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月那看似有些瘋瘋癲癲大大咧咧乃至很多時候都似乎隨性而為的外表下,她一直都是最冷靜理智的那個人。

 她會將各方的利益都放在天平之上,仔細地度長絜大比權量力,然後選出最適合自己的那條路。

 但是這一次,她非常不冷靜不理智,但是同時,又保持了絕對的理智。

 她知道哪怕以她現在的修為,孤身前往新世界依舊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是現在的新世界正在暗流湧動的前提下。

 可正是因為知道新世界非常危險,所以椒月才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奧斯羽生在新世界失去幫助和力量。

 而她的能力,其實則是最好的進行救援的能力。

 因為椒月是空間的女兒,對於空間的掌控能力,這個世界上除了三殿下和本出同源的夕影,很難說有人比椒月更加高妙。

 椒月理智地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專精在一件事一個領域上。

 但是椒月在不理智的同時,又一定要堅持著和軒軼進行這番談話,一定要親口告訴軒軼,當初她向軒軼要的那個承諾,現在她親口取消。

 無論她在新市街遭遇什麽,軒軼都不能過來救她。

 因為奧斯家族實在經不起更大的損失了。

 如果說在奧斯羽生之後,椒月和軒軼都因為營救而失陷在新世界中,那麽奧斯帝國將會失去自己的皇儲。

 即使帝君已經非常的強大,但是他始終無法無休止地壓製自己體內的七夕紫蓂,也就是說,帝君終將死去,而帝君死後如果奧斯帝國沒有能夠繼承帝君位置的人,這才是真正的災難。

 奧斯皇族雖然說還有一些偏房遠支,但是他們的奧斯家族的血脈又遠不及軒軼這一脈的精純,尤其是因為隻有嫡係才有第一時間和霓凰一族聯姻的資本,所以說其他的皇族其實並無法保持血脈的絕對純粹。

 也就是說,即使軒軼椒月以及奧斯羽生都死在新世界的話,並不會造成奧斯帝國的斷代與毀滅,因為還有其他的皇室成員,但是可以預想到的事,因為這樣的打擊,奧斯帝國一定會一蹶不振百年乃至於數百年之久。

 甚至會慢慢進入亡國的節奏。

 所以椒月才會提出這個請求。

 而軒軼則笑了笑,苦笑。

 “我是怎樣的人,你到現在都沒有看清楚嗎?”軒軼說道。

 椒月當然知道軒軼是什麽樣的人,因為這個少年一次次的拚命,椒月基本上都是距離最近的觀眾。

 “但是,我沒有那麽重要不是嗎?”椒月試圖負隅頑抗,試圖說服軒軼。

 告訴他其實我不重要。

 “你看,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我隻是有點想捉弄你,以及我給你添了那麽多的麻煩……”一向理智清醒的公主殿下此刻說的支支吾吾,語無倫次,讓人在感覺椒月你也有今天的同時,也有那麽一點心酸的意味。

 因為椒月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說服如果自己出了什麽事情,軒軼一定不要管自己。

 “不,我喜歡你。”軒軼直接打斷了椒月的話,否決了對方第一個說服的理由。

 “雖然喜歡的情緒可能有些不同,但是我毫無疑問是喜歡你的。”軒軼說道。

 “至於其他的,不要多說了。我明天還有試煉,以及你的情緒不太穩定,雖然我有點開心能夠看到你情緒不穩定的樣子的,但是為了讓你明天睡覺醒來之後不會對著自己枕頭大喊大叫感覺丟人。”

 軒軼看了看窗外,在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天空中的群星。

 “你能看到星星嗎?”軒軼問道。

 之前軒軼已經問過了椒月此時的時間,知道雖然和自己略有不同,但是依然是晚上。

 “能夠看到。”椒月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

 她也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其實已經繃緊了十七八年的琴弦,現在終於有點繃了不下去。

 方才和軒軼說的那些話,簡單來說,就是超級的不專業。

 “那麽我們看著這同一片星空,我對你說這番話。”軒軼說道:“你知道,其實我現在壓力很大,事情也很多,光是夕影的事情,我都解決不了,以及我還掛念著姐姐,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姐姐真正複活的樣子。

 “但是。”軒軼著重說了這個但是。

 “你放心去找吧,如果你找不到,並且也同樣失去音訊的話,就算你之前叮囑我的那樣,堅持下去,不要死,然後我就會找到你,然後努力把你給救出來。”

 “你對我,很重要。”軒軼說。

 話語很少,但是意思很重。

 “我……”椒月說不出話來。

 如果現在椒月在軒軼麵前的話,軒軼很想揉一揉這個少女的頭發,那個黑色長發的少女有著璀璨如黑寶石的眼睛,她平常總是那樣明**人,威嚴不可侵犯。

 那麽現在的椒月,應該是很有一番小女子情態。

 隻是軒軼看不到罷了。

 看不到所以有些惋惜。

 “我要睡覺了。”軒軼說道。

 然後掛斷了黑鐵之戒的通訊。

 ……

 ……

 椒月看著天空,她的天空還有一輪彎彎的鉤月。

 她和軒軼看著同一片璀璨的天空。

 以及軒軼之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印在椒月的腦海中。

 “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的話,我或許真的會很喜歡很喜歡你呢,甚至喜歡到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地步。”

 少女輕輕說道:“不過,我真的很感謝,我們是兄妹,而不是其他的什麽關係,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夕影這個家夥,我真的,是支持你和小葉子的,雖然說是由於緊張想要岔開話題所以才說這個,但是這是我所想所堅持的事情,但是不算說謊。”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椒月說道。

 私人醫師薛杏推門而入,薛杏的身後,有一位衣著華貴的金發少女,年紀不大,眼眸碧綠,竟然是錢櫻。

 “好久不見呢。”椒月看著錢櫻說道。

 錢櫻向著椒月行禮:“見過月公主殿下。”

 椒月笑著搖了搖頭。

 “我要出去一段世界,我哥所托付你的事情,我需要再托付你一遍,你替我照看好這座城市,等我或者我哥晚安回來。”

 “我會給你留下一些暗手,不過你要好好使用。”

 錢櫻一愣:“公主殿下您要去哪裏?”

 椒月伸手勾起錢櫻細嫩光滑的下巴,然後在錢櫻的唇間一抹,收回手指舔了一下。

 色氣滿滿,錢櫻有些臉紅。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事情。”

 椒月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