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嶽父……黎兒還沒有死,對不對!”那是臨行前的時候,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白酉將李重陽從沉默之中揪出,兩人在鏡麵一般的湖水之上輕輕站立。

 這裏是白酉的神識世界之中,沒有半點別物打擾。

 李重陽的眼神渴望著一個肯定的答案,而白酉也是確定的點了點頭。

 “我……我去找她,我一定會把黎兒找回來。”李重陽的聲音顫抖,他低著頭似乎沒有將臉龐露給白酉看。

 他原本耷在身側的兩臂,突然有了力量一般,輕輕蜷曲,雙拳緊握,發出一陣咯吱的聲響。

 他的聲音的波動,傳到了湖水之上,原本平靜如銅鏡一般的水麵自他身下傳出陣陣漣漪,但是這本不是他的波動,因為這裏是白酉的神識世界……

 所以是白酉都難以掩飾心中的波動。

 “重陽,我們都不想黎兒會遭此苦難,也不想大家分開,但是……”白酉的眼神有些飄忽,他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在這裏必須與李重陽說清楚。

 “黎兒在天上的身份可能超乎了我們的想象。”白酉看著李重陽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道。

 “這是怎麽回事?”李重陽知道嶽父不會說一些無緣無故的話語。

 “你可知那末武一代?靈氣不存,人們皆如無根之水一般,漸漸的衰弱,漸漸地失掉一切的武力?”白酉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

 然而李重陽一聽便勾起了回憶,他清晰地記得,前段時間蘇長庚對自己說的那個猜想……

 “我似乎有所耳聞……”李重陽回答道,不知白酉的意義何在。

 “你竟然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這世上能夠理解的人不超過十指之數……”

 “也好,你既然知道這件事情的過程,我便不再詳細的敘述了。”

 “而那問題的關鍵,便出在這個奇怪的時間段上……”

 “原本不曾限製天地靈氣的存在們,突然間將那靈氣的源泉給徹底堵死,人們在利用靈氣的同時,加劇了天地靈氣的損耗,漸漸地力量就從這個世間開始消失。”

 “恐怕……天上是出了什麽問題。”

 “而你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女兒……她便是帶著靈氣的本源之力誕生的謫仙人,盡管她一切的實力都不存在了,記憶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那帶有本源之力的軀體卻是她身份的最佳證明。”

 白酉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在得知黎兒就是那種傳聞之中的謫仙人之後,我們耗費了許多的力氣,終於是將那本源所散發的氣息給掩蓋住了,如果不這麽做,恐怕會有更大的麻煩降臨吧。”

 說到這裏白酉的眼神變得十分憂慮。

 “帶有本源之力的仙人,據我所推測,如果是天上的仙人,恐怕真正的身份那是不亞於佛宗的佛祖以及道門的太上等至高神的存在。”

 “她極有可能就是那手握天地靈氣根源的那位仙人,而發生了某些變故,導致了她不得不舍棄許多東西,逃到了人間……”

 “許多傳聞中曾記載的謫仙,到最後都沒有了信息,你知道是為何嗎?”白酉突然又是看向了另一側,沒有麵對李重陽,而是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李重陽想了一想,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拋出了詢問的眼神。

 白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他們有的拋棄了記憶,有的拋棄了軀體,但是到最後都丟失了一樣東西。”

 “氣運。”白酉右手輕輕在身前托起,一團如夢似幻的青色霧氣從他的指間冒出,這東西就像是縮小的流淌不斷地河流一般。

 李重陽自然是知道這個的,氣運一物太過縹緲,但那確實存在,葬山此時氣運最高的人,據李重陽觀察,似乎是魏青這個少年,而不是應該已經承接了離字訣的李重霄,這也是讓李重陽有些疑惑的地方。

 魏青似乎有些不簡單呢,隻不過李重陽從小看著魏青長大,實在是沒有發覺魏青的身上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便暫且不談。

 白酉揮手,青色的氣運散去,他豎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就是這氣運不存,至此似乎沒有一個謫仙能夠回到自己曾經的地方,不是被殺死,就是沒有足夠的運氣能夠獲得前世的大機緣,在其中泯然眾人。“

 說到這裏李重陽便明白了大概了,白黎與他朝夕相處,他自然也曾無意中觀察過其氣運這類的東西,的確與平常人相比,要旺盛了不少,但是也沒有到達一種誇張的地步。

 “如果我們不去掩藏的話,恐怕黎兒……會是這當世氣運的第一人吧……”

 “那可是能當一國的氣運啊……”

 “隻不過我們對於修行者體係中的那些仙人了解的太少了,我們無法真正確定黎兒前世真正的身份。”

 “不過如果你要去找黎兒,一定不要讓她覺醒了仙人的力量,如果果真如此……那恐怕天上的一些人也會坐不住吧,倒是後就不隻是我們的麻煩了,恐怕整個人間都會有大麻煩。”

 一道溫和的光自天邊降下,如同鵝毛輕輕飄落,飄落至那個麵容安詳的男人身上,將他緩緩包裹,一層淡淡的光膜不停地散發著什麽奇妙的東西,讓他身下那本沒有青草的泥地,漸漸鑽出了青草的嫩芽。

 老祖退至一旁,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因為那是生命的氣息,比靈氣還要濃鬱的生命的氣息。

 善珠菩薩看著自己的雙手,輕輕跨出了那道大敞的金色巨門,回頭望了望身後的景象,然後微微一笑,橫手一揮,一切光幕都如同雲煙一般散去,金色漸漸落幕,耀眼的光不存,剩下的隻有那自天際緩緩走下的高挑女子。

 說是高挑,隻是因為她的身材真的很修長,本身並不是很高,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素衫,肩上披著飄零的薄紗,如同仙子一般,隻有那高高紮起的馬尾還在提醒著看著這一幕的人,她似乎還是一個凡人。

 “丫頭,你……你做了什麽?”老祖似乎想到了些事情,看著這一幕幕的散去,不免問到,獵戶座此時停在了原地,如同被什麽定住了身子一般。

 “我把那些東西,都交給重陽了,太過沉重了,讓我有些不自在,他一口一個老婆,替自己老婆背點東西又怎麽了。”善珠菩薩嘻嘻笑道,似乎早就沒了先前的那種憔悴模樣,簡直……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