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當然做的不錯,但是少年越來越不感覺開心了。

 被卷入這樣大的陰謀裏,任誰都不會感覺開心,尤其是軒軼逐漸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法擺脫太子這個枷鎖的時候。

 “是的,相當不錯,我很安心,也很放心,所以才會想在這裏見你一麵,如果方便的話,就和你說一下這段故事。”奧斯羽生眉眼淡淡,他真是天生的太子,如果他想要的話,軒軼相信他肯定會比自己做的好千萬倍。

 可是唯獨他不願,而現在軒軼也充分明白了奧斯羽生為什麽不想做太子,也明白椒月為什麽不願意替代她兄長的位置。

 隻是這事情背後的真相一點都不讓軒軼開心。

 如今奧斯羽生已經說完了這段故事,軒軼最不開心的是自己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那麽接下來呢?”軒軼說道:“如果我是星主的棋子呢?”

 “那我會找機會回來殺了你,或許會取而代之,或許不會。”奧斯羽生靜靜說道:“但是我相信你不會。”

 “我們都沒有證據。”軒軼咬著牙說道。

 無論他和奧斯羽生誰是星主的棋子,在最後的迷霧揭開之前,是不會揭曉的謎底,一切的證據在那位當世堪稱最強的老人麵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如果迷霧揭開的時候,他們這對堪稱兄弟的尷尬存在的一切努力可能也會失去意義。

 “那我們就不需要證據,隻需要直覺就夠了。”奧斯羽生平靜說道:“我的直覺告訴你,你會做的比我更好。”

 “以及——接下來我就會去新世界看看,或許我回來的時候就是洞玄之上了,所以你需要更加的小心。”

 奧斯羽生所說的這些軒軼還算是有所準備,畢竟之前帝君已經提過這方麵的事情,但是軒軼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是因為我做得好的緣故嗎?”軒軼無奈說道。

 因為軒軼證明自己做的很好,所以奧斯羽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這讓給軒軼更不開心了。

 自從進入這個小世界之後,軒軼已經不開心了很多次了,可是卻對麵前的少年無可奈何。

 “算是吧。”奧斯羽生笑了笑,拍了拍軒軼的肩膀。

 “如果有機會的話。”

 “我希望做你的影子。”

 ……

 ……

 當談話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接近結束了。

 椒月沒有想到奧斯羽生會選擇提前在這裏攤牌,所以暫時離場,接下來軒軼與奧斯羽生又聊了很多的東西,一對闊別多年的雙生子應該會聊的東西。

 軒軼給奧斯羽生講了他的童年,講了他所經受的那些訓練,講了鳩三,當然,也少不了姐姐。

 事實上,姐姐是軒軼講的最多的事情。

 不過軒軼沒有講軒二,也沒有講那柄隱藏在他體內的鏽劍。

 軒軼一向很知道分寸,也知道哪些事情可以說,哪些事情不能說。

 奧斯羽生也講了很多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講了自己第一次見葉雅時候的情形,講了他在皇宮內的生活,以及十二歲的時候如何漸漸發現的事情真相。

 兩個十七歲的少年在這座石桌旁講了很多事情,也喝了很多杯酒,軒軼一向都很自矜自己的酒量,隻是他沒有想到奧斯羽生的酒量也很好。

 這裏是世界的罅隙,連太微境的強者都無法窺探的所在,也是椒月所能找到的最安全的悄悄話場所,天空的夜色永不衰竭,但是石桌上燭台的蠟燭卻一點一點地燃燒著,直到燒光最後一點蠟油,然後熄滅。

 軒軼和奧斯羽生喝光了滿桌子的酒,也說完了滿肚子裏的話。

 軒軼其實現在還不確定奧斯羽生所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尤其是關於自己身世的那些,但是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這應該是所有可能中最荒誕但又是最正確的那一種。

 他原本還無法理解奧斯羽生為什麽會對他說這些,因為說了之後,自己就會成為他皇位的最大覬覦者。

 不過和這個少年談過這一整夜之後,軒軼終於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確實是世界上和自己最相似的那個人,隻是他們從嬰兒時代,就迎來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最後能夠在這相見,真是命運的捉弄和戲謔。

 軒軼倒光了桌上的最後一瓶酒,大聲叫道:“椒月,上酒。”

 奧斯羽生也在那裏拍著桌子,叫阿月上酒。

 椒月無聲息的浮現,手臂一抬,軒軼和羽生麵前各出現了一個精致的酒杯,酒杯裏的**清澈見底。

 軒軼哈哈大笑,舉杯飲盡,而對麵的奧斯羽生也不甘示弱,隻是一杯酒下肚,兩個少年表情都露出奇怪的神色。

 因為這杯酒入口完全沒有白酒的辛辣醇香,反而是完全的酸澀不堪。

 “你是不是上錯酒了,椒月。”軒軼好奇問道,酒量雖大,但是喝了一夜酒之後,連軒軼的腦殼都有點不清醒。“這怎麽喝起來和醋一樣。”

 “因為那本來就是醋。”椒月冷冷說道,如罥煙眉微微橫起,純黑的眸子滿是寒氣:“兩個臭酒鬼!”

 奧斯羽生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然後全身赤紅色的火焰驟然騰起,霓凰之火浮現一閃而逝。

 當火焰消退之後,這位奧斯太子全身醉意全無,連酒氣都被燃燒殆盡。

 而在另一邊,軒軼也有樣學樣,啟動燃血之術,血液髒器中的酒精被火焰瞬間點燃,然後排出體外,這麽快的醒酒方法,軒軼還是第一次學到。

 “切。”椒月發出不屑地嗤笑。

 然後椒月看著兩個喝了一夜酒的影子:“接下來呢?你們談了一夜,談出來什麽嗎?”

 “我可不信你沒有在聽。”奧斯羽生笑著說道。

 “就差掏心窩子了。”軒軼也平靜說道。

 當兩個人選擇配合默契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在說話。

 而椒月則完全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們感覺很良好是吧?”椒月冷笑:“算個男人就都站出來,一個做太子,一個做行走,讓我不用替你倆操碎了心。”

 “別,暫時還離不開你,阿月。”奧斯羽生趕緊挽留:“下個月我就去新世界看看,帝都的事情,我決定全權交給軒軼,您意下如何?”

 “再過兩個月就是大婚典禮了。”椒月斜眼看著奧斯羽生:“這你也真的拉下臉讓別人去幫忙選妃?”

 “這不就是早商量好的嗎?”奧斯羽生無辜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