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看著那個沉睡在紅玉棺柩的少女麵孔,後退一步,無法言語,大腦中一片空白。
這種情感很難用來形容,但是就在對方張開眼睛望向自己,說出那句“你來了”的時候,就好像一道雷電貫穿了少年的身體。
要遠比之前夕涯的雷電更加凶猛,也更加的熾熱,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因為有那麽一瞬間,讓軒軼有種感覺,那就是如果現在讓他為麵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少女去死,他都有點心甘情願。
這種情緒讓軒軼更加惶恐,他後退一步,看著對方在那張紅玉床中坐起身來,和他對視。
“我是夕影,霓凰一族的少族長,夕天的妹妹。”夕影坐在那裏開門見山說道,每一句話都驚世駭俗。
以及這個自稱夕影的少女,看年齡尚且沒有超過二十歲,一頭柔順的火焰色長發如同綢緞火焰或者晚霞一樣披拂在身後。
容貌極美。
真要形容的話,軒軼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無法和她相提並論,無論是之前已經驚為天人的夕溪,還是說掌握易容之術足以千變萬化的椒月,都比這個自稱夕影,自稱夕天胞妹的少女遜色一籌不止。
她的美是沒有缺陷,沒有短板的,讓你看著她就感覺無懈可擊,感覺天底下竟然還會有這樣美麗的可人這樣的想法。
但這種想法讓軒軼感到危險。
這個世界上越美麗的東西,就越危險,少年一直這樣感覺,直到現在,他遇到了自己有生以來所見過最美麗的存在,並且連自己都有點在對方的魅力下感到節節敗退。
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友好。
皇天劍不動聲色地又出現在了軒軼的手中。
夕影看著軒軼抽出的鏽劍,有些意外,也有些哀傷。
“你是來殺我的對嗎?”
少女的聲音輕柔如溪水,一切都無懈可擊。
軒軼甚至皇天劍在手,都不敢輕易向著對方揮劍。
不知道是不忍心,還是單純的不敢。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最終,軒軼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裏是霓凰地宮的最底層,是軒軼通過鳳凰遺蛻才傳送到這裏的,那麽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
為什麽又會被活著封進這個華貴雍容浩大無比的古代陵墓之中,軒軼一概不知,他原本也沒有那麽想知道,畢竟他現在隻想帶著鳳凰遺蛻回去救妖妖。
但是現在看來,或許軒軼能夠出去的關鍵應該在眼前這個自稱夕影的絕美少女身上。
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言,是夕天族長妹妹的話。
“那具鳳凰的遺蛻,是不是在你的手中?”夕影看著軒軼的眼睛,答非所問地說道。
不知為何,軒軼點了點頭。
當然,這之中或許沒有抵賴的餘地,畢竟自己就是觸摸了鳳凰遺蛻才被傳送到了這裏,但是為什麽會一點猶豫都沒有便吐露真情,軒軼自己也不知道。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但是夕影已經坐在紅玉**向著軒軼伸出了手:“把它給我。”
夕影沒有說明它是什麽東西,但是已經不用說明了,畢竟剛剛這少女才問過鳳凰遺蛻的事情。
但是軒軼搖了搖頭。
少年搖的有些艱難,因為想要抵抗對方的意誌,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想要妖妖,軒軼最終還是堅定地將頭顱搖下。
“我不能給你。”
“為什麽?”夕影有些好奇:“你費盡千辛萬苦過來救我,難道不是為了我嗎?”
軒軼很想對她說一句你長得很美,但是不要想得太美了。
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對方長得真的很美,甚至美到做任何事情似乎都不應該受到懲罰的地步。
但是軒軼還是搖了搖頭。
“我來到這裏,隻是為了拿到鳳凰遺蛻去救我的一個朋友。”
“之所以會來到這裏見到您,則隻是因為鳳凰遺蛻中被做了手腳,當我接觸到它的時候,就被自然而然傳送到了這裏。”
軒軼平靜將自己的來到這裏的原因和對方和盤托出,一方麵是對方可能極度強大,一切的謊言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對方長得真的有點美。
美到在她麵前說謊甚至會感到輕微的褻瀆。
“哦。”夕影平靜點了點頭:“所以說如果在救你那位朋友和救我之間,你會選擇你那位朋友對嗎?”
夕影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帶太多的情緒,沒有楚楚可憐,沒有撒嬌賣萌。
她隻是平靜的詢問,話語安靜平和。
但僅僅就是這樣,居然就能讓軒軼心中感到有不舍和罪惡感。
所以說長得好看真的有這麽大的優勢嗎?
當然如果能夠長到夕影這麽好看,或許還真的有這麽大的優勢。
軒軼將心中的負罪感強行壓住了,然後說是的。
他當然會選擇妖妖。
即使夕影已經長得這麽好看,事實上對方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即使說你這樣做了之後我會死?”夕影繼續問道。
她的話語中沒有恐懼的意味,似乎對於生死而言,她的態度也淡然如菊。
就好像她麵對軒軼所說的那句話一樣。
“你是來殺我的對嗎?”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生死,我隻能管住我身邊的人。”軒軼強迫自己看著對方,看著她那雙過分美麗的紅眸。“一個人不應該管太多的事情,特別是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
夕影終於歎了口氣。
“好吧,我知道了。”
“你可以走了。”
她說的平平淡淡,沒有再做任何挽留的意思。
她在這裏被軒軼所驚醒,少年用劍劈開了她沉睡的棺柩,然後蘇醒之後,她向少年討要鳳凰的遺蛻,用途不知,但是被軒軼拒絕之後她沒有再說什麽,轉而就表示軒軼可以自行離開。
少年的麵前也確實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門扉,就在這座恢弘陵墓的牆壁上,似乎少年隻要走進那扇門,就可以離開這裏,和這個隻是自稱夕影,容貌絕美的少女告別。
然後放任她死在這裏。
就像她之前所說的那樣。
軒軼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回過頭的時候,隻能看到對方依然坐在紅玉**望著自己。
軒軼走到了那扇巨大的門前,最後在踏出那一步前還是回來頭。
“你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