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長舒一口氣,將鐵棍丟在地上。

 體內沸騰的力量隨著呼吸均勻而逐漸平緩下來。

 低下頭,珠念鬼的頭顱已經有四分之一消散成粉末,而她眼睛中的紅斑、口中的獠牙也逐漸消退。

 這是名相貌十分幹淨的女孩。

 也是她作為人類時的模樣。

 在這個世界中,每一隻鬼都是由普通人類直接、或者間接接受了鬼舞辻無慘的血液,然後才變異成鬼的。

 與平安京副本的鬼族設定有本質區別。

 沈略蹲下來,直視著珠念秀氣的雙眼: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

 “這是日之呼吸法,壹之型......”

 不對。

 經過恒星光線模擬器的強化,現在的招式無論是威力、特效都有很大差別,不應該沿用以前的名字。

 不如起一個狂拽炫酷吊炸天的新名字......

 “壹之型改良版,圓舞霓虹。”

 珠念鬼用盡最後一絲力支撐開眼皮,無力的抿嘴一笑:

 “沒想到啊。

 “竟然是這種傳說中的呼吸法,這樣算起來,我也是和鬼舞辻無慘享受相同待遇的鬼呢~”

 她已經瀕臨死亡,詛咒自然失效。

 可以放心的說出無慘的真名了。

 慧聰和尚拖著重創的右腿走過來,雙手用力的搭住沈略的肩膀。

 因為驚訝,他嘴巴越張越大。

 沈略拖住他的下巴:

 “輕點,你下巴要掉了。”

 啪!

 慧聰擋住沈略的手,一字一頓的大聲說:

 “日之呼吸法!

 “那位四百年前的史上最強劍士、繼國緣一使用的呼吸法?”

 作為鬼殺隊的忠實粉絲,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了。

 在當今世上,沒有任何鬼殺隊成員掌握日之呼吸法,哪怕是“柱”級劍士,使用的是日之呼吸法的各種衍生而已。

 比如雷之呼吸,風之呼吸等。

 非要說的話......

 隻有灶門炭治郎的“火之舞神樂”,最為接近日之呼吸。

 但真正的日之呼吸......

 隻存在於傳說中。

 當年繼國緣一利用它輕鬆擊敗無慘,迫使這位鬼王分裂成1800塊血肉逃跑,直到緣一死去才敢出來接著浪。

 噗通——

 慧聰小和尚突然直挺挺的跪下,雙手攥起拳頭,臉激動地通紅:

 “境澤施主!

 “請將日之呼吸法傳授給小僧吧!”

 顯然他並不認為沈略就是繼國緣一,畢竟緣一再強也隻是人類,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見西天佛祖去了。

 沈略挑了下眉:

 “啊?這......

 “就算我教給你,你確定能學會?”

 慧聰怔住,然後摸了摸禿頭:

 “應該,確實學不會欸。”

 幾百年前鬼殺隊的柱們,就是因為無法掌握日之呼吸,才不得不學習由它衍生出來的呼吸法、然後流傳至今。

 “柱”都學不會。

 他更不可能了。

 沈略笑了笑:

 “所以嘛,慧聰法師還是好好的在寺院修行就好。

 “還有......”

 他伸出食指,想要提醒慧聰將這件事保密。

 畢竟他現在實力還沒有恢複,而鬼舞辻無慘現在大概率還活著,所以必須要低調行事。

 慧聰相當聰明。

 他露出一個非常真摯的笑容:

 “境澤先生,小僧明白。

 “這個秘密小僧一定會守口如瓶的!”

 額哼哼——

 這時候,在地上即將徹底消散的珠念鬼哼唧起來。

 沈略將手掌覆在她的眼皮上:

 “安息吧。”

 說完,他重新拿起鐵棒,準備補個刀徹底砸爛這顆頭顱。

 呼——

 這時候,一層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籠罩了整間禪房。

 怎麽回事?

 沈略高度戒備,以免再有意外的危險。

 但慧聰短暫的驚訝後卻恢複淡定,他雙掌合十:

 “境澤施主不要擔心,這是鬼死後會出現的自然現象。

 “鬼殺隊員們稱之為回憶重現。

 “民間的俗名,也有叫這種現象走馬燈的。”

 走馬燈?

 這個詞沈略倒聽說過。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人死後,將一生的經曆在腦海中浮現。

 難道珠念鬼......

 是想將作為人類時的一生展現給我們嗎?

 害。

 這不就是影視作品中經常出現的“回憶殺”嘛。

 慧聰和尚按住胸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啊啊啊——

 小僧終於能親眼見到那些鬼殺隊員撰寫的回憶錄中,鬼死後出現的回憶殺了.

 之前在書裏見到時,還以為是文學創作的必要美化呢!

 霧氣緩緩散開。

 畫麵出現一名紮著雙馬尾、眼神純淨的女孩,這是14歲時候的珠念鬼。

 不。

 這時,她隻是純粹的珠念。

 此時,珠念眼下有明顯的淚痕,她跪在佛前輕聲啜泣,在旁邊則站著一名麵無表情的中年和尚。

 禮拜完畢後,珠念站起身:

 “法師,請問那樣真能讓母親康複嗎?”

 和尚笑了笑,攤開左手:

 “當然。

 “貧僧做法一向靈驗,隻要供奉到位,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珠念輕咬嘴唇:

 “好,好吧。”

 她的小手四處摩挲著,最終在口袋裏摸出為數不多的硬幣。

 她紅著臉遞過去:

 “法師,我們家的錢不多了。

 “母親的病很重,喝了很多藥都無法醫治,所以現在隻能靠您了!”

 那名油膩的中年“假和尚”嘴角泛起譏諷的笑容,但還是平靜的收起硬幣:

 “放心吧,交給我了。”

 看到這裏,慧聰當即氣得壓根癢癢:

 “八嘎!

 “這是給我佛抹黑。

 “既然已經病重,她們家裏還如此貧困,為什麽不勸她試試到新建的西洋醫院救治,這時候做法事?

 “能有什麽用?”

 慧聰所在的寺院,就沒有這種問題。

 寺院規定:僧人遇到這種情況必須先勸信眾就醫。

 如果實在沒辦法、或者苦主已經彌留之際,他們才會接單。

 接下來的畫麵,則是一場有一場所謂的法事。

 父親早就拋棄母女離開。

 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找到這名“假和尚”。

 母親的病卻越來越重。

 終於在一聲聲經文中,她撒手人寰。

 珠念抱著母親痛哭,她望著那名一臉平靜的假和尚,大聲怒吼:

 “你們都是騙子,媽媽根本就沒有好轉!

 “賠我媽媽啊!”

 望著撲過來的嬌小珠念,對方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省省力氣吧。

 “可笑。”

 正當珠念怒火中燒,幼小的心靈中殺意的種子萌發時,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門口。

 男人身穿西服禮貌,笑容儒雅隨和。

 沈略瞪大眼睛:

 “這人是……

 “鬼舞辻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