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最後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為何這竹劍能夠直接破開自己的刀罡纏身。
為了練出這斬破萬物的刀罡,大獵頭也是踏破了天下各地,不斷地挑戰各種高手,終於是在三年前,刀罡自刀氣而出,成為了他最自豪的一式。
刀罡與刀氣隻差一字,而兩者之間的差距就不是字麵上的差距所能衡量的了,刀罡所致,那都能成為本人刀意所能夠想象到的程度,具體來講就是刀的無限延展。
刀罡大都存在於極強的刀法之中,因為刀罡隨刀意而現,刀意不至則刀罡不顯,所以刀法這種威力巨大的,最能夠融合刀意的東西,才是最適合激發一位刀法大家刀罡的東西。
然而大獵頭為何過千人而不敗,就因為他既是刀客,又是一柄肉體極強的大修行者,修行者注重意的修行,而無法專注於肉體,更何況有時修行肉體而產生的血氣,極有可能擾亂意境的發揮。
然而大獵頭另辟蹊徑,刀罡煉體,在進入了通玄境之後,開始著重於修煉肉體,以刀罡養意,又以刀罡養身,練就一身堪比通玄頂尖武夫的肉體,自然是讓大獵頭盡管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他還是能夠重整旗鼓,繼續再戰。
然而大獵頭今日之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刀罡煉體了,一切都會被他帶入自己的墳墓,成為虛妄。
黑竹劍是黑色的劍,但是那一瞬劍尖在善珠菩薩麵前劃過,她明明看到上麵流轉的是亮銀之色。
他看到了李重陽那張熟悉的臉,似乎還在像平時那樣笑著。
大獵頭身首異處,隨後身體又被肆虐的劍氣撕碎成碎片,飄零的鮮血,灑在成片的雪地之上,更是浸透了地下的青草,讓這土壤更軟,讓這早春更暖。
血自獨孤樂與虛連提杵的頭上澆下,大獵頭的頭是真的如同滾落的硬幹糧,軲轆軲轆滾至了虛連提杵的腳下,雙眼幹瞪,似乎是在震驚些什麽。
兩人的腿腳僵住,因為他們看到了那個如同殺神一般的男人,此時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兩具屍體。
然而善珠菩薩一步跨上前,因為她看的出李重陽已是沒有了意識,那凶狠的眼神是他最後的警告,他被人一刀擊中了後背,善珠吃力的托住了李重陽。
嘴唇顫抖,眼神慌亂,她雙手顫抖得捂住李重陽後背的巨大傷口,然而那鮮血卻想流淌的河水一般,止不住的向外湧出。
李重陽冷了,臉色發青,呼吸微弱,隻在善珠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絲溫暖,隨即又是笑了出來。
善珠自然不知道李重陽趴在他的肩頭,臉上是什麽表情,她隻想救回李重陽,她的指間在李重陽後背那深已見骨的傷口略過。
然而那刺痛之感,使她疼痛難忍。
明明就是如刀割一般,刀意的侵襲,讓李重陽的傷口根本無法愈合,善珠從身上直接撤下了外衣,想要拚命給李重陽止住鮮血。
她無力了,她真的從來沒有如此無力過。
“你不要死好不好……”善珠最後的請求隻有一個。
“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重陽。”她眼淚止不住,奪眶而出,已是哭花了臉龐。
她幹啞的哭著,嘴巴張開,卻發不出任何的哭聲,隻有喉嚨裏傳出陣陣的喘息。
她的唾液來不及去擦,在嘴角留下了幾許,讓她的模樣更加狼狽,原本一個如此可人的姑娘,此時已是成了一個頭發散亂的女瘋子一樣,雙手忙亂的在李重陽身後扒著,口中發出各種亂七八糟的喊聲,但是那些喊聲,隻有一個意思。
“你不要死!”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個蒙麵的男人自半空輕輕踏落,他腳尖輕輕觸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手中的長刀沒有任何花紋裝飾,有的隻有古樸的銅色,然而此時上麵輕輕淌過,淌過的是鮮血的事實,是來自李重陽後背致命的傷口的鮮血。
獵戶座沒有情感,他所想也隻有殺掉這個挑釁匈奴的男人,所以他當收到了那個獨孤家傳來的消息之後,選擇了接受。
當然不光是因為這個男人殺掉了匈奴不少的能人,更因為他是這麽多年過去,他第一個能夠正麵迎戰的天人高手。
他想要殺掉這個天人,因為其他人沒有資格被他殺死,唯有天人而已。
如果他隨隨便便就這樣死掉了,或許自己會很難受吧,這是獵戶座的想法,十分簡單,卻讓人無法接受。
李重陽想要保護好善珠的,但是那時他隻能選擇這一邊,所以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們戰至了褚河畔,戰至了小鎮子。
他們在短短的半個時辰,橫跨了半個北漠,這就是天人之戰。
李重陽的劍讓獵戶座吃盡了苦頭,他的唯一天道,讓獵戶座血脈噴張,他從未見過如此讓人興奮的劍法,他害怕自己錯過了,就再也無法見到了。
所以獵戶座用了他最強的實力來迎戰,按照他所說,李重陽值得他全力一戰。
兩人的戰鬥如同黑夜中的明星,擊碎了大河,擊垮了雪山,粉碎了林木,如同日月爭輝,那一瞬螢火飛閃如皓月。
李重陽帶走了什麽,不過獵戶座不在乎,他隻感受到了無限的戰意,他要將這個中原來的劍客徹底粉碎掉,然後自己就該去真正挑戰上天了。
所以這應是他最後一戰。
這就是所謂的戰至癡狂的人。
隻不過李重陽沒有那個戰意,他的戰意皆是來自一個人,一個他此生豁出性命都要守護的人。
所以剛剛他已是顧不上性命了,如果再來百次,恐怕都會是同樣的結果了。
隻不過變數仍在。
獨孤樂與虛連提杵一直顫抖著,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那一幕醒來,因為那眼神太過震撼,甚至讓人沒有了一絲生活下去的欲望,隻想要逃離。
然而一陣劇痛襲來,清脆的響聲從他們的背後傳來,他們兩人皆是疼痛難忍,倒在了地上,定睛一看,胳膊已是被人徹底折斷,扭曲到了不知什麽角度。
劇烈的疼痛讓他們在地上不停翻滾,隻有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從喉嚨發出。
善珠菩薩眼中沒有任何事物,盡管那兩人突然遭受的攻擊,也是沒有打擾到善珠菩薩,她此時如同魔怔了一般,抱著李重陽的身體,拚命抱緊,想要為他暖暖身子,因為李重陽口中似乎含糊不清的說著一個“冷”字。
然而此時獵戶座再也無法向前,他本想直接終結掉那個讓他掃興的男人的姓名,然而此時那兩人身前站著一個不算挺拔的身軀。
老祖擦去口鼻的血跡,眼中滿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