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弓龍害怕的還不是那個壯碩中年人所使出的拳罡,事實上他基本上也可以,因為他本身就是自由練拳,同時也兼修刀法,他是知道那人的境界到底有都麽恐怖。
他究竟是得到了多少機緣才成功的讓拳生拳罡,這些他都不想去合計,但就對方先前的那一拳來說,弓龍自認自己是比不過他的。
最恐怖的是,他竟然說自己還沒有出刀。
弓龍以拳入大宗師之境,刀法更有天分卻遲遲無法突破那種隻桎梏,這可是讓弓龍相當挫敗的一件事,他不認為對方有虛張聲勢的必要,因為但就憑他剛才顯露出來的那幾手,弓龍確信,這群八扇門的頂尖殺手是耐他不得的。
穆名的身影在拳罡過後,像是被洗禮一般,整個人渾身軟糯無力,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倒飛出去。
弓龍看到穆名此時的慘狀,目眥欲裂,心中一陣憤怒之火無處發泄。
但就這時,穆名的身子在半空中定住,就像是被無形的手在半空中握住,詭異的停下。
下一刻便被拋向了水中。
在船上的戰三秋狂笑不止,“這……就是今日那驕狂之人的水平?未免有些太寒酸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戰三秋還未說罷,就見一人從黑衣人隊伍中脫出,直衝那江水隻之上而去——是弓龍,他必須要去救穆名,哪怕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而當穆名獨自脫離隊伍,衝著另外的方向而去時,那些殺手——來自八扇門的頂級殺手,終於是有了真正的動作。
不動如山,動若脫兔,這就是是好的形容他們的詞語,還在半空中飄**著,如同無根無憑的蒲公英一般,下一瞬,隻是眨眼的時間,他們便展露了自己的獠牙。
刀自腰間而出,齊刷刷,明晃晃,煞是惹人驚歎,他們的動作就宛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舉一動間都讓人心慌不安。
但是再如何有姿態,也不會動搖戰三秋一丁點的信心……這就是對實力的極強的自信。
黑衣人兩兩排開,最後在半空中如同鳥兒一般輕盈的漂浮著,若不是能看到對方身後那若隱若現的靈氣絲線,這樣毫無借力的踏空而行就注意給戰三秋許多驚喜了,看穿了這些小把式,戰三秋傲然而立,等待對方的出招,而非主動出擊。
就見戰三秋雙手負於身後,迎麵而起的是黑衣人三兩布成的大雁陣,兼顧攻守,企圖穩紮穩打。
然而隻是一息,這黑衣人的動作便變了形。
果然是變招,戰三秋早有料到,右手竟是緩緩抬起,指向了對方,輕輕勾了勾手指。
肆意至極的挑釁。
“一起上……”戰三秋溫柔的說到,這樣卻更是能讓人心中生出無名的火氣。
八扇門的殺手們就像是得到了暗示一般,說出手,便一分一毫都不耽擱。
寒光閃過,是一一連串如同雨點一般的攻擊,這究竟是什麽,發光的絲線練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鋪天蓋地的衝著戰三秋而去。
戰三秋麵前的風都被割裂了他也沒有移動半分。
相反,隻見他口中拖初一一個字,字似是在典籍之中無法找尋到的,讓人有些疑惑。
但是八扇門是什麽樣的存在,這樣大漢最頂尖的殺手組織之中能人絕對不少,不是說識得那個字,而是知道那個實力極強的男子究竟在做什麽。
暴雨梨花一般的攻擊那是運用靈氣絲線所牽引的梅花鏢,運用暗器本來在修行者之間的戰鬥中就顯得極其雞肋,這除了極少的暗器世家,能夠做出那種媲美修行者功法威力的稀世暗器,誰人也不會去染指這個方麵。
而八扇門卻反其道而行之,實際上不是八扇門,而是八扇門中有一扇門,他們中的殺手各個都是運用暗器的好手,戰三秋一見到那遮天蔽日的梅花鏢雨,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嗬嗬,沒想到早先那群鐵滄島的人,真是下了血本,要請八扇門之中的雁翎來殺掉大家,不過也好,戰三秋扭動了一下肩膀,深吸一口氣,口中道出無名文字,一個個如同有了實體一般,開始縈繞在戰三秋的身旁,隱秘,難以察覺。
這一招叫做言出法隨,是那些真正領悟了天地之間最本質力量的大宗師才能夠施展出來的最高級技巧。
其作用絕對是五花八門,可用來防禦,也可用來進攻,可以用來破陣,也可以用來構築招式,一旦言出法隨的文字脫口而出,他就會伴隨著運用折直到每個文字之中的禪意耗盡,期間會不斷的輔助運用者,進行各種動作。
對方八扇門的頭領眼見那男子不偏不倚,正落入了他們構築的天羅地網之中,是的,那梅花鏢其實隻是一個幌子,實則是他們接下來最恐怖攻擊的鋪墊而已。
那領頭者就是知道言出法隨這一招式的人,他知道對方這樣自持實力境界高深莫測,反倒是想要後發製人,那麽那言出法隨的文字作何使用,不必多說,所以他直接是叮囑了身邊的所有人,接下來的攻擊一定要不留餘地。
戰三秋姿勢不變,但是瞬間大船像是收到了難以想象的衝擊,整個船首都被掀起,那些在林竹等人引領下已經躲到船艙後側的船員以及船家們,頓時都感覺到身體一陣漂浮,若不是抓的牢固,人都要被甩了出去。
“發生了什麽事情,戰兄弟沒有什麽事情吧?”王之洞一個趔趄,好在是胡雲河及時的攔住了他的身子,但是顯然王之洞更是在乎船外的事情。
“這……”胡雲河也是有些搞不懂,但是他們大都相信戰三秋的實力,所以也隻是安撫著船員們的心態。
君秀此時卻衝了出去,從側舷的窗戶一躍而出,臨走前還交代胡雲河與林竹等人找看好船艙之中船員們,卻沒有說自己為何要出去。
天機閣的傳訊到了,君秀不知道為何這種時候會有天機閣的傳訊,但是天上盤旋已久的信鴿確實讓他無法再等待下去,若是被敵人給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信息,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出了船艙,鬼鬼祟祟的摸到了船後,船首處那一連串的炸響,的確是十分的唬人,但是越是這種時候,外場就越是安全。
李重霄不知何處去,但是沒時間再找他了。
君秀搖手一招,口中吹起清亮的哨音,那乳白的信鴿盤旋而落,而其中得到的消息,才更是讓君秀怒不可遏。
信中隻是說了有一名驛卒,被發現死在了荒郊野嶺,他最後傳來的訊息便是他正在跟蹤兩個行蹤詭異的修行者。
那簡筆畫畫的惟妙惟肖,君秀甚至不用去刻意的觀察,就能知道畫上的人,就是今早那兩個在長街上惹是生非的鐵滄島來人。
“可惡!鐵滄島,你們好大的膽子!”君秀咬牙切齒道,順手將那信件捏的粉碎。
他原以為對方隻是在江湖上飛揚跋扈了一些,根本不曾想過對方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於去觸怒朝廷的人,這可真是對於大漢皇權的**裸的蔑視。
而信是發給所有讓仍在江南之地的驛卒的,命令十分簡單,由京城的一位閣老直接發出:殺無赦!
……
那滔天的江水隨暴風卷起直至百丈高空,一時間竟是讓著大江的江麵下降了一大截,但是這些都是那群八扇門的弟子的所作所為。
他們的陣法運用純熟,由一名通玄境,帶領七名化形境,配合天衣無縫,隻是遙遙看去,便能夠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然而戰三秋雙腳一沉,悶哼一聲,就見一股明顯的起勁從他身上沉到腳底。
“千斤墜!”戰三秋在心中道。
身體一通下壓,偌大的船隻竟是讓他這個船首上的人給硬生生行半空中壓了下去,抵住了水龍卷的瘋狂衝擊,實屬壯觀。
然而那雁翎眾似乎沒有給戰三秋喘息的機會,最終的轟擊掩藏了許久,終於是到了最佳的時候。
水龍卷在半空中炸裂,似乎是在江麵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梅花鏢雨被戰三秋隨意的彈開,卻並沒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嵌在甲板之上,隻待那領頭之人的一聲令下。
無數湛藍色的靈氣絲線瞬間顯現。
原來他們使用暗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傷人,反倒是將那些特別的靈氣絲線給纏繞在戰三秋的周圍。
隱約看去,實則是一幅道教神符的圖案。
“天!雷!引!”果真是道門的神符殺招,天雷咒被這群殺手冠以了另一種用法,更加繁瑣,卻更加的威力巨大。
無數的絲線構成神符的路數,中心正是戰三秋。
天雷滾滾……可不是什麽修行者可一力當之的,可以說這天雷引,是八扇門雁翎眾的最強殺招,沒有之一,號稱天人之下,無一生還。
但是今日,他們或許沒有機會再吹噓他們的天雷引是如何霸道,如何驚人了,因為似乎一切在這個男人麵前,都是徒勞無功的。
似是九霄之上引來了天劫紫雷,讓眾人的顏麵都被那耀眼的紫色給照的泛光。
粗壯如樹的雷霆,釋放著自己獨一無二的怒火,一切的中心,都是那神符陣法的中央,那裏站著一個淡定無比的男人,嘲弄的看著那劫雷。
都傳聞到,世上任何物質,隻要是有了足夠的修行,都會誕生靈智,而這紫色的劫雷就像是擁有靈智一般,感受到了那個凡人的輕蔑之後,怒不可遏,更是瞬間膨脹到原來的萬倍。
一時間整片陰雲密布的天空都是那狂暴的紫色。
似乎已經不需要再醞釀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劫雷就那樣直生生的落於江麵之上,更重要的是落在了那個輕視他的男子身上。
轉眼激起百丈水浪,將江麵上的一切都點燃掉。
這水火不相容的場麵似乎在此時變成了虛妄,江麵燃起了淡藍色的火光,延綿不絕,風吹又生。
先前那雷柱轟擊在水上,將整片大江都照亮,一直看到了江底都清清楚楚。
隻是可憐了那些遭了無妄之災的魚兒,次日清晨起,江上的捕魚人還將昨夜的電閃雷鳴比作蛟神動怒,隻看那無數翻了肚白的魚兒就知道,昨夜究竟是多麽狂暴的一夜。
然而時間回到夜裏,那些雁翎眾隻當是對方是化為了灰燼,盡管消耗巨大,也算是挽回了八扇門的顏麵,誰知道那蠢笨的愣頭青,此時還有沒有氣,畢竟委托人若是死光了,他們也就沒處說自己今日的遭遇了不是?
煙塵中,火光漸熄,讓某些人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這個預感是對的。
領頭的那個雁翎眾隻是心中一陣發虛,一發帶著靈氣纏繞的梅花鏢又是閃電般擲了出去。
梅花鏢在空中帶著不小的氣勢,一頭紮進了煙塵之中,隻是一瞬,那領頭之人就大感不妙。
“糟糕!風緊……”還未含完,就見那煙塵膨脹了起來,一股磅礴如先前他們所感受到一樣,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危險。
領頭的那個雁翎眾明顯感覺到不妙,但是話還沒說完。
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那原先與他們朝夕相處的梅花鏢,此時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從煙塵之中頓時射出不知道多少梅花鏢,而且更甚,有人試圖去抵擋,隻見那梅花鏢也如同有了靈智一般,以一個根本不可能的方式,繞著那名黑衣人的劍,旋進了他的胸膛,整個過程,根本沒有半點的預兆,一個小宗師就這樣被奪走了性命,而到現在,他們卻還沒見到敵人的身影。
同樣的事情在每個黑衣人的身邊都發生了一遍,有的人僥幸逃脫,有的人卻直接丟了命,隻是這一招之下,他們就失去了一般的戰力,讓剩下的人都瞬間沒了戰意。
顯然的……他們的天雷引也沒有對對方造成多大的影響……反倒是因為這威力極大的招式,他們失去了逃跑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