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無常(1/3)
兩個時辰後,淩晨十二點五分,秦虹出關了。
我走進書房一看,她已經累得臉色蠟黃,神情憔悴,睜不開眼睛了,見我進來,她神情木然,似乎沒回過味來時的,茫然的看著我。
我衝她一笑,摸摸她的頭,“可以了!該出關啦!”
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我知道她累壞了,也嚇壞了,這會不能讓她多說話,不然會散元氣。
我抱起她,走出書房來到樓下,對孫濤說,“送我們去酒店。”
“好!”孫濤點點頭。
酒店離的不遠,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環境特別好,我曾經住過一次。到了之後,孫濤給我們辦好入住手續,接著要送我們上樓。
“你在這等我,一會還得回你那”,我接過房卡,抱著秦虹走進了電梯。
孫濤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轉身去大廳等著了。
我把秦虹抱進房間,放到次臥的**,接著去放熱水把毛巾打濕,回來給她擦了擦臉。秦虹這時緩上來一些,能坐起來了。
“哥,我自己來……”她接過毛巾。
我在她身邊坐下,“剛才看見了什麽?”
“好幾隻鬼,男的女的都有,長得一個比一個嚇人”,她心有餘悸的說,“我就默念你教我的咒語,念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累死我了。”
我點點頭,吩咐她,“躺下,我給你按摩一下。”
“嗯!”她把毛巾放到一邊,慢慢的躺好。
我從她的脖子開始,接著是肩膀,大腿,小腿和腳心,從上到下給她按摩了一遍。按摩完之後,她出了一身透汗,人也精神了。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你躺一會,等汗消了,泡個熱水澡。我得出去辦點事,你一會洗完澡就睡覺,不要等我。”
秦虹一愣,“這大半夜的,你去哪辦事?”
“別問了,休息吧”,我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給她蓋上被子,起身走出了房間。
回到孫濤家,我看看腕表,已經快一點半了。
我拿出手機,給秦虹轉了五萬塊錢,然後用微信留言,“別說別的,把錢收了,洗澡睡覺。”
秦虹沉默了很久,默默的收了錢,給我發了一個愛你的表情。
我看著那個表情,心裏突然有點沉重。
孫濤重新給我倒了杯茶,“現在就咱倆了,還不能說麽?到底出什麽事了?”我放下手機,端起茶喝了一口,“沒事。”
“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他看著我,“咱們可是兄弟!”
我依然是那句,“沒事。”
孫濤知道
,我越是平靜,往往事就是越大,但他更知道,我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要總問,因為問再多次,我也還是那句話,沒事。
我不習慣跟人分享內心,因為我是風水師,有些話隻能心裏有數,不能隨便說出來。就像爺爺當年說的,卦算九分,說六分,留三分,事不可做絕,話不能說絕,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給自己留些餘地。
說得太多了,就沒有餘地了。
我有點後悔,關於陳老頭的事,我似乎和林曉說的有點多了。
孫濤見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了,我倆悶聲喝茶,直到林曉再次給我打來電話。
“錦,我到了!”她說。
“好,我下樓!”我掛了電話,站起來叮囑孫濤,“記住了,一個月內,這屋裏不能出現女人。”
孫濤點點頭,“好!”
來到樓下,林曉的車已經到了。
我開門上車,係上安全帶,“走吧。”
林曉沒動,歎了口氣。
“怎麽了?”我看她一眼。
“我不懂,你去醫院幹什麽?”她不解的看著我,“陳孝文回來後,肯定會難為你!我說讓你不要露麵,我去擺平,你卻主動送上門去,到底幾個意思?”
“我說了,這事你不用摻和,我自己能搞定”,我看她一眼,“怎麽?信不過我?”
“我是怪我自己!”
我看到了她眼角裏的淚花。
“既來之則安之,沒事的”,我安慰她,“放心,你男人心裏有數。”
她噙著眼淚看了我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一笑,“好了,走吧!”
“嗯!”她發動了車子,深吸一口氣,“我剛才做了個決定。”
“什麽決定?”我問。
“如果這次把你毀了”,她看看我,“我就嫁給你!”
“啊?”我愣住了。
她白我一眼,猛打方向盤,紅色保馳捷調轉方向,駛去了小區。
半個小時候,我們在醫院見到了孫愛民,這次老太太反而沒有哭,相反的,她看上去特別的堅強。
“大師,這事不怪您……”她語氣很平靜,“得了這樣的病,事情又這麽急,您為我們家的事已經盡力了。您放心,我跟兒女都們都說了,誰要是敢拿這件事做文章,我就不認他們了!”
林曉心裏這才踏實了些。
我卻眉頭一緊,“阿姨,您怎麽能那麽想?”
林曉一愣,“嗯?”
孫愛民淒慘的一笑,“大師,我和我丈夫結婚四十一年了,從來就沒分開過。現在他走了,我沒法麵對以後的生活。兒女們都大了,他們有自己的家,我沒什麽放心不
下的,我丈夫走了,我的心也死了,跟他一起走,是我唯一的解脫……”
“孫奶奶,您胡說什麽!”林曉嚇了一跳,拉住她的手,“您可別這麽想,千萬別這麽想。有陳爺爺這一件事,我男人就已經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您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那不是坑我們嗎?”孫愛民眼睛濕潤了,她衝林曉一笑,“林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們為難的。既然你們來了,那也好,一會他們就來了,我就當著他們的麵,把這件事做一個定論。昨天是我求大師幫我們,大師也有言在先,我丈夫的情況非常危險,沒法打包票。這件事跟大師無關,是我丈夫的命,是我陳家的命,我不會讓他們把責任轉嫁到您和大師的身上。”
“這是兩回事”,林曉著急的說,“孫奶奶,您是我的親奶奶,咱別動那尋短見的心思好麽?您好好活著,您活個長命百歲,就當給我個麵子了,行麽?”
“林小姐,你不用勸我了”,老太太說,“其實從我丈夫一生病,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說了,這件事不怪你們,也不會牽連你們,你放心……”
“哎呦我的奶奶呀”,林曉急的直冒汗,“不帶您這樣的,您是實打實的坑我們哪!”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我平靜的一笑,“阿姨,您別這麽想,這樣,您先帶我去病房,看看陳老再說。”
孫愛民看我一眼,含著眼淚點點頭,“好,大師,林小姐,請跟我來吧。”
陳老住的是單間病房,這家醫院的院長是孫愛民的學生,所以才破例答應了孫愛民的請求,沒把老頭送去太平間。
老頭躺在**,身上蓋著白床單,早已沒有了呼吸。
孫愛民一見到丈夫,頓時捂住臉,淚如泉湧。
林曉扶住她,輕聲安慰,“阿姨,您別這樣……”我走到老頭病床前,一把將屍體上的白床單掀開了。
林曉和孫愛民都吃了一驚。
白床單掀開的瞬間,一股淡淡的黑氣呼的一聲從老頭臉上飛起,迎麵向我撲來。我微一側身,躲過那黑氣,它落地化作白無常,冷冷的看著我,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我沒理會,仔細看了看陳老頭,用手在他心口摸了摸,心裏有底了。
“你這是幹什麽?”林曉忍不住問我。
我回頭看看孫愛民,“阿姨,您先坐。估計陳孝文就快到了,我有幾句話要問問他。”
“您有話問他?”孫愛民一怔。
我轉頭看了一眼病**的陳老頭屍體,平靜的一笑,“我本來不想問,不過看這個情況,不問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