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聲極其滿足的怒吼過後,房中的聲音終於是漸漸平息了下去,這麽深的夜裏,做這種齷齪事情,世子殿下也是相當的有情調,不過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癡情於女子的男人,他為了自己的事業,甘願去做一個孤獨的人,對此,楚王還有他的老師等等從來都沒有逼迫過他。

 一個女子抱著自己狼狽不堪的衣物悄悄推開門之後,蹬著小鞋倉皇逃竄。

 侍者並沒有阻攔,王府之中如此多的下人,他作為世子的貼身管家,基本上能夠認清所有的下人,他隻是默默地記住了那名女子的姓名,然後準備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細細觀察,若是女子有了身孕,那便要將很多資源傾斜給她。

 不過這種事情基本上沒有出現過,也不知是世子的問題,還是這些女子的問題。

 他不會想到是世子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有所準備,劉槐早就看清了許多女子的真實模樣,所以根本不打算留給府中這些下人一點點的機會,講道理做到這樣的程度的主子也是相當罕見了。

 總之不管什麽措施,不管什麽結果,這隻是世子泄憤的一個小小方式而已,真正的處理還要在後頭。

 世子劉槐整理著衣物,頭發有些散亂,但是依然在腦後挽起了一個結,一身白色的裏襯讓他整個人的氣質脫現的淋漓盡致。

 劉槐不苟言笑的時候,他總能夠保持著這樣一個極其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與二先生那種從身子骨力散發出來的文人氣質不同,劉槐這種刻意保持的忠厚模樣,總會讓人有些敬而遠之的感覺,遠觀之下,劉槐確實是一個再完美不過的人了。

 但今日,完美的世子在揚州城的權貴眼前幾乎是現盡了醜態。

 在各種壓力以及環境所致,許多君王以及王公家中的後代,都會有著這樣那樣的怪癖,很少能夠見到一位真正符合世人心目中的正義形象的接班人出現。

 就是對於當今天子,劉釗的孩子,也就是當今的太子,眾人也是稍有不滿的,那樣羸弱又平庸的太子如何能夠當得他父親這樣雄主身後的大漢主使?

 不過那都是帝王家的家事,王侯將相也是沒有任何幹涉的權力,最多是有著風言風語的攛掇之類的事情發生,但是劉釗基本上將這些事情化為了烏有,他的後宮被管理的非常嚴格,尤其是曆史上著名的那些後宮傾軋之事,在他這裏幾乎是難以見到,外戚幹政的事情更是不可能。

 皇後蘇婉的娘家雖是富庶人家,但是真的與官宦家族相比,他們也隻能算作是平民罷了,這樣的情況從根本上就杜絕了外戚幹政的可能。

 更不用說如今很多人都不清楚的……當年天子最為中意的一個女子隻是趙王家的一名侍女罷了,雖說後來那名侍女消失無蹤,但是她給當年文武百官留下來的那種平民百姓下等不堪,飛揚跋扈的印象,那可是相當深刻的,記得可是愁壞了一幫子擠破了頭顱也想將自家的女兒送入宮中,送入天子腳下的投機者。

 天子獨寵皇後一人,誕有一名子嗣,便不再有任何其他的子嗣可以爭奪將來的王位,就算文武百官再是為皇家著急,但是劉釗擺明了就是要這樣決定了,無與倫比的霸氣讓那官宦集團總是有苦難言。

 但是若是撘眼看一看大漢的王族,就說楚王家,如今楚王三子,最小的兒子算是極早的就退出了家族的繼承,玩物喪誌,但是就是這樣隻有兩個兒子成器的小家庭,如今也漸漸地出現了不可交割的矛盾,實在是讓人無法判斷對錯。

 本以為楚王兩個孩子都是難得的棟梁之才,將來楚王家有長子劉槐掌管大局,而有先生劉泰坐鎮後方,為楚王家積攢功德,這基本上就是一個千年氏族的雛形了。

 都長說富貴不過三代,楚王家從第二代起,看起來就是要更勝從前的樣子,這樣如何才能衰落。

 而且多少富貴不過三代的家族,多是家中暴富,粗人一群,子嗣沒有教養,然後才慢慢讓家族蒙塵的,但是真正的士族,真正擁有大儒的家族,哪一個不是子孫蔭及十數代的?

 然而劉槐的性格終於是在某些刺激之後漸漸暴露了出來,後知後覺的楚王似乎並沒有察覺,反倒是他的親弟弟,劉泰,率先感覺到了兄長近來的不同。

 劉槐理了理裏襯,就那樣幹爽的坐在了夜晚的庭院之中。

 麵前是已經等候多時了的他的老師,何文遠。

 “抱歉讓您久等了……”劉槐歉意的一笑,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何文遠當然沒有介意,就那樣直接擺了擺手,示意沒有問題,但是何文遠現在就想知道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是知道今日常樓上宴請的客人就是那鼎鼎大名的蜀王一行人,一開始他也是相當驚訝,那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蜀王,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現身於楚地數千裏之外的揚州,並且是如此的悄無聲息。

 何文遠這麽想當然是情有可原的,世上唯一能夠清楚掌握李重霄一行人行蹤的估計也隻有那情報網絡冠及天下的天機閣了。

 何文遠之前猜測了個大概,他大概推算錯誤是處在了劉槐身上,劉槐雖然平日裏表現的那樣穩重,但是他骨子裏還是有著一種軍人的血性的,有時候若是被憤怒或者其他興奮衝昏了頭腦,就容易陷入是非難分的境地。

 講道理,若是一個在軍中生活過多年,尤其是真正帶兵打仗過,經曆過戰場的人,若是沒有這種性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沙場很是能夠影響一個人的性格,何文遠將世子的這種衝動歸於血性,但是事實上劉槐這種是源自骨子裏的那種陰狠妒忌,身為老師的何文遠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實在是劉槐的偽裝太過精細了……

 不過大概,也隻有在老師麵前,劉槐才會稍稍**自己的心扉吧,沒有一個人是可以帶著所有的秘密活一輩子的,他總要有一個人去傾訴,生逢亂世的劉槐選擇了自己的老師,而不是自己的父親,這是一個很有影響的決定。

 “現在說說……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可從來沒有見你如此憤怒過……”再飲一口海棠尖,何文遠捧著茶杯,自認為鎮定的問了問。

 他需要完整的事情經過,才能夠幫助劉槐想出對策。

 這樣的一幕在過去三十多年間,不知道多少次上演,隻是這次真的稍有些不同。

 劉槐隻會在自己的老師麵前露出窘態還有羞澀,這次他真的是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說道今日的事情,他的身體還是稍稍有些發抖,但是唯一製止他沒有發火的原因,也是因為他的確意識到自己今日的行為有些操之過急了。

 他盡量保持著自己的風度,將今日的事情稍作添加的講了出來,從開始迎接蜀王一眾人,到最後不歡而散,他被父王第一次斥責離開常樓,再到現在,詳盡無比,足足用了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今日的事情自然不是從常樓之上就開始的,而是從迎接蜀王就開始了的,不過蜀王似乎並沒有介意,主要也是因為似乎當時蜀王身邊也有相當程度的護衛,所以並沒有受到那群打手的為難……

 沒錯,當時去請李重霄的一眾人也是劉槐的手筆,他從心底裏就開始拒絕這樣的一場宴會,更是從心底裏就開始敵視這個素未謀麵的年輕王爺,所以正準備給他一個下馬威,但是似乎並沒有實際的效果。

 何文遠一邊聽,一邊喝茶,直到後來茶壺空了,濾出來的都是茶渣,劉槐才發現,老師的心似乎已經早就不在這裏了。

 何文遠盡管外表上表達著平靜,但是內心裏確實掀起了萬丈狂瀾。

 今日……劉槐做的事情,很有可能為自己的將來埋下很難以評說的禍根,這是出自他一個征戰沙場如此多年的老將軍驚人直覺的判斷。

 他也沒有見過這位蜀王,但是從劉槐的隻言片語之中,他漸漸能夠從心中塑造出一個形象:年輕……但是野心勃勃,穩重……卻心機甚重,談吐絲毫不留破綻,更是臨危不亂,擁有相當難得的領袖氣質。

 從他身邊人從頭至尾就沒有惹事基本上就能看出來,他信任那群手下,那群手下也應該是在死守他的命令。

 直到最後才一鳴驚人,若是劉槐不指使刺客的話,或許所有人都不會清楚,這個麵色上溫文爾雅,並且還年少無比的蜀王,竟然還有他們所有人都不清楚的護衛力量在身吧?

 就這……何文遠認為,這還不是這位蜀王所有的力量,若是真的撕破臉皮,這位能夠悄無聲息潛行千裏的王爺,身邊絕對會爆發出不亞於一直軍隊的能量,到那時……那才是真的遠了。

 見老師一言不發,愁容漸漸浮現於臉上,劉槐也不繼續說下去了,老師明顯是在思考著什麽,這裏就不便打擾了。

 片刻之後,陷入沉思的何文遠終於開口了,他決定從別人口中再探得一些消息,若是從劉槐口中聽得的消息中分析,這個蜀王實在是有些太過可怕了。

 如此年紀便有這樣的心計,怕是將來在大漢翻江倒海都沒有人可以製住他的隨心所欲了,這哪裏是一個小小的世子能夠壓製的住的?

 李重霄手下的仆人加上軍隊可能真的沒有劉槐多,這對於一個王爺來說,實在是太過寒酸了些,但是他們兩人所處的高度不同,這就決定了他們將來的發展絕對不是一個指數級別的,何文遠想的沒錯,若是再有五年,不出五年,劉槐基本上隻能為李重霄舔鞋底了。

 這是起步造成的天壤地別的差距,是不管如何都會發生的事實,再加上李重霄的算計……恐怕這種差距,還會為全然不知的劉槐帶來滅頂之災。

 “去將今日你派出去的那群打手叫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何文遠這樣說道,其實直接是對著劉槐的那位貼身侍者說道的。

 侍者從暗中走出,處變不驚,先是眼神詢問了劉槐的意思,劉槐手指一點,他便快步離開,這是劉槐允許了。

 等待之中,一切都顯得那樣漫長,兩人無言,劉槐也沒有接著問什麽對策,老師既然已經有指示了,那基本上就是他的對策來了。

 然而一炷香過去,杳無音信,滿是寂靜的庭院突然被一聲焦急的推門聲給驚擾。

 來者自然就是先前離去的侍者,他是劉槐的貼身管家,一般有什麽事情,都是由他傳達的,所以他養成了一種處變不驚的修身功夫。

 但是這樣的焦急與恐慌,劉槐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心中已經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世……世子,人……人都不見了!”

 他喘息著,吐出了這麽一句話,何文遠眉頭緊皺在了一起,劉槐則是不明所以。

 他突然響起,這群打手也不是他隨意找到的,反倒是他們都是府中的很是有資曆的老人……但是自從宴會過後,他似乎真的沒有見過那群人的身影……他們究竟去哪了?

 “差人去找了沒有?”何文遠立馬問道。

 “已經去了,院裏的下人已經出了府,正沿城中的街道尋找,今日沒有宵禁,估計會多花一些時間……”

 侍者這樣答道,也是焦急無比。

 實際上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因為有下人隻是沿大運河的河道找去,便在河邊發現了飛濺的水漬。

 飛濺的水漬自然不是什麽怪事,但是若是配上濕漉漉的腳印這就讓人懷疑了。

 最後實在河道之中,眾人驚恐無比的從中撈出了總共十具的屍體,屍體身上並沒有任何重物,卻在河泥之中陷得無比深。

 據水性好的仆人說道,當時拉屍體的時候,就感覺那些屍身有著千斤的重量。

 ……

 果然壞事了,何文遠心中有些陰霾,而劉槐則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了驚慌失措的感覺。

 悄無聲息……什麽叫做悄無聲息,十名凶悍的家丁,就這樣沉屍於河底。

 最關鍵的……對方絲毫沒有掩飾身份,在家丁將一具具屍身運入府中之後,一封書信被一名小乞兒遞入了府中。

 “多謝世子款待。”李重霄如此寫到。

第479章 界清門的盤算(下)。馬上搜索書荒網獲取更多免費小說

 待到劉泰與老楚王被侍衛一直護送到王府之中,已經是後半夜了,夜市早已關閉,整條街上都是蕭瑟無比的模樣,盛夏的夜晚總是亂糟糟的,王府周圍住戶不多,多是那些真正有錢有勢的貴族人家,廖家就與楚王府在同一條街上,但是廖家的人早已經閉好了門窗。

 誰都知道今晚的事情並不是那麽順利,有些人甚至才出了楚王家中的那些事情,正在家裏盤算著如何去麵對接下來的局麵。

 明麵上大家都是相當恭敬楚王的,楚王也有那種魄力,隻要是老楚王還在揚州城裏,那麽這個揚州城就隻會尊於他,但是大家也都明白,總有一天,老楚王的位置是要有他的子嗣去接替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長子劉槐,還有二子劉泰,應該就是鐵定的人選了。

 一般人家處理不好這種兄弟分家的事情,家裏都會鬧得不可開交,更不用說王府了,而今日便是出現了這種兄弟反目的兆頭。

 很多人都是不明所以的,還在追問著今日的刺客究竟是什麽來頭,卻絲毫沒有懷疑到劉槐的身上,但是與楚王府交往甚深的揚州城中的幾大家族可是清楚地知道這其中的點點滴滴的。

 平日裏這種事情——特指今日的這種高級宴會,總會是讓劉槐來辦,齊王還有老秦王曾經都到過揚州城來遊,當然明麵上,朝廷是禁止諸王之間有這樣密切的交流的,但是隻要是秘密的來辦,書信這種東西,一般是不會被截下來的。

 敲定過時間,如今在位的齊王,還有當年的老秦王都是來到揚州做客,當時常樓還沒有徹底建好,常樓真正加速完工也是在十多年前,鐵滄島入夥,劉槐親自接手這個一直由當初王府之中的一位營造先生來規劃的盛大酒樓工程。

 短短兩年之內,就完成了接近五年的工程量,常樓便建好了,但那已經是老秦王病逝於床榻之後數年的事情了,當初的劉槐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大約也就是與李重霄差不多的年歲,已經是經曆過沙場的世子劉槐,自認為自身的本事是絕對不差的,便主動地開始向老楚王那裏請求力量。

 劉岑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總愛兵馬的兒子竟然有朝一日也會對這些王侯家事,以及朝野政事感興趣,自然便開始慢慢的放權與他,劉槐也是承包了各種高檔的宴會的布置,算是體現他辦事能力最直接的體現吧。

 老秦王回府之前,就一直對外稱讚劉槐的照料周到,劉槐負責了老秦王的一切起居,甚至讓老秦王有種當年在京城那樣享盡榮華富貴的感受,說實在的,劉槐的確很有天分。

 但是自從知道了今次宴會的貴賓竟是那位很有可能對大漢將來的格局有著巨大影響的蜀王之後,大家的想法也就變了,這樣的宴會不是劉槐來主事,放在誰身上,誰都會有不滿的,不知道他們自家人是如何去說的,但是明眼人確實看到了這裏的矛盾。

 實際上真的是無心插柳的結果,劉泰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花花腸子,他是一個正經的讀書人,所以真的隻是單純的直來直去的思考,有人總說儒生誤國,說那些在朝野之上的蛀蟲,都是出自儒家,讓整個朝堂充滿了腐朽的味道。

 劉泰是大儒,是公認的大儒,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經曆過官場的洗禮,所以他的心很是正,說這個讀書人身子骨直,便可以稱他為一身正氣,一身正氣的劉泰哪裏想象過這些兄弟相爭的問題,他滿腦子都是想要為自己的父王著想。

 劉岑的身體究竟是什麽情況,大家具體都不清楚,估計隻有他隨身的郎中,那名在王府之中一住便是三十多年的前朝太醫能夠清楚。

 在外看來老楚王那器宇軒昂的姿態,還有挺拔的身子骨,都昭示著他的身體狀況極好。

 但是父親的嘔血卻是被劉泰親自撞破……

 劉泰是一個從心底裏就是孝順的好孩子,哪裏有想到過自己的兄長竟會因為此事而記恨起他來。

 再加上今日的一係列變化,劉槐開始仇恨起周圍的許多人,甚至……已經包括了他的父親,老楚王劉岑。

 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劉泰先一步下車,老門房早就等在門外了,王爺一直沒有回家,他也是不敢睡去的,生怕王爺夜半歸家,他再一忙活,這是會出差錯的。

 侍衛們排排地列在門前,一直延伸到府中。

 府中的園林風格都是老楚王當年精心製作過的,他在沙場退下之後,心情確實總像一個富家翁,為了園林的風格獨特,他還特地遣人去了揚州的吳郡,去找那獨特的園林匠人,聽說那裏的匠人傾其所有打造出來的園林,那都是鬼斧神工一般的傑作。

 但是今日,這園林再清心,再自然,都沒法徹底平複老楚王心中的煩悶。

 他當時的確是生氣了,如今依然沒有徹底緩過來,他正準備找到劉槐好好談一談,劉泰攙扶著父親下車,老楚王緩緩的走入門廳,繞過長廊,便到了王府的中段,中段的大堂兩側有著許多的廂房,然後廂房盡頭便是幾處分別隔開的小園子,分別是給他還有妻兒們居住的地方。

 所以總起來看,楚王府在這揚州城中還是占了很大一片地的,尋常的豪宅也沒有空去圈出這麽多的單獨的小園子來。

 富貴人家要想要住的更加舒暢,更加開闊,多會在城外郊外尋一些平坦地,然後買下,建成自家的莊子,每到大暑之日,便會去到自家莊子裏乘涼。

 楚王家沒有這些,實際上隻是楚王不習慣搞這些,劉槐在背地裏搞得火熱,劉槐喜歡買地,明明城中有三成的鋪子都是掛了他的名字,他在揚州城中的商業幾乎就是穩固不可破的,他還是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地了。

 城外綿延十數裏的山地,幾乎可見的都是劉槐的地,也不知道他買如此多的地到底要用來做什麽。

 老楚王沒有過問過,不過已經有些貼身的人在他耳邊說過,劉槐似乎在密謀自己的隊伍……甚至可能是軍隊。

 ……

 劉岑唯一沒有給過劉槐的就是王府的親兵,楚地的親兵各個都是精銳,他們不常駐紮在揚州城中,事實上這本就是大漢的規定,規定諸王的親兵不得超過五千,但是楚王的親兵,多年前,似乎已經早早的超過了五萬之數了……

 而且重要的是,這都是靠著銀子堆出來的熊兵,可不是那些戰力羸弱的州兵,那些兵真到了打仗,隻能是為大漢最精銳的軍隊做跑腿的,來回的往返在州郡之間,做做後勤的糧草工作。

 楚王的親兵是能夠拎出來直接上戰場的。

 鎮南大將軍印就在劉岑的手下,你說他的兵到底有多少的資本可以與正規軍抗衡?

 這麽多年來,大漢隻需擔心北方的匈奴人,而曾經困擾大漢多年的南蠻人,在大漢軍隊一波又一波的洗禮之下,變得老實了不知道多少。

 南方多少雄偉的城寨,被如狼似虎的楚兵輕易的拔除,然後坑殺……

 問北方的人,他們當然不知道楚地究竟有多少能夠上戰場的兵……但是越往南的人,就越是明白,楚王若是真的想反,大漢的顛覆幾乎就是頃刻間的事情。

 這樣的軍隊,劉岑不會交給任何人,就算交給了別人,那群人也隻會聽劉岑的命令……認人不認軍令,已經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可以說,隻要楚地的兵還在,楚王就是這個天下最有底氣的男人,如此有底氣的男人,今日遇上了家事,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他在宴會上什麽都沒有吃,隻是象征性的在飲酒,於是回到府上,坐在大堂之中,餐桌便騰了上來,劉泰在一旁站著,他沒有準許是不會落座的,而楚王似乎也沒有讓他落座的意思。

 堂中出去了兩批人,一波是去做飯的,為楚王做一席不下於常樓水平的飯菜,另一批人則是去世子的園子裏去請世子來。

 不動如山的劉岑,坐在那裏,如同一尊雕像,他閉著眼睛,胡須根根垂下,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正因如此,劉泰也在身後惶恐不安的站立著,隻等自己的兄長到來……

 接下來要進行對峙了嗎?劉泰很不願意麵對這樣的情況。

 ……

 所以到最後,楚王府也沒有與鐵滄島有過聯係,兩股本該交互相當深刻的勢力,卻在這時,最該交流信息的時候,斷開了聯係,所以這終究是同盟的不可靠性,李重霄雖然不太看好桃花仙子武林會盟時想要拉攏同盟的計劃,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同盟這種事情不在於協議,而在於簽訂協議的人,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裏。

 就像界清門的人,他們就是相當遵守協議的人。

 解信銳已經在鐵滄島上待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從界清門遣去寶器宗提親的使者無故被殺之後,界清門立刻就已經行動了起來。

 界主司徒瑾雖然實力不是天下第一,但是畢竟是在武榜上進入過前十的人物,他的底氣誰都知道,那就是強大的實力,不隻自身,還有界清門的實力。

 實力這東西也分硬實力和軟實力,像寶器宗就是典型的吃腫的胖子,真要打起來,若是那些客卿長老願意為女帝拚命還好,若是他們不願意,他們臨陣卻離去,寶器宗的真正高階戰力估計就隻有那幾個擅長戰鬥的最尋常不過的大宗師級別的舵主了吧。

 更不用說舵主之中還有像公琰瑜這樣並不精於修行的存在。

 界清門十二峰峰主,哪一個不是靠著自己絕對的實力爬上了最高峰的,當上一峰之主便有整個宗門最大的好處,任何人都有機會,這就是很簡單的競爭關係,但是隻要有對手,人就會進步,這是定理。

 感受到了來自寶器宗絕對的不敬與羞辱,尤其是被退婚的還是他的小兒子,他唯一的兒子,界清門的少當家司徒戎,這讓他這個當父親的絕對不能忍。

 他這麽多年來都沒有再真正展示過實力,這次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有必要讓江湖再認識一下界清門為何被稱作接下來的第五聖地了,因為他們就是有這樣的實力。

 但就算再怎麽怒氣衝天,司徒瑾也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年輕時衝動可以,越到老,越到身上有著很多的負擔與責任,他就必須更加的謹慎。

 所以他選擇了鐵滄島,這個當年在謝玄成為他們宗主之後就曾經向他們發出過通商請求的宗門。

 過程是相當順利的。

 司徒瑾的麵子謝玄還是要給的,更重要的是,靠著界清門的力,謝玄也可以在會盟之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桃花仙子的事情,還有刀殿的交易的事情。

 所以這是一筆交易,不是那種簡單的協議,身為使者的解信銳是帶著足夠的籌碼來的,其中也包括了一顆補天丸——純天然形成的補天丸,原本謝玄以為不會用上,但是在獨闖了忘情洲之後,他的確受了不少的內傷。

 但是靈機一動,借著這個機會,謝玄來了一出聲東擊西,隱瞞了自己的傷勢的恢複之後,將弓龍和穆名支開了,支開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分開處理弓龍的班子。

 在弓龍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的追隨者在謝玄威逼利誘之下,很快就分崩離析,隻有很少一部分人,保全了自己,等待著弓龍歸來。

 但是又是追加一擊,幾乎是給弓龍打上了死亡的印記,或許弓龍真的會死,如果沒有李重霄他們的意外介入的話。

 交易基本上是達成了,鐵滄島作為內應,為界清門打開界門——這是司徒瑾的霸道逆天的能力之一,可以當做無視距離的一種傳送手段,世上獨此一份。

 隻要是界門成功打開,明日的會盟會是怎樣一副屍山血海呢?

 與解信銳同行的是司徒瑾的親侄子,司徒鶴軒,作為施術者的關鍵的他,如今還在鐵滄島的穀中休息,正等待明日的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