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發生在就很久之前明治時代的事情了。
在當時,花屋家便修建了這棟公館。
當時有一個名叫裏奈的女傭在花屋家工作,因為她的性格溫柔善良,有很會照顧人,所以在家中很受歡迎。
而這大和撫子的性格也吸引了當時花屋家的長子,兩人很快便墮入了愛河,開始了一段地位懸殊的“禁忌之戀”。
這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小事,畢竟因為“門不當,戶不對”的事情放到現在“棒打鴛鴦”的都屢見不鮮,更別提在明治時代了。
更何況對方還是花屋家的長子。
果不其然,這一情況被花屋家的人得知後,所有人都異常的憤怒。
他們覺得是裏奈**了花屋家未來的繼承人,企圖一步登天。
於是出於警告,他們殺掉了裏奈心愛的黑貓。
這之後,他們的手段更是一次比一次過激,可在這樣的狀況下,那麽長子卻在沉默中不敢站出來。
見到心上人如此的舉動,裏奈可謂是心灰意冷,最終選擇在自己精心培育的薔薇園選擇了自殺。
而這之後,花屋家便接二連三開始遭遇不幸的事情。
首先是花屋家的老夫人,她在一次賞花間不小心被薔薇花刺傷後,直接得了怪病沒多久就過世了。
這件事讓花屋家聯想到了死去的裏奈,覺得很不吉利,所以便想要拆掉裏奈身前精心打理的薔薇園。
但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施工的匠人們從開始工作便接二連三的不斷受傷。
漸漸地花屋家便開始有流言傳開,說是裏奈的冤魂在作祟。
後來便沒有匠人再敢接這個工作了。
之後又接二連三的出現了一些不幸的事,比如家中財寶失竊,家中外出的婦女被強盜劫走。
這一係列的事情後,但凡向花屋家薔薇園出手的人,都會被詛咒的故事就流傳開了。
“所以這次的案件,恐怕就是有人想要借助“紅薔薇的詛咒”來掩蓋自己殺人的罪行了。”
唐澤聽完“紅薔薇的詛咒”後倒是沒有絲毫的反應,而是立刻給出了非常現實的判斷。
這些裝神弄鬼的或許可以嚇到別人,但對於唐澤來說卻是最“人間清醒”的一類案件。
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情況後,唐澤讓登米老師和麻生成實先在案發現場處理屍體。
自己則領著上井直樹先去找在現場發現屍體的四個人進行問話錄取口供,並進一步了解幾人的詳細情況。
首先是花屋家的主人,花屋幸三郎還有他的妻子花屋文代兩人。
另外花屋文代因為腿腳不便的緣故,基本上都是坐輪椅的。
從談話中得知,花屋幸三郎雖然是花屋家的男主人,但實際上因為隻是入贅女婿的緣故,最多隻是對外的執行者,但家中的做主的人還是其妻子。
之後便是其女婿花屋雅彥和花屋家的遠親山本裕二。
而山本裕二也是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個人。
根據他所說,距離他上次來花屋家差不多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這段時間是暫住在花屋家。
今天早上是因為想來看看多年沒見的薔薇園,所以便獨自一人來到了這裏,結果就發現了這一幕,之後便喊來了其它三人,慌忙報了警。
“請問,一般這個薔薇園是由誰負責打理的呢?”
了解了基本情況後,唐澤開口詢問道。
“是我。”花屋幸三郎推了推眼鏡回道:“我本人是非常喜歡薔薇花的,所以都是親手照料的。
雖然總是因此而傷痕累累就是了。”
“那請問今天早上,你有察覺到這裏和往日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嗎?”上井直樹聞言繼續追問道。
“並沒有,除了薔薇園裏多了一具屍體之外,一切都跟往常一樣。”花屋幸三郎看著花園微微搖了搖頭。
“那對於犯人為什麽將屍體放在薔薇園裏,不知道各位有什麽頭緒嗎?”唐澤試圖了解眾人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但聽到唐澤的話後,一行人卻是紛紛變了臉色沉默不言。
最終還是花屋文代深深歎了口氣,接著輕推輪椅撫摸了麵前的花兒麵色沉重道:“這果然是“薔薇的詛咒”啊……”
“詛咒嗎?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唐澤聽到這個預料之中的答案,但還是不動神色的繼續引導著這個話題。
不管對方的想法如何,離不離奇,但肯定是有原因導致對方產生這個想法的緣由,他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原因。
“說來很是丟人,不過明治時代的傳聞其實是真的。”
花屋文代歎了口氣道:“裏奈就是在這片薔薇園中上吊自殺的。
而且,在幾天之前,因為入住的優子小姐不知道詛咒的事情,所以剪掉了一枝薔薇花……
傳說想要破壞薔薇花的匠人都無一例外受到了傷害,所以這肯定是“薔薇花的詛咒”啊……”
“說實話,之前雅彥摘剪了一支薔薇花,已經足夠我心驚膽戰的了……”
花屋幸三郎說到這臉色難看道:“沒想到這次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因為我是入贅女婿,所以並不太清楚“薔薇詛咒”的事情……”花屋雅彥聽到嶽父的話後不由得回了一句,接著便不再言語了。
“前輩,現在怎麽辦?”一旁的上井直樹小聲詢問道。
“你覺得該怎麽辦?”唐澤沒有回答上井直樹的問題,而是反問對方該怎麽做。
“能讓我看看諸位的手嗎?”
上井直樹知道這是唐澤的考驗,也是對他的培養,所以在思考過後他看著現場的三個男人提出了請求。
“不錯。”
聽到上井直樹的判斷,唐澤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根據現在已知的情況來判斷,屍體既然是被勒死後搬運到這裏的,那就不得不考慮很現實的具體實行問題。
那麽在花屋文代坐輪椅的情況下,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自然就是重點嫌疑人了。
而之所以要看三人的手,是因為既然犯人要將屍體放到薔薇園之中,那麽難免會被薔薇花所刺到。
所以從這個角度去調查,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當然,唐澤滿意的是他這個思維,隻要養成這樣的推理思維,未來總是能夠發現一些常人所不能注意到的破局點。
不過也僅僅隻是不錯了,要想用這種辦法去找出犯人,現實可沒那麽容易。
果不其然,當三人依次伸出手後,顯露在眾人眼前的是三雙傷痕累累的雙手。
這三個男人的手背之上,多多少少都帶著被薔薇花所刺的傷口。
“你們……”上井直樹看著麵前的三人,臉上不由露出了狐疑之色:“關於這些傷口,我需要一個解釋。”
“這是個誤會,刑事先生!”花屋幸三郎連忙開口道。
“沒錯,我們隻是想把她放下來而已。”女婿花屋雅彥連忙開口解釋。
“如果放任這些詛咒的薔薇藤蔓繼續纏繞著她,那也太可憐了。”
山本裕二也慌忙附和著:“而且萬一優子和裏奈一樣成了薔薇的詛咒……想想就很不安,所以才會有這個想法……”
“不過我們被薔薇所刺傷後,突然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殺人案件,所以在警方到來之前還是不要隨便移動屍體比較好。花屋幸三郎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嗎?”上井直樹聞言點了點頭,但也難免有些歎氣。
不過這對於唐澤來說算是基本操作了,在案件剛開始的時候,嫌疑人們的可疑程度總是驚人的一致,他已經見怪不怪了,還是要看後續的調查才行。
“謝謝各位的配合,問話就暫時先到這裏吧,如果再想起什麽事情,可能還要再麻煩各位。”
唐澤拍了拍喪氣的上井直樹,示意他不要在意失敗,接著看向幾人道:“據我所知,高原優子應該是最近一段時間才來到花屋家的吧。
不知道能否帶我們前往她所住的房間查看一下呢?”
畢竟高原優子是穿著睡衣出現在薔薇園的,那麽犯人在臥室中殺害她,將其搬運過來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是這樣,臥室大幾率就是第一案發現場,自然不能漏過。
“優子她一個人住在別邸,就在這裏麵的房子內。”花屋幸三郎扭頭指了指裏麵的房屋道:“刑事先生還請跟我來吧。”
“還請務必小心。”
眼看花屋幸三郎要帶著兩人離開,一旁的花屋文代緩緩開口叮囑了一聲。
“請問您這句“小心”是什麽意思?”
聽到,的話,一旁的上井直樹立刻站住了腳步,反身來到花屋文代身旁臉色不太好看的詢問道。
就算他知道是假的,身旁還有唐澤這個可靠的前輩在,但對方這臨別前的詭異言語,還是讓他忍不住心裏發毛。
“是這樣的,其實從優子來到家裏以後,我隻要一靠近那處別邸,就忍不住的咳嗽、頭痛,身體出現各種不適的狀況。”
一旁的花屋幸三郎說到這臉色也有些難看,顯然對於這件事心中也是充滿了忌憚。
“果然……還是不能和薔薇的詛咒……抗爭……”
花屋文代語氣語陰森的話語讓上井直樹臉色忍不住一變,他下意識的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唐澤。
但一旁的唐澤卻是麵色不變語氣平靜道:“既然幸三郎先生進屋子便會不舒服,那麽我和後輩一起就行了。
還請麻煩帶我們兩人到別邸附近。”
雖然心中滿是抗拒,但上井直樹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和唐澤來到了這棟別邸外。
事後因為這棟別邸很久都沒有住人了,所以在外麵的花園有些疏於打理,很多花兒全都枯萎了,隻剩下了殘枝枯草,看上去就一副很是荒敗的模樣。
“前輩,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看著外表像是鬼屋一般的宅邸,上井直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臉上的抗拒已經溢於言表了。
“走了。”
唐澤根本沒有回答上井直樹的話,而是徑直推門向著房間走去。
“啊,真是的!!”
上井直樹握緊拳頭揮了揮,像是在驅趕自己的恐懼,接著徑直跟了上去。
當房門打開,首先映入兩人眼中的便是客廳,與牆外那落敗的氣息不同,屋內卻顯得很是幹淨富有人氣。
想來花屋家也隻是懶得打理外麵的花草罷了,對於房間內的保養還是很上心的。
隻不過當兩人推開臥室的房門之後,看著眼前的景象確實忍不住目光一凝。
“前輩,這是……”
“先聯係鑒識課的人過來拍照取證。”唐澤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道:“看起來,第一案發現場就是這裏了。
而且犯人殺完人後,不知道是慌亂還是焦急,也根本沒有恢複現場打鬥痕跡的意思。”
臥室之中床鋪的被子底部已經掉落在了地上,一旁茶幾旁的椅子就這麽倒在地上。
“看來犯人應該是花屋家的熟人,而且身強力壯,至少死者根本沒有過多的反抗機會。”
唐澤一邊查看著圓形茶幾上托盤內的小餅幹,一邊分析道:“你看小餅幹在盤子裏都沒有散落,而一旁的椅子卻倒下了。
這說明當死者掙紮的時候,根本沒有進行有用的反抗,不然小餅幹這種東西肯定會散落一地的。”
結合現場的情況來看,唐澤差不多已經模擬還原了一遍案發現場。
在犯人進來房間之後,高原優子應該是沒有任何防備之心的,她現在還站在圓形小茶幾前邀請對方坐下。
而犯人就這樣靠近了對方,然後用繩子勒住了高原優子的脖子。
而這個時候的高原優子雖然已經意識到了危險想要掙紮,但因為兩者之間的力氣實在太過懸殊。
她也隻是掙紮中撞倒了其中一個椅子,根本沒有來得及進行有效的反抗,便被犯人一麵倒的壓在了**活活勒死了。
這也是為何房間之中,隻有這兩處地方有掙紮打鬥痕跡的原因。
而從這一點,也能得出結論——犯人是男性,而且大概率是這家裏的其中一位。
也隻有如此,對方才能夠在這麽晚的時候,進入對方的房間還依舊沒有引起死者的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