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自然有帝子菁請來的裁判,他們在葉雅舉起手後,很快便來到他們的操作台前,一起觀察並且品嚐葉雅製作的海鷂藥劑。
少女的藥劑老師值得信賴,她的甲中成績同樣值得信賴。
所以很快,她的藥劑便得到了驗收,對方宣布她進入第二階段。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收取那支雖然價值不高,但也絕對價值不菲的成品藥劑,示意葉雅可以將它留作紀念帶走。
斯特帝家真是財大氣粗的典範啊,這支藥劑的市場價絕對不低於五千星元,畢竟是有著顯著治療效果的藥劑,並且對水係的致知冥想有著明顯的幫助。
軒一這樣想著,突然心中生出一個念頭。
“安雅,讓我也嚐一點這個藥劑。”
……
……
藥劑當然不能亂嚐。
但是軒一有充分的作死經驗。
在藥劑學有一種被廣泛認同的說法,那就是凡藥皆毒,即使藥劑師處理的手段如何精妙,藥劑本身都具有或多或少殘留的毒性,所以藥劑隻能救急或者輔助修煉,想用海量藥劑堆出來天才的手法大多數隻會堆出來一個一個被藥傻了的白癡。
但是軒一不一樣,他從小就是藥罐子,所吃的藥甚至比他吃的飯還多,否則他也沒機會活到現在。
不過現在軒一提出這個說法,是因為他體內的毒又在蠢蠢欲動——如果隻是身處在如此多的藥材之中就會牽引毒素,那麽親自喝下一瓶又是什麽效果呢?
軒一很想知道。
畢竟他對自己身上的毒已經致知了十一年,隻需要一點點的時間,就可以感知初識,乃至於入畫不惑。
而現在受到些許的刺激牽引,便能夠幾乎在須臾之內破入洞天,甚至有向巔峰境進發的趨勢。
哪怕說軒一現在得到的洞天能力雞肋無比,但是軒一真的很期待,如果他能夠在致知境也能夠將境界推到圓滿,那又會得到怎樣的能力。
一個生死感知讓他無數次死裏逃生活到了現在,而這折磨自己十一年的毒素其圓滿能力又會是什麽。
他終於明白,軒二所說的他突破三妙境的鑰匙便在此處的原因。
以及——他體內的毒,很有可能不是血脈中自帶的毒素,而是有人在他嬰兒時代給他下的毒。
否則的話,他對血脈毒的致知,沒有道理會在洞天境延伸到這些各色藥物上麵,得到靈藥感知的洞天能力。
並且,如果說自己身上的毒是有人刻意給他種下的話,他的身世恐怕並不簡簡單單是貧民窟的一個棄嬰那麽簡單。
不過究竟是什麽身世,軒一並不在意,或者說現在並不在意。
因此他此時此刻在意的隻有星立華一個人。
葉雅看著軒一的表情,推斷出來方才他一定產生了某種突破與蛻變,但究竟是什麽蛻變,葉雅並不知道,但她明白既然軒一想要喝一點海鷂藥劑,那麽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所以葉雅輕微頷首。
此時他們在大廳中相對角落的地方,百無聊賴的帝雲歸在那張躺椅上已經舒服地睡著了,不知為何那張美得不可思議的睡顏竟給人一種美人春睡圖一般的錯覺。
沒有太多人注意他們這裏,比賽的時間即將結束,大廳之中隻有三分之一的藥師完成了規定的題目,更多人正在那裏苦苦冥思,或者說已經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天一閣的二樓大廳。
原本離開的人應該還有一個帝雲歸,但是現在托他倆的福,他才可以在這裏美人春睡。
軒一伸手握住了那瓶海鷂藥劑,觸手冰涼,裏麵的海藍色**稍微有點粘稠,就好像某種海獸的膽汁。
他看向葉雅:“一會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管我,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我會努力控製自己不要有太大動作的。”
葉雅繼續輕輕點了點頭——她雖然知道自己製作的藥劑當然沒問題,但是她也知道,現在的軒一有點問題。
和葉雅交流之後,軒一拔下藥劑的瓶塞,先淺淺喝了一小口。
粘稠而清爽的特異口感,味道苦澀但有回甘,隻是第一感官有點像在吃鼻涕讓人稍微有點惡心。
葉雅製作的藥劑品質很好,雖然海鷂藥劑是一個相當基礎的藥劑種類,但是葉雅要比初級藥師的水平還要高一些,甚至能媲美部分中級藥師了。
難道說葉雅是她家族培養的藥劑師嗎?畢竟她才不過十四歲——當然,再過幾天就十五了,她親口說的。
不,其實我隻是藥劑課成績是甲上罷了。如果葉雅能夠讀到軒一的內心一定會如是說道。
但軒一的胡思亂想僅僅到此而已了。
那一口藥劑下肚,他便失去了全部的知覺,整個人都向下直直倒了下去。
但他沒有倒下去。
帝雲歸極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無名指微微蜷起,一道雲翳從那裏飛出然後飛快將軒一整個身體纏繞起來,連他手中那已經跌落下去的藥劑瓶也被白色的雲氣托了起來,像是沒有實體的觸手一般,將藥劑瓶裏已經傾出的藥劑重新塞了回去,順便蓋上瓶塞放回了操作台上。
“喂,你是不是做了假藥?”帝雲歸托著已經失去直覺的軒一,在自己身邊給他做了一張白雲的床:“你看你小男友已經被你藥翻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隻會做假藥啊!
葉雅在心中暗暗吐槽,並且很想糾正他對軒一的稱呼。
但這這些都不重要啊。
葉雅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事的,他需要睡一會。”
帝雲歸點了點頭,根本沒興趣理會他倆之間在搞什麽貓膩,重新在躺椅上閉上眼睛再次假寐。
但這一次,這位貴公子還沒有躺下十秒鍾,便被一聲震耳欲聾的鍾聲驚醒。
在大廳的中央,當沙漏流盡之後,有人敲響了那裏的大鍾,宣布第一階段的比賽正式結束。
帝雲歸哪裏有那麽好的脾氣,他在躺椅上抬手,一道雲翳脫手而出,向著大鍾筆直而去,看似輕盈,但是一旦接觸就會將那個大鍾給一個洞穿。
然而雲翳剛剛到大鍾三米處,一道刀光靜靜閃過,將整道雲翳截成兩半。
那個在帝子菁身邊的白衣人靜靜出刀,一刀斬斷雲翳之後又麵無表情的收刀回鞘。
“蘇白,你是想和我打架了?”帝雲歸躺在椅子上冷冷說道。
每個想睡覺被吵醒的小天使脾氣都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