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長警部的推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縱火犯的手法是用暖爐縱火。
雖然暖爐在一瞬間起火,會導致沒有準備的人沒辦法將其撲滅,但也僅限於此了,並不會造成二次爆炸等劇烈燃燒環境的情況。
也就說,即便人力沒有辦法撲滅,但直接逃跑還是沒問題的,這也是前幾次都沒有人員傷亡的原因。
所以這次的情況就很耐人尋味了,因為死者死了,所以不得不讓人多想是不是為了殺人而刻意縱火。
“仇殺麽……”
目暮警官聞言沉吟道:“看來要對“艾爾電器”這家公司的顧客和職員進行重點排查了,看是否有人對小柳津桐子結仇。”
“之前的調查方向也不能完全舍棄。”
唐澤對這起縱火案的犯人做了個簡單的心理側寫,接著開口道:“除了顧客跟職員外,沒能成為職員的人也要調查,相比於前麵兩類人,或許這類人更容易有動機。”
“嗯……確實有道理,那我們兩條線同時進行吧!”
目暮警官沉思了片刻後點了點頭,看向弓長警部:“之前的幾家公司是你們負責調查的,還要麻煩弓長警部你們繼續調查了。
我們則主要以小柳津桐子這位死者的人際關係進行調查,畢竟現在的情況還不明了,各種可能都有。”
簡單分配了後續的調查方向後,唐澤再度將注意力放在了滅火器之上。
“唐澤刑事,剛剛就看你一直在看滅火器了,是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了嗎?”
一旁靜靜聽著幾人推測的上井直樹注意到唐澤的動作後,不由出聲詢問道。
畢竟以他對唐澤刑事的了解,對方這麽在意滅火器肯定是有原因的。
“恩,剛剛猛一看還隻是覺得有些異樣,但現在就發現問題了。”
唐澤點了點頭靠近燒的焦黑的滅火器,指了指滅火器耷拉在地上的軟管道:“正常來說滅火器存放的時候,軟管是固定好的吧?
可在暖爐旁邊的這個滅火器,不但軟管已經取下了,而且安全扇也已經撥開。
你們覺得這樣的一個滅火器放在暖爐旁邊,是慌慌張張拿起來的樣子嗎?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房間之中居然沒有一點滅火器噴灑的幹粉,是不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啊,確實是……”
聽到唐澤指出不對勁的地方,一行人也紛紛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如果是發生火災之後,慌張的拿起滅火器,那即便被燒死的時候握著滅火器也很正常。”
火災課的弓長警部以自己的經驗做出的判斷,“畢竟人在臨死前都希望抓住最後的稻草求生的。
而這滅火器不管對於當時的夥食有沒有用,都不會被死者隨意扔在一旁。”
“那也就是說,這個滅火器是在火災發生之前就準備好的了?”高木聽到兩人的推理後下意識走出了推論。
“是啊,這好像是提前就已經知道會發生火災一樣。”
唐澤眸子閃過一絲精光:“明明已經知道可能會發生火災,甚至做好了準備,卻被燒死了……
不,她真的是被燒死的嗎?”
“迷霧重重啊,還有普通凶殺縱火掩蓋這一條線嗎……”
聽到唐澤的推理,目暮警官有些頭疼道:“那關於這個方向的調查就交給唐澤刑事你了如何?
我們三個方向同時進行,要快點兒破案了,現在很多民眾都表達了不滿,覺得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想想也是,兩天就犯下了4起案件,而今天晚上的這一起案件甚至還殺了人,可想而知當媒體放送了這個新聞後,民眾會有多麽的不滿。
兵分三路,分了三個方向開始調查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每個方向都有可能通往真相,在爭分奪秒的現在他們不能放棄任何一種可能。
但即便再著急也沒用啊,在告別了目暮警官與弓長警部後,唐澤確實回到了家中直接休息了。
沒辦法,他們兩位各自負責的方向都有大量的人員需要進行排查,而唐澤則是將案件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殺人案。
而現在已經很晚了,想要調查也無從下手,而且他也需要演示報告來初步判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第二天一早,唐澤便從手下那裏拿到了麻生成實連夜加班完成的屍檢報告。
而根據解剖的結果顯示,導致小柳津桐子死亡的原因是窒息死亡。
不過因為這次的屍體損傷比較嚴重,頭部、脖頸以及一半的身體灼燒眼中,沒辦法判斷出對方是否是因為燃燒時的煙霧引起的窒息。
看到這一條消息後,唐澤覺得自己的判斷似乎沒有錯誤,對方可能真的是被殺死後,犯人為了毀掉脖頸的傷痕以及嫁禍那個連續縱火犯而點的火。
不單單是因為這份屍檢報告,還因為小柳津桐子倒下的位置。
一般來說,發生火災的時候,人總是會遠離起火點的。
可唐澤看過案發現場的照片後卻發現,小柳津桐子倒下的位置距離起火點很近,這也是她的屍體被燒如此重的原因。
可如果是這樣,那不該有掙紮的痕跡嗎?
要知道被火燒可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小柳津桐子在臨死之際,卻沒有絲毫的動靜這顯然是有問題的。
既然有了疑問,他所要做的就是解開案發現場的這些不自然的地方,還原案件的真相。
因為目暮警官負責排查小柳津桐子身邊的人際關係,看是否在生活或工作中與人結怨了,這方麵自然不需要唐澤再去額外調查。
所以他在看完屍檢報告後,便帶著上井直樹前往了小柳津桐子所在的“艾爾電器”公司。
……
“滅火器嗎?”
在麵見了小柳津桐子的兩位下屬經過了一番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唐澤便率先問出了自己關心的事情。
“沒錯,不知道滅火器平時是放在哪裏的?”唐澤點了點頭再度詢問道。
“最近的走廊之中。”帶著眼鏡留著平頭的山下井回答道。
“是這樣的啊。”
唐澤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旋即看向兩人詢問道:“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小柳津女士和平常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不一樣的地方……”
一旁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原田真,撓了撓頭道:“說起來,最近一段時間會長她總是離開的最晚呢。
每天晚上都是打車離開的。”
“每晚嗎?”
聽到原田真的話,唐澤挑了挑眉。
這倒確實是一個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或許在其他國家打車並不算什麽,但霓虹出租車的費用可是非常高昂的。
而每天都能夠打車回家,對於一個公司來說,也稱得上算是一種奢侈的福利待遇了。
“能夠詳細說說嗎?”
上井直樹聽到男人的話後自然也意識到了不正常,於是繼續追問道:“既然這麽晚回去,那應該是加班吧,具體都做些什麽?”
“這個……說話我們也不清楚。”
山下井扶了扶眼鏡:“最近一段時間工會也沒有那麽忙,我們也不知道會長她為什麽每天都會留下來……”
“這裏你們不怎麽來嗎?”唐澤疑惑道。
“因為這裏是工會的辦公室,日常的辦公其實並不在這邊。”原田真開口解釋道:“平常的話我們職員也隻有周一的時候會來這裏。”
“是這樣麽。”唐澤點了點頭看向兩人道:“以防萬一的問一句,昨天你們兩人有來過這裏嗎?”
“沒有。”
“我也沒來。”
兩個男人紛紛搖頭,表示下班後就直接回家了,並沒有來公會這邊。
“是麽……但是小柳津女士居然會每天晚上都留下呢……”唐澤在來回渡步思考:“到底是做什麽呢……?”
“或許是身為工會會長,有些隻能她處理的事情要處理吧。”原田真開口說道。
“公會會長啊……”唐澤喃喃了兩聲,旋即看向兩人道:“不知道有關於小柳津女士的宣傳資料嗎,我想要拜讀一下。”
“有的。”
山下井點了點頭:“我去拿,原田你先帶兩位刑事先生去會客室吧,總是站在這裏總是有些不太好……”
“我知道了山下前輩。”年輕的原田真點了點頭,朝著兩人伸出手道:“請跟我來。”
三人從燒的一片漆黑的工會辦公室來到了會客室之中,看著一切如常的裝飾,之前的那股莫名壓抑感也從心頭消散了不少。
能夠到原田真神色明顯放鬆了不少,顯然在案發現場談話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有些壓力的,特別是對方還是自己的熟人。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這個了。”
三人沒有坐在沙發上閑聊等待了幾分鍾,山下井遞來了一份公司的宣傳手冊。
因為對方已經翻到了小柳津女士所在的那一頁,所以唐澤接過後很輕鬆的看起了手冊的資料。
當然,這並不是唐澤索要手冊的目的,他隻是想要通過這個來讓兩人透漏更多的信息罷了。
“這上麵說,小柳津女士是自己提名候選的?”
唐澤看了看資料,找到了其中一個點開啟了話題。
“因為小柳津會長是一位正義感很強的人。”原田真聞言笑了笑:“而且執行力也很強,還被人稱為“鐵娘子”呢。”
“或許是因為還是單身,所以沒有什麽負擔吧。”山下井說到這和原田真說到這對視一笑,似乎這本身提到就是會讓人莞爾一笑的事務。
“今年四十二歲,但是還沒有結過一次婚。”上井直樹看了看手上的資料將其念了出來:“這還真是……”
“實際上,這件事在公司其實也都是眾所周知的。”山下井笑了笑道:“最近好像也有去相親的樣子。”
“相親嗎?”唐澤挑了挑眉:“她這個年紀……”
唐澤這話故意沒有說完,而是留下了後半段,而這種開放性的留白話題,也會讓對方說出自己想要說的。
果不其然原田真聽到唐澤的話笑道:“聽說一開始小柳津會長也沒這方麵的想法,後來還是被公司的人勸說的。”
“哈哈……兩位好像對小柳津會長很了解啊。”上井直樹笑了笑,不動聲息間試探了一聲。
入職以來這麽久,也跟著唐澤處理了那麽多的案件,上井直樹也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小萌新了,他也在各種各樣的案件學會了很多。
比如用一種稍微“過界”的語言去試探對方,看看對方的態度,而如果對方在這方麵很是敏感,那他下一次的問題就會更“刻薄”直白。
一直到對方忍不住開始發怒,這個時候唐澤就會站出來充當和事佬緩和雙方之間的情緒。
隻不過可惜的是,這種方法也不是回回都有用,至少麵前的兩人沒有覺得絲毫的冒犯。
“那是因為她是名人。”
麵對上井直樹的疑問,山下井笑著解釋道。
“名人?因為她是公會會長?還是大齡未婚?”唐澤追問道。
“不,都不是。”山下井搖了搖頭:“是因為工會的活動,超過了原有的界限。”
“能不能詳細講講?”唐澤追問道。
“工會的職責,是保證員工應有的福利待遇,但是會長她卻連其它的事務也到處的插手找茬。”
山下井解釋道:“比如對公司的產品不滿意,比如說不需要這個功能又或者這款式不好。
可以說完全就是公司內部的投訴專員。”
“嘛……算是對工作熱心吧。”原田真聽到前輩的話後似乎打了個圓場。
“但她的這種自以為是卻是讓人討厭。”
聽到原田真打圓場的話,山下井卻似乎因為本能的厭惡而脫口而出了一句內心的真實感受。
“哦呀?被討厭了嗎?”上井直樹聽到山下井話後眼神立刻犀利了起來。
山下井猛然一怔,扭頭看向上井直樹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手,最後緩緩開口道:“其實,小柳津是個讓人討厭的家夥……”
“什麽?”
上井直樹身體前傾嚇了山下井一跳,他連忙解釋道:“不是我這樣說的,是公司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