐朽的,大漢千年不可避免,這也適用於一切的機構,以至於宗門。

 楊潔不管這個的,在對方或許是有感於獅吼門這樣偌大宗門被他們刀殿輕易毀去的成就感時,楊潔毫不猶豫的將對方錘到了城牆之中。

 是的五丈多厚的城牆,就這樣差一點被他一拳擊穿,這些,全部映入了十三太保以及楚王的眼簾之中。

 楚王當然不是修行者,所以看不懂天上謝炎與刀殿強者因為靈氣的碰撞而產生的的那些波動,他最多隻能是感覺到空氣的震動,但是也沒有什麽劇烈的感覺。

 知道看見一個人拔地而起,實際上就是在楚王府前不遠處的空地之上,一個委身,雙腳如同紮根於大地一般,整片街道似乎都向下沉去不隻半尺。

 後來楚王也主持了揚州城的整修工作,城東是裏那兩人戰鬥最遠的地方,但是城東的建築卻受了最嚴重的的損害,主要就是因為楊潔上去一踏,下來一落,僅僅一個來回,揚州城城東就像是經曆了一次天災一般,房屋偏偏磚瓦崩落,就連王府的樓閣都不可幸免……

 說起來也不怕別人笑話,楚王府沒被別人波及到任何一點,卻差點被自己人給拆了。

 當然楊潔也隻是處理揚州城裏麵的事情,獅吼門與刀殿之間相爭鬥的主戰場還是在城外的山裏,畢竟那裏才是獅吼門宗門所在,謝炎與那名刀殿之人是一路從城外打到城池的上空的。

 不過經曆了那一日的事情,似乎各位太保也有些心神不寧的,之前還有人會去打趣一下楊潔為何不盯著人家小丫鬟的屁股看了,現在再見到楊潔蹲在屋簷之上,一臉嚴肅的看著府中來來往往的人的時候,他們是連眼都不太敢瞟過去的。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板凳兒成了楊潔獨用的一個小雜役,也沒有什麽人會去指責板凳兒不幹活兒了。

 這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過對於楊潔的實力,眾人是沒有一丁點的質疑了,有些人究竟有多強,是要靠對比才能看出來的。

 謝炎是誰?刀殿又是什麽來頭?所以他楊潔能夠輕輕鬆鬆的擊敗對方,自己證實一下自己的實力又有什麽問題?

 從那以後楊潔便沒有再出手過,板凳兒來了以後,楊潔似乎連亂逛也不多了,這些都是人們知道,卻沒有特別留心的事情,板凳兒隻以為楊潔在自己來之前就是那副樣子了。

 殊不知之前的楊潔才是一個浪**不清的登徒子。

 這次楊潔又去了,念及的是老楚王的舊情,畢竟他留下來有一半的關係是因為心中有種若有若無的感覺,他想要至少報答一下老楚王白養自己這麽多年吧。

 所以是不是板凳兒來他屋頭,他也一定會幫忙的,這是男人之間的情誼問題,說多了沒有什麽用。

 但是另一半……主要還是因為有了點牽掛吧,男人也不願意說這些,要靠對方去悟,婆婆媽媽的,自己都會起一身的疙瘩。

 板凳就坐在巷子口那裏,不敢把身子探出去太多,主要還是怕天塌下來了,那兩人的打鬥,說實話,這是板凳兒這輩子見過的最嚇人的景象,時時刻刻都擔心天會塌下來。

 而蹲坐著,又顯得他並不是那麽想要逃走的樣子,實際上並不是的。

 板凳兒這是跟楊潔學的,隻不過楊潔坐起來,兩腿岔開,中間能再放一個大缸,他坐起來,總是要用胳膊抱著自己的兩條腿。

 這樣總歸是安心一些。

 ……

 然而不知道從來裏,一道引得無數人心悸的劍鳴,忽的傳遍整個天地。

 一道無雙劍影,就像是斬破了一切的迷霧,突然給這個冷寂的天地注入了一股難以想象的恢弘氣勢。

 長劍爆射而來,李重霄也是心中一驚,不過他沒有躲。

 嗡——一道比之前兩人的劍術快了還要不知兩層,一柄造型獨特的古樸長劍,從李重霄肩上擦了過去,沒有造成一點的傷害。

 謝玄目眥欲裂,他哪裏會想得到李重霄會藏這麽一手,天空中聚續已久的光團,突然爆裂開來,一股金色的帶著無盡威勢的金光從謝玄頭頂灑下。

 他整個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下,眼神凶狠,帶著一種決絕,胸口一挺。

 一股無法想象威力的衝擊,在李重霄麵前爆炸開來。

 獅吼功……

第507章 給我個麵子(下)一秒記住書荒網txt,下小說更快捷!

 李重霄反應極快,這一劍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那必然是有人從遠處禦劍,不過他們一行人之中並沒有人會使用這樣的一柄劍,他隻是擦肩而過,就能夠感受到這柄劍身上的恢弘氣勢,他是那種讓人想要跪伏的一種王者氣息,實在是無法更好的去形容了。

 獅吼功終於被謝玄用了出來,之前謝玄身上沐浴的金色光芒,此時一點點的融入到他的體內,讓他整個人的氣勢不斷地攀升,他雙腳踏地,迎麵衝著那柄攜裹無堅不摧之力而來的劍吼去。

 飛劍的速度難以想象,但是謝玄麵前突然泛起無窮無盡的波浪,風暴驟起,天空中頓時烏雲密布,無數的黑雲被這狂亂的風暴卷積,形成了一個看不到頭的黑色旋渦。

 城中街道之上人心惶惶,皆是以天崩為號,無數人慟哭,更多地人在恐懼。

 樹葉被風一股腦的全部卷走,城中的河水也頓時翻湧至天上,原本平穩無比的河麵,此時已經暴漲不知多少丈,數丈高的浪衝進河道兩岸之上的店鋪之中,將不少裝飾豪華的屋子直接給衝碎,此時此景,實在是如同末日來臨一般。

 老楚王站在王府門前,一言不發的看著遠處的一幕幕,已經有人告訴他了,上麵戰鬥著的,其中有一人便是蜀王,而另一人是來自東海之上的人麵虎謝玄。

 老楚王不知道是什麽態度,但是他卻想到了常樓之事,他依稀記得當年建成常樓之前,劉槐軟磨硬泡的也要擔下這個工程,如今看來當年的做法不說錯,但是也有一些事情他似乎並不知道。

 老管家在楚王身後不遠,他姓秦,單名一個尚字,已經是在楚王府中帶了二三十年的時間,他的父親,當年也是追隨著楚王的老仆之一,知道他父親死去,他靠著追隨的時間等等,最終是在楚王府坐上了大管家的位置。

 這麽多年來,楚王幾乎沒有出過揚州,所以老楚王見到過的事情,他其實也曾經目睹。

 他依稀記得,上一次揚州城遭此大難,被修行者攪得天翻地覆,還是楊潔他們還在的時候,不過那一次,他似乎並沒有看出老楚王有過什麽過激的情緒,事實上,上一次,若不是為了揚州城的百姓,或許楚王根本不會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

 這一次……楚王的眉頭皺的很緊。

 “老爺,沒問題的,潔爺知道您的脾氣,肯定會做的幹脆利落……”老管家知道板凳兒若是離開了,那自然是要去找楊潔了,當年王府裏麵那麽熱鬧,如今大家都走了,楊潔一人能在城中好好的生活著,還是每月都有老管家給他送去一些錢財的……而這一切,自然也是老楚王的意思。

 隻不過老楚王背後背著的手,似乎一直緊握著,秦尚如此勸誡,似乎並沒有什麽效果。

 “我知道的,你不必多說……讓泰兒和槐兒去地窖,府中的人也不要再等了,都一起去避一避。也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老楚王沒有回頭,但是說的話也聽得出他心中並不緊張,不過老管家還是擔心楚王的身體。

 “老爺,您也看見了,這群人打起架來也不管不顧的,若是傷著您了,您說說……”

 “不用再勸了,趕緊去!”

 楚王命令的口吻不算嚴厲,但是卻帶著一種威勢,讓秦尚立刻閉了嘴,他轉身離去,還擔憂的望了一眼楚王,隻不過隻要是楚王決定的事情,他怎麽也沒有辦法去阻撓的。

 老管家秦尚如今已經將近七十了,其實也是和楚王是一個年歲的人,隻不過他一聲都呆在了小地方,哪裏知道楚王心中所考慮的呢?

 楚王的眼神似乎洞穿了一切,他總覺得自己的未來,自己子嗣的未來,還有……甚至這個國家的未來都會係於這個年輕人身上……這種感覺相當的真實,似乎他在夢裏也見到過相同的場景。

 他搖了搖頭,腦海中滿是思緒,無人知曉。

 劉泰已經是組織好府中的仆從了,本想著若是城中的官兵不夠多,府上的仆人們可是相當有質量的,這也就是尋常人家所說的那些悍丁罷了,不過楚王府中的家丁都是相當有禮節的仆從,自然不會出現那些仗勢欺人一類的事情。

 不過這也說不準,實際上,劉泰沒有來之前,家中的仆從還是帶著一定的那種頑劣脾性,倒是劉泰到來之後,他們多數人都聽長者們說起過,自家二少爺在京城中的美名,他們自發的也開始有些顧慮了,總之是要給二少爺一個好名頭,至少……不能讓他們這些下人給敗壞了去。

 這裏就可以看出,其實劉泰是相當得人心的,起初就是身份的原因,楚王家的二少爺,這個名號也與劉槐相差無幾,劉槐雖說是以謙遜恭良為名,但是實際上仆人們自己的感受那才是最真實的,劉槐的骨子裏頭帶著一股傲氣,還有一種相當孤獨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不管怎麽去笑,怎麽去表現的敦厚,都沒有辦法去掩飾的。

 反倒是二先生到來之後,大家才真正見到了什麽叫做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二先生從小養成的良好品性,更是讓他們自愧不如。

 正如現在所說,劉槐在自己的園子裏悠閑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而二先生卻是心係著城中的百姓,劉泰隻是一招呼,所有的仆從都是為他響應。

 “多謝諸位,願助泰一臂之力,泰無以為報……”劉泰是真心真意的向著眾人拜謝,眾人可沒有想到二少爺竟然會向他們這些下人行禮,這可驚壞了一眾仆從。

 有幾個稍微有點實權的老仆,這更是嚇了一跳,連忙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給劉泰磕著頭,二少爺的品性他們實在是擔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二少爺,您可千萬不要折煞我們這些下人咯,本就是救民於水火的事情,再加上二少爺的說法,我們這些賤骨頭哪裏是會有反對的意思呢?”

 “二少爺,您做您該做的事情,這是您的高尚,而我們從旁協助,則是我們的本分,可沒有什麽謝與不謝隻說,少爺實在是太過仁慈寬厚了,我們這些老仆這麽多年,能見到二少爺這樣的大賢,已經是心滿意足了,所以您隻需說話,我們必定照辦。”

 “是啊,二少爺,您說的話,我們都聽!”不斷地有人在響應,幾個老人的這番話算是說道他們心裏頭了。

 是啊,誰不願意去侍奉一位品行高尚的明主呢?

 如今見到了二少爺劉泰這樣願意為給下人行禮的人,實在是讓他們內心太過震撼了。

 這種感覺無亞於麵見天子時的感覺。

 劉泰倒是有些愣住了,轉念一想,也便明白了眾人的意思,心中雖說感激這些仆從的一番肺腑之言,但是他還是稍有些失落……因為這就是這個天下的問題所在吧……

 兼濟天下之名,任何人都擔得,可是究竟有幾位大儒是真的敢於去挑戰這件事情呢?

 為官之人不為民,反為其主,這個社會已經是足夠亂了,連百姓的心中都已經深深的種下了這樣的種子,這讓劉泰心痛又疲憊。

 沒有人真正的理解一位年輕的大儒,他的心中究竟有什麽樣天馬行空的想法,往一輩的老孺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也隻有他這樣的年輕人,才會去思索那樣越發高遠的問題吧。

 劉泰將這些理想一直深藏在心中,隻等待一個最好的機會,如今,不適合……

 不過正當眾人想要出府時,秦尚卻突然出現製止了他們,然後告知他們這是老爺的命令,有人倒是有些不理解,但是也沒有人感真正的抒發自己的情感,說到底,他們還是有些失望的,不過一想到老爺這也是在關心他們,其實也沒有啥可抱怨的。

 不少人都望向了劉泰,劉泰則是在眾人的目光之中,輕輕地笑了一下,他環顧四周,靜靜地說了這麽一個道理:“你們去是情分,不去亦是本分,心中不必有太多的顧慮,父親讓大家避一避,那便避一避吧……”

 二先生說理就是清楚明白,大家也就明白了,秦尚倒是一直看著劉泰的樣子,心中也是連連讚歎。

 隨後眾人有序的退回了府後的地窖之中,劉泰則是與秦尚說了說,剛才眾人是想要出去幫助城中的士兵去維護秩序,秦尚也是相當讚同二少爺的做法,隻不過楚王的嗎命令始終為先,秦尚還告知劉泰,其實楚王已經找好了解決的辦法了,便讓劉泰更加明白了。

 秦尚告別了劉泰,懇請劉泰先行避難,與劉泰辭別之後,便匆匆的趕往楚王府得了另一角,因為那裏還有劉槐及他的仆從們沒有通知到。

 然而兩人並不知道,此時劉槐正在府院旁的一顆樹後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劉槐的心中此時已經越來越無法忍受自己的這個弟弟了。

 “嗬嗬,能夠在父親麵前好好表現一把的機會泡湯了,不知道你是什麽感受,嗬嗬嗬……”

 “不過你在秦尚麵前這樣表現,相必也是知道秦尚之後一定會與父親說起這件事吧,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印象,遠比不上從別人眼中的印象,我的好弟弟,真是讓我這個當哥哥的刮目相看呢……”

 劉槐不斷的冷笑著,然後笑容漸漸平靜,隨後換上的又是那幅冷峻無比的麵龐,這幅麵容,稍稍扭曲一些,就成了當時常樓之宴上,那個醜態盡顯的世子殿下了,因為這就是他本來的麵龐。

 李重霄險之又險的避過獅吼功的一輪衝擊,翻身一躍,身形便飄向遠處數百丈之外,他終於落在了一塊平地之上,此時仰看著天上那金光乍現之景,如同一個金甲人的謝玄此時正在與一柄相當霸道的飛劍抗衡。

 果然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李重霄也是確認了,然而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一劍究竟是出自誰手。

 謝玄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他沒有想到獅吼功積蓄了如此之久的力量,竟然隻能是堪堪與麵前這一柄飛劍打成平手,這劍……究竟是什麽來頭。

 看到李重霄退去,謝玄根本沒有任何的時間去再關心李重霄的事情。

 李重霄的青虹貫世與這柄劍此時所攜裹的威勢來對比,李重霄那一劍已經有些不夠看的了,最主要是,青虹貫世那一劍招雖強,謝玄承認自己修習的並不如李重霄那般好,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青光劍訣中這一招威力巨大的殺招。

 謝玄有自信能夠解決李重霄的攻擊,但是這一招完全沒有定式的飛劍,此時一息之間便能揮斬十數個來回,劍影練成了一片,劍氣縱橫交錯,讓謝玄的身上破爛不堪。

 這樣的威力,此時若還沒有見到禦劍之人,那已經說不過去了。

 飛劍的威力向來都是與禦劍之人的距離有關,若是太遠,甚至飛劍會失去聯係,當然某些大宗師級別的劍修可以用超強的神識力量,再加上各種輔佐的秘術,做到千裏之外一劍東來西去的感覺,但是那也隻是少數。

 難道如今……這一劍也是從相當遙遠的地方飛來的?

 謝玄胸中一股鮮血一直在翻湧,這劍氣霸道無比,不隻是淩厲就能形容的,這劍上的恢弘劍氣,可是他幾十年來,劍到的最為宏大的一種,最為高傲的一次,這讓謝玄心中都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自從知道了李重霄一行人之中還有當年那位老劍神時,謝玄就從來沒有真正放開手腳去抗擊過對方,他要時刻提防著周圍可能到來的攻擊……

 難道是林清玄?

 不……不可能……

 林清玄使一柄青竹劍已經是天下人的共識了,而且自從林清玄出世以來,他就從來都是一手持劍,從來不屑於用這種藏匿來殺人的劍術,他向來都是光明正大的走到你麵前擊敗你的。

 那……這柄劍的主人到底是誰?

 劍紋縱其劍身,勾勒出無數不同的形狀,謝玄便抵抗,卻也慢慢的發現……這件上的一道道紋路似乎都是刻畫的形式各異的一些劍……

 這個劍紋……

 萬……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