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天族長被人揍了?

 葉雅聽著這句話,眼中是滿滿的不相信。

 畢竟——夕天是那樣的強大,無論是見過他的還是沒有見過他的人,都堅信這位族長大人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了。

 不——應該是說是最強大的生物。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講,隱族並不屬於人類。

 至少不是完全的人類。

 那麽這樣強大的族長大人,又是被誰揍得呢?

 誰能有這個能力?

 葉雅還是相信林薇的這個判斷的,但是這能做得到這件事情呢?

 葉雅隻能眼巴巴望著林薇,輕輕搖了搖對方的手臂。

 是的,當得知夕天族長被揍的時候,少女心中其實也是有那麽一絲絲的竊喜和暗爽,但是這並不能真的表露出來。

 她隻能表露出來對這個答案進一步的好奇。

 林薇側頭看著搖自己手臂的葉雅,隻覺得這個藍頭發的公主殿下又習得了一項賣萌技能,於是伸手在葉雅的腦門上輕輕一彈:“我不知道。”

 葉雅還沒有問出來她的問題,林薇就直接說自己不知道,所以少女捂著額頭,表情越發委屈起來。

 “反正不是軒軼。”林薇接著說著。

 軒軼有幾斤幾兩,林薇還是大致清楚的。

 隻要軒軼能有揍夕天族長十分之一,不,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實力,也不會一路上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葉雅默默點了點頭,她也相信不會是軒軼。

 但是不是軒軼又能是誰呢?

 現在在那上麵的究竟有幾個人?

 隻有三個對吧。

 夕天,軒軼,還有已經病懨懨快死掉的妖妖。

 “不會是妖妖吧?”葉雅的意思是不可能是妖妖吧。

 難道是夕天族長在上麵自己打自己,結果搞出來這麽大的動靜?

 “有可能。”林薇看著葉雅,葉雅從林薇的眼睛中讀出了認真的意思,不由嚇了一跳。

 “不可能吧。”

 ……

 ……

 妖妖站在那非金非石也非玉的地麵上,收回了自己小巧的粉拳。

 在她麵前是一道長長的軌跡,就好像是被犁在土地上劃過一樣,筆直,而深的軌跡。

 軌跡的盡頭,是那張靠著大殿牆壁的金紅色王座,那原本是夕天族長經常坐著的地方。

 他就坐在那裏俯瞰他的城市與族群。

 而現在,王座四分五裂,寶石,黃金,紅玉,翡翠,以及各種各樣的貴重材料散落在地上,而夕天則躺在王座的殘骸上,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袍如今破破爛爛,原本俊美如天神的麵孔上如今是又氣又笑的表情。

 “我終於知道你醒來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麽了。”

 “是的,如果我真的醒來,那麽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揍你一頓。”妖妖如是說道,話語不再如最初那樣的稚嫩青澀,而是知性優雅又帶著說不出來的好聽韻味。

 她站在那裏,全身包裹著火焰的華裳,就好像是鳳凰的羽毛那樣,她身上火焰長裙的每一根纖維都是用的燃燒糾結的火焰。

 紅發如火,妖妖站在那裏,高挑而美麗。

 這個孩子曾經說過,她長大之後要變得很好看很好看。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當自己真的長大之後,會變得有多麽多麽的好看。

 好看到足夠回頭一顧,便傾覆一個帝國。

 “所以我就讓你揍了。”夕天箕坐在他王座的廢墟上,抬頭看著那個穿著火焰華裳的少女,眼中滿是回憶和寵溺的神采。

 “好久不見。”

 “我沒有想到自己還真的能夠見你這麽一麵。”

 妖妖搖搖頭:“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為什麽要躲?”夕天眯眼笑道。

 如果是常人,很難想象這個終歲冰冷淡漠的族長大人,臉上竟會出現這麽溫暖的笑意。

 就好像陽光,雨露,以及春風那樣溫暖與宜人。

 “反正你又打不死我。”夕天接著補充了這樣一句,充滿著理所當然。

 妖妖隻能再歎了一口氣:“你站著別動,我保證你一定會被我打死的。”

 夕天攤開雙手,坐在地上有些無賴地看著妖妖。

 他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卻非常明顯。

 放著你來。

 這位族長大人在過去的一千三百年裏都仿佛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隻有當眼前的妖妖出現的時候,他才似乎重新煥發了光彩。

 妖妖看著對方,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上前走了一步。

 她隻走了一步,身形就出現在了夕天的麵前,低下頭來,向著箕坐在那裏的族長大人伸出了手。

 “好久不見。”妖妖輕聲說道。

 夕天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女,沒有去握住她想要將自己拉起來的手掌。

 “一千二百八十一年不見。”

 “但是你和一千二百八十一年之前,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兩樣。”妖妖輕輕說道。

 “因為我怕當很久以後,你看到我的時候會不認得我,所以我就盡量保持著當初的模樣。”

 “一晃眼,就是一千多年過去了。”夕天回答道。

 “所以你和以前一樣弱對吧。”妖妖看著對方開口。

 “這是一點小小的代價。”夕天笑著說道:“再說變得更強對我沒有意義,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最強,但是即使變得更強,我也無法將你拯救。”

 “那麽還不如站在這裏等你回來。”

 “不是嗎?妹妹。”

 妖妖長長歎了口氣。

 “是的,哥哥。”

 ……

 ……

 軒軼悠悠從漫長的黑暗睡夢中蘇醒。

 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幾乎無法忘記的美妙麵孔,她的名字瞬間就跳到了軒軼的腦海之中。

 夕影。

 自己枕在她的大腿上,就好像王子在斬殺巨龍之後,在公主的膝上一枕安眠。

 她將自己的手腕劃開,一滴一滴珊瑚珠似的殷紅血珠,正從她的動脈裏源源不斷地湧出,然後被軒軼吮吸如自己的喉嚨中。

 少年感受到口中的鮮血非但沒有難喝的鐵鏽味,反而如同某種瓊漿玉露一般,隻品嚐一滴,就足夠讓你沉迷麻醉。

 而自己口中則是對方源源不斷地以血灌溉。

 他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夠了。”軒軼輕輕說道。

 少年的身體中現在充滿了生機,對方的血液竟然是治療他那朽敗身體至高的靈藥。

 “妖妖在哪裏?”軒軼問道。

 “抱歉。”夕影望著他,美麗的眼中滿是憂傷的情緒。

 “我殺了你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