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即使選一不說,星季枝也是知道一個大概的。
在過去的三天,星季枝也從軒軼的口中大致知道了軒軼之後在主世界的經曆,這個少年永遠經曆著跌宕起伏的事情,所以再如何曲折離奇,其實星季枝都沒有太過不可思議。
倒是星季枝這三年在海拉爾世界的見聞經曆,卻讓軒軼有點大開眼界。
畢竟當軒軼來到這裏的時候,海拉爾世界已經是被深淵已經**地不成樣子。
但是星季枝可是見證過海拉爾世界最富有生機最富有活力的那段時光。
“從方向來看,閣下是要去蒼鷹堡對吧。”星季枝淡淡說道。
星季枝手裏麵有星海聯盟繪製的海拉爾地圖,各方勢力都有標注在那裏,其中奧斯帝國的主要駐地蒼鷹堡,距離星之堡壘不遠不近,不過考慮到如今軒軼和奧斯帝國的關係,那麽他第一個前往那裏,並不是什麽猜不到的事情。
“但是,我並沒有收到椒月殿下的消息。”星季枝接著說道。
軒軼點了點頭,因為椒月來的時候比較晚,那個時候各方已經被分割包圍,也隻有椒月這樣藝高人膽大的存在,才敢在危險的荒原上穿梭,不用擔心出現危險。
“不過如果您心急的話,大可自己先去蒼鷹堡探查一番。”星季枝接著說道:“畢竟您的機動力並不是我等大軍可以比擬的。”
“我並不急。”軒軼搖頭說道。
其實少年在進入海拉爾世界之後已經思考了很多,不過思考的越多,他就越感覺當初克裏斯蒂所說的那個問題是根本無解的。
當深淵爆發的時候,海拉爾世界其實就應該已經需要被放棄了。
如果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當做這個世界已經被封閉,我們需要解開對海拉爾世界的錨,宣布對這個世界放棄了拯救的希望。
不過軒軼這個時候站出來說他想要前往海拉爾世界,所以說克裏斯蒂就給了軒軼一點拯救的關鍵。
讓他隻要在海拉爾世界重新定位,克裏斯蒂就有能力重新鏈接天道網絡,然後讓主世界的援軍如同潮水一樣湧進海拉爾世界,好與深淵勢力真正全力一戰。
可是全力一戰又能夠得到什麽呢?
一個已經千瘡百孔被吞噬殆盡的海拉爾世界?
一個耗盡了大半精力徒勞無功的主世界?
所以說有些時候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是那樣矛盾與無解。
就好像軒軼最初隻打算前來帶椒月離開,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帶著星城的大部隊,嚐試讓他們變成長征的軍隊,在海拉爾的世界跋涉然後會師,匯聚力量,好方便軒軼布置好他的錨。
這也是軒軼不急的原因。
他沒有確定如今椒月的狀況,但是已經清楚了海拉爾世界的局勢,以椒月的能力,絕對不會在這個世界輕易地死去。
既然椒月不會死,那麽軒軼也當然不用急。
他所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創造更多的問題。
尤其是他如今手下有超過七百的精銳戰士,以及大量的糧食輜重物資的時候。
他前往蒼鷹堡的舉動,一定要給那裏帶來真正的轉機,而不是隻是嚐試從那裏去找椒月,然後帶著椒月孤身一人離開。
軒軼現在越來越明白,自己沒有辦法帶椒月離開。
……
……
海拉爾世界,蒼鷹堡。
海拉爾世界依然有很藍很藍的天空,依然有很高很高的山。
蒼鷹堡就修建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囤積著大量的物資和軍隊,以便實現對於周圍地區的絕對軍事控製。
但是這一切在深淵爆發之後變成了鏡花水月一般的泡影。
周海燕躺在蒼鷹堡的病**,感覺自己有點惡心。
她吃了惡犬的肉,甚至還咽了下去。
她是那片被攻破的陣地上唯一生還的人,並且椒月親自下令要救回她的性命。
為此周海燕被好好地折騰了一番,蒼鷹堡隨軍醫生的醫術並不算太過於高明,但是還是能夠勉強能夠從惡犬的毒素中保全周海燕的性命,畢竟惡犬的血肉並不是什麽見血封喉的毒藥,隻是不適合食用也不鼓勵食用的肉類。
但是周海燕感覺她很失敗。
她的房間有一個小窗,可以看到外麵,所以周海燕經常隔著小窗看外麵的世界。
想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說她的戰友都死了,為什麽她還活著這樣的事情,以及蒼鷹堡究竟可以守多久?以及自己可以活多久?
以及椒月殿下能夠堅持多久。
周海燕感覺椒月殿下堅持不了多久了,但是她不敢說。
誰也不敢說。
因為椒月殿下就是蒼鷹堡的精氣神所在,椒月殿下隻要還站在這裏,那麽所有人都會為她歡呼喝彩,為她以姓名為賭注戰鬥。
但是如果椒月殿下都撐不下去的話,那麽蒼鷹堡的支柱也就倒了,大概就是城破之後四散奔逃,然後被惡犬吞噬殆盡的命運。
在住進這個蒼鷹堡的病房之後,周海燕隻見過椒月殿下一麵,以及再次感慨椒月殿下是那麽的完美,那麽的美麗,那麽的強大,以及那麽的無懈可擊。
以至於很多時候,周海燕都忘記奧斯椒月是一個比她還小的小女孩的事實。
所有人都在這個不過十九歲的女孩的遮蔽下生活著,不過有多少人能夠想到,這個遮風擋雨的豐碑,自己在想著什麽。
周海燕也不知道,但是她總感覺,如果自己是公主殿下的話,肯定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即使說她已經是被很多人譽為鐵血而堅強的戰士,如果能夠成功回國,肯定能夠收到一噸重的勳章作為禮物。
但是周海燕明白自己與月公主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她隻能望著小屋的窗外,望著自己戰友陣地上的烽火。
蒼鷹堡支持不了多久了,這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隻是這次的敵人,不接受投降,城破之後,隻有格殺勿論這一個選項。
其實連棺材都不用。
惡犬的肚子就是彼此最好的歸宿。
正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外傳來了靜靜的敲門聲。
“誰?”周海燕問道。
清脆又沉靜的女聲從門外悠悠響起。
“是我。”
是椒月殿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