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匈奴大軍其實已經推進到了長城以北不足三十裏地的地段了,盡管那裏是山川綿延,地勢險峻,匈奴騎兵或許會被其限製,但是畢竟數量在那裏放著,再如何,隻要不出差池,打到長城以南或許就是指日可待。

 隻不過這件事情在多日之前似乎就受到了一股難以想象的阻力的影響,有一元一夫當關的猛將突然來到了長城頭上,他身後的敢死將士那真的是浴血奮戰,生生的以區區兩三萬人的軍隊,打出了數十萬人的氣勢,那一鼓作氣的匈奴騎軍就這樣突然遇到了巨力相阻。

 那元猛將當日第一次現身就手持長矛,身下駿馬奔騰,一無人能擋之勢衝進了匈奴的千軍大寨之中,匈奴主將自然是沒有想到漢人如今龜縮在長城以內,竟然還有膽量敢於主動出擊,此次被那黑臉的漢子著實殺了一個錯手不及。

 黑臉的漢子頭大無比,兩眼瞪圓如統領一般,而且他嗓音粗厚無比,當日嗚呀的叫喊聲讓營中的匈奴將士幾乎全部是生生從睡夢中驚醒。

 打了這麽多年的仗,哪有夜襲敵營還要把所有人一聲喊醒的事情,這不分明就是對匈奴大軍的挑釁嗎?

 然而漢軍來的快,去的更快,隻是一通砸燒,又是草草的砍殺百人之後便一溜煙沒了蹤影,隻留下睡意朦朧的匈奴將士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那揚起的塵煙。

 後來多方打探,匈奴帥帳之中才得知了此人的姓名。

 他本隻是大漢一關內雜號將軍,姓熊。

 帳中的眾將紛紛點頭,說是從名字上就能看的出此人是一個真的猛士,也是一個真的莽夫,因為不是莽夫,他就不會像是個傻子一般在偷襲之時大喊大叫,他們哭笑不得,說若是此人頭腦靈活,當日恐怕營中要損失的就不隻是當日夜裏那樣了。

 也正是接到了敵襲的教訓,匈奴前軍大寨也是迅速了又拾起了曾經的嚴明紀律,為防止漢人再來這種突兀的偷襲。

 前軍的將軍們似乎都當此事過去了,大家都當此事為一個警戒,反倒是有些感謝那個莽夫將軍。

 其實漢人寨中也是極其不解,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臉將軍,似乎平時也沒有聽說過,問此時的主將,主將也是一問三不知,隻不過主將也隻是臨時接任,此人的將軍印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也就是說大漢增員竟然真的到了長城地區,這讓眾人也是一陣欣慰。

 乖乖的將此時長城守軍的帥印遞交給這位自稱是熊德的伏波將軍,伏波將軍上陣便是一陣大改,他帶來的親兵迅速的分散到各處防守要地,似乎極其的熟練有計劃,這又是讓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誰曾想第二日,熊德就是帶著一千親兵,再次夜襲匈奴大寨。

 看著破曉之後,這位人高馬大的黑臉將軍提著一個滴血無神的頭顱,牆上的將士們那是紛紛被他的霸氣給一並震懾到了。

 畢竟那紅翎銀盔的頭顱,小孩子都知道那定是將軍的打扮。

 大漢伏波將軍出擊便是滿載而歸,此役千人之騎夜襲匈奴聯軍,陣斬四千,並帶來匈奴前軍校尉頭顱一枚,而夜裏出兵的一千熊家軍,歸來時隻有數十人受了輕重不等的傷勢,無一人陣亡,這一役那可以算是真正的振奮人心。

 在多日之後的攻守之戰裏,始終是給了守城將士們一種無法訴說的底力,無數次搖搖欲墜的塔樓都被漢軍的一股狠勁給拚了回來,匈奴前軍數十萬多線作戰,兵力分散,一時間寸步不前,最後足足在此地耽擱了兩月之久。

 熊德熊將軍身為大漢伏波將軍,本是雜號無名的守城將,坐鎮南蠻之地,也算是小有名氣,然而在和平的年代,真正的將軍吃苦耐勞那都不存在於人們眼中,反倒是在貴人麵前賣弄**的演說戲子最是討人的喜歡。

 國難思良將,當真正的良將紛紛戰死,又會有一批又一批的敢死之士前赴後繼,反倒是紅極一時的戲子們,此時都成了貴人們眼中隨意丟棄的垃圾,說是可悲,其實這本就是極其公平的事情。

 伏波將軍二十年如一日,鎮守南蠻之地,國難之時,親率親兵三萬,千裏趕赴北地,最終趕在長城告破之前,成為漢軍的及時雨抵住了匈奴騎軍最瘋狂的一波進攻。

 長城守軍記名在冊共有八萬,兩月之後當那位楚家之龍趕至最北,數萬將士緊緊隻剩八千之餘,熊德熊將軍兩月風幹日曬,身形暴瘦,然而眼神卻依然淩厲。

 楚東南稱道伏波將軍:“漢之良將,國之門麵。”

 多少年後,熊家已是大漢著名的父子兩代良將的佳話,熊望關似乎繼承了其父的意誌,成為大漢鎮北軍的棟梁之一,遠懾匈奴,一夫當關。

 “先生,有兩個年輕人求見,一男一女,似乎年紀都很小。”一名大漢校尉趕至長城下一個臨時搭建的帥帳之中,向著帳中那個正負手而立,觀察地圖的高瘦男子說道。

 男子沒有回頭,隻是出乎意料的好說話,手沒有變化,聲音傳了出來:“那便一見。”

 校尉心中疑惑,卻沒有多問,很快便將兩人領至帳前,隨後便肅穆的退去。

 兩人挽簾而入,女子隨在男子身後,一步之隔。

 “奉老師之命,久聞先生大名,前來北疆,獻上小子微不足道之力。”來者自然就是行路已久的趙王世子,劉釗,身後跟著的便是他的丫鬟,君東離。

 “你可知你師父為何要教你前來中線?”男子略有笑意的聲音傳來,聽得出聲音中的那人其實年紀也不大,大約也就是三十多的年紀。

 “請先生解惑……”世子愣了一下,他的確思考過這個問題,他隻是以為師父讓他來到中線,是為了讓他麵對更險的局麵,好在今後能夠更好地處理。

 “蕭合……他這是在養龍氣啊……”

 “劉釗?”男子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在叫他。

 “在。”

 “答應我,將來莫要窮兵黷武,忠臣良將皆是大漢根基,非你手中棋子。”

 到了十幾年後,劉釗才真正明白了,當時楚家的大先生當時對自己說的話究竟是何意,自己也是為此付出了代價。

 事後才想到,若是那位楚家的大先生也在,大漢或許還能更盛,或許大漢雲霄閣中會出現兄弟並立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