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蘭陰城,依舊非常的涼爽。

 綠樹如茵,太陽在天空中發出淺白色的暖洋洋光芒。

 因為整個蘭葉帝國的緯度都偏高,所以說即使是盛夏,這裏的氣溫依然是相當宜人的狀態。

 畢竟蘭陰城距離聖湖很近,有那樣一座巨大的天然空調。

 氣溫自然就非常的宜人。

 趙雪宜就在那座三層的小公寓樓上,在陽光下繡著花鳥。

 如今雖然已經知道這位趙姑娘是西城在蘭陰城的最高負責人,但是表麵上,她依然隻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大才女。

 所謂大才女,當然就是指琴棋書畫一應精通,就連女紅這種事情,也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如果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這一年來,再也沒有媒人踩破趙家的門檻。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趙雪宜如今正在和謝幫的那位少年幫主,處於冷戰的狀態。

 自然沒有人敢觸謝恩的眉頭。

 而趙雪宜則一針一針認真繡著白鶴蒼雲,不過突然,銀亮的針尖刺破了這位明秀女子的指尖,她皺了皺眉頭,將冒血的指尖用嘴唇含住,然後將目光從三樓下移,果然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人正站在陽光下看著她。

 與一年多前相比,這位年輕人似乎長高了不少,精神了更多。

 更重要的是,變強了很多很多。

 趙雪宜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刺破手指了,因為在那一瞬間,對方抬眼看了她一眼。

 “如果有事的話,那就上來說話吧。”趙雪宜對著軒軼淡淡說道。

 於是軒軼便張開紅色的羽翼,隻見一個起落,少年就憑空到了三樓,站在了趙雪宜的身邊。

 然後羽翼收斂,這一切實在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趙雪宜都沒有太看清。

 “你現在是什麽境界?”趙雪宜沒有看著軒軼,但是卻這樣說道。

 指尖在滲血,所以還含在嘴裏,這樣花鳥自然是不能再繡了,所以趙雪宜便將那張白鶴蒼雲放在麵前的桌麵上。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洞玄境吧,不過初識或者入畫,對我區別不是太大。”軒軼這樣說道。

 初識或者入畫,對我區別不是太大。

 少年的這句話如果放在人間,可能會激起很多的驚雷。

 但是他隻是在對眼前的青衣少女這樣說道。

 雖然趙雪宜已經二十來歲了,叫少女稍微有那麽一點的不合適。

 “戰力呢?”趙雪宜繼續問道。

 “普通的天境。”軒軼這樣說道:“應該打不過我,雖然我身邊熟悉的天境強者,我暫時還打不過。”

 軒軼所熟悉的天境強者,林薇和夕影名為天境,其實都是站在聖人境的大物,所以說根本沒有打的必要,至於葉萱帝君這些,當年就打過,那個狀態的軒軼都沒有打過,如果這種狀態也就真的更難說了。

 趙雪宜繼續點了點頭:“你為什麽會回來這裏呢?”

 趙雪宜是西城的中層,所以說對於很多情報,都比軒軼所知所想的要更多。

 比如說現在眼前的少年已經是奧斯的太子兼行走,更是這個天下最強大的少年,或者說年青一代。

 雖然說在遺忘之城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在守護者之城的事情知道的人更少。

 可僅僅在遺忘之城,軒軼可是真正見過夕天的相貌而未死的人,很多人都說他已經和霓凰一族的少族長結識。

 什麽是通天的關係?

 這就是真正通天的關係。

 才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軒軼就從當初星城陰溝裏的老鼠長成了讓這個世界都側目的少年。

 不過身在其中的軒軼,更多的還是感慨和不自知。

 就像他對辛西婭那種態度一樣。

 “因為還有一些未了的事情。”軒軼說道,然後看向趙雪宜:“棘白凝那邊怎麽樣了?”

 棘白凝也就是當今的蘭陰城城主,棘北海唯一的女兒,之前的蘭陰城瘟疫事件,棘白凝就是那個被作為陣中獻祭對象的人,在軒軼的努力下才最終終止了獻祭進程,棘北海身死的情況下,棘白凝在葉雅的支持下,成為了蘭陰城的城主,同時有謝恩和趙雪宜明裏暗裏的相助,一切應該還算是穩妥。

 “白凝那邊一切都還很好,最初很是傷神,但是隨著藥物的調養,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她本來就是極聰明的孩子,所以說城中的政務大多延續了北海城主的舊曆,安撫了許多人心惶惶的人。”

 趙雪宜這樣說道:“如今白凝正在城主府靜養,您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大恩人,她會很願意和您見上一麵的。”

 軒軼點了點頭:“那你和謝恩呢?”

 提到謝恩,軒軼就總想起來當初趙雪宜半是玩笑半是嬌羞的那句——下屬不許啵上司的嘴這句梗。

 即使少年現在自製力很好了,想起來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老樣子了。”趙雪宜笑著說道:“不過還算好吧,畢竟之前算是合作過了,由於你的幫忙,所以說他父親的身子骨好了很多,雖然說謝恩已經臨危就任謝幫幫主的位置,沒有辦法將幫主之位重新交給父親,但是謝老可以作為幫主的顧問坐鎮幫中,有他的協力,威望和能力,謝恩自己也輕鬆了很多。”

 “真的沒打算近期結婚?”軒軼問道。

 “我看你們都老大不小了。”少年接著補刀。

 趙雪宜回頭看著軒軼。

 軒軼黑發黑眸,此時少年已經掃清了身上的偽裝,畢竟當初他在蘭陰城的時候就隻是帶了半邊的麵具,如今容貌恢複正常之後,以前熟悉他的人基本上都還能夠認出來。

 “自己一堆情債。”趙雪宜這樣說道。“還有資格說別人?”

 “我能說自己是有原因的嘛?”軒軼有些訕訕。

 不過他和這位趙姑娘有過快一年的交情,大概是他所認識的女性中關係最融洽的那一列,所以說這種資格的玩笑,還是比較適合開的。

 “我不聽我不聽。”趙雪宜捂住耳朵有些誇張說道。

 不過放下手,女子的臉色瞬間正色起來。

 “對了,你這次來蘭陰城,是不是因為青葉城的變故而來的?”

 軒軼靜靜點了點頭:“大部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