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牌左右冷冷清清,隻有這對最萌身高差的兄妹站在那裏,耀眼的太陽頂在頭頂,給他們拉出一米長的影子。
葉雅強忍著嘴角的笑意,看著滿臉陰鬱的軒一,差點就要真的笑出聲來。
怎麽?你還能把我再塞進煤車裏送回去嗎?
葉雅之所以答應回城裏,是因為她實在找不到不回去的理由,如今才發現,根本就不用她找,因為根本就回不去。
除非她到城門下大喊我就是葉雅,快給我開門之類的話,那麽她就會如願以償地被抓回去。
但是葉雅不要。
直到此時,她越來越清楚自己這次任性到極點的逃跑究竟給所有人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但是而今冷靜下來的少女,卻越來越堅定自己不願回去的決心。
她越來越確定,自己真的不想做九公主,隻要不是九公主,她是誰都無所謂。
如果她堅持不回去的話,葉萱真的有可能將她廢掉,反正姑姑的壽命還有很長,她可以輕鬆等到下一位合適的九公主的誕生。
隻要不是自己就夠了。
這樣想著,葉雅伸手拉了拉軒一的手:“呐,現在呢?”
軒一不想說話。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的發生在自己的麵前時,軒一還是很不想接受。
蘭葉使團到底丟了什麽東西,讓暗星不惜一切代價的幫他們去找。
難不成真的是丟了九公主?畢竟九公主是他們帶來的東西裏最寶貴的一件珍品。
這樣想著,軒一不由又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女孩。
不像,完全不像。
新任九公主的照片在報紙上刊登了無數遍,他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得出那頭水藍色長發下燦爛的笑臉,自家姐姐又是九公主的狂熱粉絲,眼前這個小丫頭除了是蘭葉貴族之外和九公主簡直一點邊都沾不上。
否則的話,把她綁了交上去,說不定自己馬上就能戴罪立功,將功贖過,重新拿到千星試的名額,省下的邪神贈禮將會成為他真正的大殺器。
雖然不知道這顆石子實質的威力,但是軒一至少知道,普通的洞玄之上肯定擋不住自己扔出去的那枚湛藍石子。
這對彼此心懷鬼胎的男女站在站台下許久,直到葉雅再扯了扯軒一的衣袖,軒一才回過神來。
“既然這樣的話。”軒一滿臉不快的說道:“我們去買菜吧。”
……
……
正當那對少男少女在烈日下灼燒的時候,蘭葉使館則更是一片焦灼。
從各方麵送過來的消息都是一片黯淡的回應,此時整個蘭葉使館竟然都在等待一樣東西。
那就是劫匪的勒索信。
無論劫匪是要天境靈器,大公爵位,還是說天之車的座駕,數以億計的金銀珠寶,整個蘭葉使團都會開開心心的問你是不是還要再加一點。
因為這樣的話,至少還可以證明葉雅還在掌控之中。
但是而今就是最絕望的情況。
葉雅非但音訊全無,甚至完全脫離了所有人的掌控。
“你們還真是教出來一位好殿下啊。”蘭竹聲取出鼻煙深深嗅了一口:“當初我怎麽沒瞧出這位九公主這麽有行動力呢?”
“按照慣例,葉雅是不應該被選為九公主的。”蘭柚雲低低說道:“是萱殿下不顧反對挑選了她,卻沒有告訴我們理由。”
“她不想當九公主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練功隻練了千劫,後續的功法一點都沒碰,怎麽逼都沒用,後來還是萱殿下親自開口,讓她自己決定,如果不想學的話以後都可以不學。”
“十四歲隻有格物圓滿的九公主,這快一千年了,也就這麽一位吧。”
“快一千年,也隻有這一位敢誰都不告訴一個人跑出去,擺明了你們快把我廢了的態度。”蘭竹聲笑了笑說道:“當然,她這麽一鬧,我突然有點明白葉萱為何要挑她了。”
“為什麽?”蘭柚雲不由問道。
“因為。”蘭竹聲看著對方:“你不感覺,近千年來,除了她之外,隻有那位初代做過類似的事情。”
那位初代便是初代九公主,便是創立了蘭葉第九軍團的葉青。
當蘭竹聲提到那個人,蘭柚雲也不由沉默了。
是的,這麽說來,還真有點像。
“隻是當初葉青隻帶了塊千葉流碧跑出去一個人在外麵住了三年,我們這位難不成也想在外麵跑三年嗎?”蘭柚雲不由忐忑問道。
別說三年,就算隻跑出半年,葉萱也就把她廢掉了。
“我不知道啊。”蘭竹聲笑了笑道。
“難道你不感覺嗎?”蘭竹聲搖著頭又吸了一口鼻煙:“我們的九公主,籠罩在那位的陰影下實在太久了。”
“葛生大人曾經說過很多次,如果葉青還活著,她一定會親手解散掉由她組建的第九軍團,也不會整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九公主傳承下去。”
“但葉青偏偏死了,還死的那麽早,即使以葛生大人的威望,也不敢替他未婚妻做主,中斷九公主傳承,解散第九軍團,他隻能暫時接管,然後在合適的時間再交出去。”
“然後一轉眼一千年過去了,第九軍團存在了一千年,九公主也傳承了一千年。”
“現在你去問問我們軍團的戰士,乃至於去問那些轄地裏的普通百姓。”
“你問他們是認自己是蘭葉帝國人?還是第九軍團人。”
“要不是一千年來九公主都是從蘭葉之皇的女兒裏選出來的,恐怕而今的第九軍團和星城也沒有什麽兩樣了。”
“雖然我當過一任副騎士團長,而今也代表第九軍團駐守在星城。”
“但是,我們必須承認,第九軍團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哪怕我不希望它在我有生之年毀滅,可也同樣不希望她隨著蘭葉帝國一同存在到彼此崩潰的那一天。”
蘭柚雲冷冷望著這位帝國武官:“這話,你隻能在你我之間說。”
“或者也可以找找萱殿下來說。”蘭竹聲笑了笑:“我們的殿下比我們想的都遠,我們生來隻為執行殿下的意誌而存在。”
正在這時,他們二人前的魔法陣突然閃爍起來。
二人立刻正襟危坐。
他們等候在這裏當然不是為了聊天,而是等待自己殿下的回應。
一位藍發戎裝的女子慢慢浮現在魔法陣上,她的身形稍微閃爍,但是表情卻依舊一絲不苟。
這位女子身穿白與藍交織的戰袍,一頭水藍色的長發靜靜傾瀉在腦後,海藍色的眼睛純粹如同寶石。
她望著眼前的二人,慢慢開口:“我已經知道了。”
“我今晚就到,那個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