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因為七夕紫蓂的氣旋前所未有的頑強和強大,軒軼曾經將其全部引燃,其所釋放的能量甚至可以吞噬一個遠在水平線之上的半神。

 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交融,二者就像是千頭千尾的大蛇在撕扯著對方,吞噬掉其從身體上剝落的碎屑來強化自身,軒軼的口鼻都不由滲出了血液,隻因為他自己的身體就是這最終的戰場。

 但隻有一點軒軼的目標是明確,無論這樣的戰鬥進行多少次,無論給他的身體帶來怎樣的損傷,多少的痛苦,他都會堅定不移地將這個目標繼續執行下去。

 因為他無法容許失敗。

 下一次碰撞,那個紫色的氣旋終於經受不住連番的打擊,從而崩裂成數段,軒軼操縱著最初的融合氣旋瞬間衝了上去,將其中相對較小那截吞入腹中,雖然說接下來崩斷的紫色氣旋隨即重新自行聚合旋轉,但是軒軼已經知道,勝利的天平終於向自己傾斜。

 ……

 ……

 整整三個小時過去之後,軒軼才睜開了眼睛,隻感覺自己全身黏黏糊糊地粘成一片。

 他抬起手,去看到全身都布滿了幹涸濁臭的血竭,方才的那一切雖然不至於再次給他洗髓伐毛,但是體內不間斷的碰撞和震**,也讓這句身體受創不小,如果軒軼不是有充分的受傷經驗,他還真不敢就這樣把身體交給這樣激烈的交鋒中。

 如果說真的有什麽值得期待的,那就是軒軼最後依舊笑到了最後。

 就像他每次坐到的那樣。

 因為若論心性之堅,意誌力之強,這天下恐怕都無能能出少年其右,畢竟他從小都是在七夕紫蓂的肆虐下長大的。

 軒軼站起身來,皺了皺眉頭,右手伸出向下一撫,便有無形氣勁從身體流出,如同利刃一樣掠穿全身,再撲向地麵,那些已經幹涸的血跡,那些在身上凝結的血痂,都在少年的氣勁下被攪得粉碎,最後化作血霧狀的存在,然後在軒軼的心念控製下,它們繼續凝縮,最終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黑色球體,表麵被壓力壓地光滑如鏡,乍一看竟然如同寶石一般。

 隻有軒軼明白,這些都是自己身上流出的汙血最終凝結出來的。

 少年身上的七夕紫蓂濃度幾乎已經前無古人,所以這樣的廢血,在有心人眼中也算得上無價之寶,而對於軒軼這樣的藥劑宗師而言,蘊含七夕紫蓂和霓凰之血的血球,稱得上一味珍貴的藥材,如果用心提純的話,則甚至可以將霓凰之血的治愈能力和七夕紫蓂那陰鷙強大的毒素分開。

 即使你沒有那個功夫,這依舊是一味強大的毒藥,當初姐姐用來控製軒軼並自盡的七夕紫蓂毒素,實質上就是從類似的產物中由星落蘅調配出來的。

 當初星落蘅能做得到的事情,軒軼當然也做得到。

 隻是這樣一來,軒軼身上的衣服也都已經片片碎裂,他走出修行的靜室,找出浴袍披在身上,然後信步走向了太子的浴湯。

 ……

 ……

 少年將新生的肌膚浸在了那溫熱的浴湯中的時候,全身酥麻,才感覺自己又重新迎來了新生,周流經果然比軒軼自己估測的還要強大許多,不愧是石楓這樣的頂級大佬對症下藥給出的解決之道。

 在修行周流經之前,軒軼的境界已經固定在了法相初識上,而經過了一個月的修行,如今少年通過最後的氣旋吞噬合一,成功進入了法相不惑,也便是所謂“既先入畫,方知所惑,然後才可迎刃而解,終至不惑。”的境界。

 不惑境,對於此大境已經諳熟於心,無焦慮亦無疑惑,安然自守,可謂瓶頸之所在。

 半神之前的四大境界,格物,致知,法相,洞玄,軒軼到了法相不惑,其實如果對境界沒有太高的要求,如今就可以嚐試進入洞玄境,洞玄境號稱半神之前的階梯,若軒軼真的能夠進入洞玄,再配合他的其他能力,少年甚至能夠成為當世最強的洞玄境之一,真正有越境而戰的能力。

 但是偏偏軒軼對於境界的要求很高。

 格物致知二境,軒軼都是七境圓滿之後才選擇的破境,而他的麵前,椒月已經三境圓滿而破境,少年沒有道理不步其後而行之。

 隻是這樣暴力的進階方式,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太多人能夠做得出來。

 這也大概是軒軼所選擇的道路。

 這樣想著的時候,軒軼又向前伸出了一隻右手,隻見有無形的氣旋在他麵前形成,麵前滾燙的浴湯被氣旋所卷起,形成一個水龍卷,而在軒軼下一步的神識控製下,這個水龍卷瞬間結成寒冷的冰晶,懸浮在空中猶如水晶的工藝品,而在下一刻便又寸寸碎裂,燃燒起青色的火焰。

 軒軼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說現在他隻是法相不惑,並沒有抵達這個萬物流轉的洞天,巔峰,圓滿的三妙境,但眼下這種渾然一體的吸收轉化,確實已經將這個境界修煉至渾然如一,安然自守。

 正在這個時候,軒軼的手指突然傳來灼痛,他有些意外,放棄了對那個已經燃燒起來的火龍卷的控製,任由它重新跌落水中,將整個浴池中的水提高了那麽幾攝氏度。

 “你的兩隻寵物有麻煩了。”當軒軼抬起手指的時候,椒月的聲音冷清從那裏傳來。

 軒軼並不感覺意外。

 當他決定讓錢櫻向錢家攤牌的時候,對方先圖窮匕見本來就是選項之一,為此他特意央求了椒月代為照看,畢竟沒有人能夠想到,看起來水火不容的公主太子二人,關係好得像是穿一條褲子。

 呸呸,什麽穿一條褲子,那叫好得親如一家。

 畢竟他們本來就是一家的。

 “誰?”軒軼言簡意賅的問道,與此同時自己已經從浴池中站了起來,全身的赤紅色火焰燃起,瞬間蒸幹了身體的水珠,然後少年披上了浴袍。

 “當然是我們的老熟人青翼之鋒了。”椒月帶著調笑的語氣說道:“畢竟這個帝國,青翼之鋒可是最幹淨的白手套,有什麽髒活讓他們來做,是再好不過了。”

 “給我坐標。”軒軼靜靜道:“我馬上就到。”

 椒月聞言微微咬住嘴唇,調笑道:“怎麽?”

 “突破了?”

 軒軼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