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劉釗雖然不如小離那般冰雪聰明,但是直覺告訴他,他此時已經落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了。
小離所居住的那個房間是客棧的二樓一間雅閣,房屋幽靜,極其適合人休憩。
然而此時破碎的門窗,狼藉的地麵,染血的毯布以及幾具胸口被洞穿的沒有了生機的屍體都昭示著似乎先前此地發生了什麽恐怖的事件。
劉釗根本沒有心情去聽那大理寺的官員去進行相關的推測,更沒有心情去管地上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他隻想要找到那個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女子,他不相信此事小離會有什麽錯。
但是看著那些在此地調查的官員分明將證據收集的那麽熟練,他有種已經落入了圈套的感覺。
事件的經過極其快速的被人還原:今日早上端著茶水與晨間餐飯的掌櫃親自給雅閣的客人送來餐飯,似乎是房中之人直接破開了房門殺死了掌櫃,老板娘與店小二聞訊趕上樓,看到了這一幕立馬就要轉身逃跑,因此身後中招。
這邊是地上淩亂的瓷碗碎片的由來,打散的粥飯以及精致的小點心散落在掌櫃的身旁,掌櫃的仰麵朝天,似乎像是不甘心又憤怒的模樣,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鮮血不住的外流。
地上有一柄染血的青罡古劍,古劍鋒利無比,鮮血甚至開始無法在上麵留下痕跡,一直慢慢的從劍身滴落。
這也是劉釗最質疑的地方,因為他從來都是將佩劍戴在身邊,按那群人所說,就是這柄劍刺破了房門一劍破開了掌櫃的胸口,隨後又是兩劍重重的劈在了老板娘與店小二的身上,兩人又是命喪當場。
然而世子殿下似乎被當做了局外之人迅速被請離了現場,任他如何去解釋,那群官員總是說著:大理寺辦案,閑人回避。
世子當場便要拔劍相向,然而卻被身邊的侍衛們攔了下來,侍衛們都是眼見高的人,看到這樣的陣仗不說是不明白,但是隱隱的有些感知也是可能的。
世子殿下此時身份極其敏感,他作為大漢的風向標已經急速的被諸地官員宣傳畫像,宣傳事跡,這些據世子所說,都是那位如今已是身至左相的楚鹿潭,楚家二先生的計策。
為的便是迅速的將大漢民心攏起,避免民意暴動,更防止百姓對於朝廷失去信心,所以劉釗就被迅速的塑造成了一個聖人形象,似乎就是象征著大漢不屈的抗爭精神。
此時大家都隻是聽聞劉釗的所做的大事,身處大漢的中心,不免被一群眼光注視,一舉一動都在是人們目光的焦點。
如果此時突然鬧事,尤其是在尋常人都不清楚內幕的時候,做出相當出格的對大漢官員拔劍相向,似乎正是把柄落在了別人手上。
世子殿下心中憋著一股火氣,他發現自己即便是做了這麽多事情,一但回到了京城之中,似乎也依然處處受到製擎,這讓他對於大漢的某些人極其失望,甚至下一刻便想將怒火傾撒出來
然而,他對於蕭師的話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那一句:慎獨,慎怒。他迅速冷靜下來,他知道若是此時,一般都是小離在身邊提醒自己。
他一連串的命令迅速散發出去,此行入京,他僅僅是帶了幾十名親衛,都是曾經的鎮北軍老人,一路陪著他從最早的抵抗到反擊的精銳老兵。
親衛們對於劉釗忠心耿耿,一是在路上便被劉釗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二是看準了劉釗那無與倫比的魄力,讓他們值得去追隨。
親衛們得到命令迅速四下散去,因為劉釗已經發覺,暗中已經是有人開始悄悄散去,似乎就是要去尋找此時失蹤不見的小離,他有預感,此行人本來目標在他,似乎是被小離誤打誤撞了,如果讓他們先一步找到了小離,似乎此事就真的無法真相大白。
劉釗冷靜下來之後,迅速的開始思考,他想著這件事情究竟是為何而發生,通過聯係,他回想起了先前還在客棧之中的一些細節。
比如掌櫃的手上的老繭,比如老板娘別在頭後的簪花,還有店小二那明顯異於常人的身形。
他隱隱覺得這群人絕對不是什麽普通的開客棧的人,在結合那柄本就不屬於他和小離的青罡古劍,他感覺小離應是出於保護自己的目的,才進行反擊,殺掉了幾個看起來應該是由武藝傍身的不明身份的人。
當時自己想要進一步查探那幾具屍體時,身旁幾個人的腳步明顯齊刷刷的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轉動,他們可能是直道如果是讓自己來仔細查探現場,必定會發現不少疑點。
劉釗一拍腦袋,懊悔之感油然而生,他反應在身旁人看來已經很快了,然而他卻依然覺得自己本應該在客棧之內做到足夠多的事情,甚至可以去拖延那群人的時間,讓自己的親衛準確的提前找到小離。
他想起前些日子因為趕時間,日夜兼程的一段路,自己一行人似乎比預計的要早到了一日多。
如果按照平日裏的計劃,自己今日才應是休息的一日,小離會像平常那樣早早的起床,去街上給自己買些粥食,因為習慣所以自己的行動有所固定,又因為特殊情況,今日打破了習慣。
劉釗緊皺眉頭,雙拳緊攥,默默地走到了街邊的石牆邊,他用力的錘了一下磚牆,這個磚牆收到了這一拳,竟是發生了一陣抖動。
今日……那時待在屋中的人,本該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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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此時穿行在巷間,身形鬼魅,單臂遮麵,另一隻手捂著腰,她的額上有著幾縷碎發,更有一些細密的汗珠,因為快速的穿行,汗珠剛出現便幹掉。
她眼神有些恍惚,因為劇痛還有寒冷。
她的腰間此時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創口,不足以一擊致命,但卻足以讓她留血至死。
她是修行者的事情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沒有告訴世子,也沒有告訴蕭師。
她隻是想要默默的保護著那個蠢笨的世子,誰曾想今日似乎是自己先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