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首先便檢查了早乙女陽子的口腔,因為對方的嘴角有血跡,自然是最先檢查的地方。
而在檢查中發現,對方居然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咬斷舌頭很明顯是自殺吧。”
一旁的蒙塔鳩男爵說道:“一般情況下,犯人怎麽可能會選擇讓人咬斷舌頭這種手法殺人呢?
這實在太有難度了,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可能是自殺!”
花子小姐聽到蒙塔鳩男爵的話,立刻激動的反駁道:“我家小姐最喜歡小鳥了,一刻也不願意分開。
就像這次來遊輪度假,小姐她都特地把小鳥帶上船了!”
花子小姐說著指向了床頭旁懸掛的一個鳥籠。
而唐澤之前就注意到了這個鳥籠,也看得出來這個房間應該就是船上為早乙女陽子預留的。
因為床頭櫃上還固定著一個可以懸掛鳥籠的杆子,這玩意和床頭櫃是一體的,筆直的長杆在最頂端彎曲下來,而鳥籠就掛在彎曲的部分。
因為船隻上的家具都是需要固定的,可以證明這櫃子也是特別定製的,而花子小姐說死者喜歡小鳥一事,也所言非虛。
“不過喜歡小鳥和自殺扯不上關係吧?”綾野小路涼忍不住開口道:“這為什麽能證明是他殺?”
“因為如果將門反鎖自殺的話,應該會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夠發現屍體,這樣一來小鳥就有可能會餓死。”
唐澤念頭一轉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當即開口解釋道:“這種認知之下,陽子小姐應該會選擇放飛小鳥,然後再選擇自殺。
而如果是抱著讓心愛的小鳥陪自己一起死的念頭,那應該會在自殺前先下手將其殺死,而不會選擇餓死這看運氣的手段。
也正因為如此,花子小姐才會判斷說是他殺。”
花子小姐雖然完全不懂推理,但是她或許是最了解早乙女陽子的人了。
因為她從小陪著早乙女陽子長大,名義上是女仆,但實際上卻親如姐妹。
而憑借著獨天獨厚的了解,她清楚知道陽子在什麽情況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所以在看到小鳥還活著後,就斷定早乙女陽子是被人殺害的。
她或許在別的判斷上沒有話語權,但是唯獨在這一方麵是有著話語權的。
“那為什麽陽子小姐會咬斷舌頭呢?”
蒙塔鳩男爵質疑道:“而且看起來陽子小姐也沒有抵抗的痕跡,如果是他殺很難做到這一點吧?”
“脅迫陽子小姐咬斷舌頭很難,但並不代表別的原因不行。”唐澤開口道:“比如說如果是毒藥引發的**現象,是有可能導致死者自己將舌頭咬斷的。”
“那也不能就懷疑我們啊!”飛鳥文麿聽到這兒連忙開口道:“下毒這種事誰都可以的吧?”
“但你們三個人,絕對是嫌疑最大的!”
花子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一臉憤恨的看著三人,眼中滿是審視:“陽子小姐雖然沒有告訴過我詳細的情況,但她也曾經透露過一些消息。
就你們三個人當中,有一個人不管小姐她如何委婉的拒絕,都一直對她糾纏不休!”
“你說什麽!”
三人聽到女仆花子的話,一個個紛紛變了臉色。
“喂,飛鳥,我記得你有給樣子小姐送過蠟燭吧!”
綾野小路涼看向身邊的飛鳥文麿開口質疑道:“難不成剛剛的停電,是你在搞鬼!?”
“對啊,如果那根蠟燭裏麵有被放入毒藥的話,那麽不知情的陽子小姐在斷電後肯定會選擇點燃蠟燭!”
蒙塔鳩男爵也反應了過來,連忙開口道:“等到蠟燭點燃,陽子小姐自然就會吸入毒煙……”
“你們這兩個家夥,不要胡說八道惡意陷害我!”
飛鳥文麿聽到兩人的話,激動的咆哮道:“停電根本不是我動的手腳,隻要查一下立刻就能夠知道了!
而且如果是毒氣的話,那房間裏的小鳥應該就此死掉吧!”
“不但如此,房間的蠟燭根本就沒有用過。”
唐澤掃視了一圈房間,很快便找到了飛鳥文麿贈送給早乙女陽子的蠟燭。
“蒙塔鳩男爵,說不定凶手就是你!”
飛鳥文麿看到蠟燭沒有被用過,有證據表明自己的清白,冷笑道:“我記得你有給陽子小姐送過一束花!
如果你在花束中浸泡了毒藥,那陽子小姐去嗅花束的時候,就會被毒殺!
而且小鳥還不會因此死掉!”
“怎、怎麽可能是我!花和女人可是我的最愛!”
蒙塔鳩男爵的反應更加激烈,似乎是被人觸碰了不可觸碰的底線:“你讓我用花去殺女人,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我絕對絕對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去殺人的!”
“還有你!”
花子小姐指著綾野小路涼道:“小姐配合你的念力表演和你接觸的最多!
而且舞台上還不時有幹冰營造氣氛,說不定就是你在那個時候動了手腳!!”
看著因為猜忌互相怒目的三人,唐澤知道這次“挑撥”應該沒什麽有用的情報了。
實際上在他們互相指責的時候,唐澤隨時可以跳出來,但他沒有,而是看著他們幾個人互咬。
畢竟這也算是案件中的“常規流程”了,相互揭發之下大家都得漏點不幹淨的,足以形成殺機的底子出來。
不過這次三人似乎都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互相攻訐也都是在他們贈送的禮物或者手法上,完完全全就是沒有任何依據的瞎猜。
而看著幾人還在相互爭吵職責,唐澤卻沒有去管他們,而是分析起了現在的狀況。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你們三位也確實是嫌疑最大的人。’
唐澤摸著下巴沉吟道:‘雖然花子小姐在進入房間的時候,房門是被反鎖的,屋裏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密室。
但這些應該難不倒那三位魔術師,畢竟隻要他們想,應該有很多種方法打開房門的鎖……’
一邊想著,唐澤一邊走出了房門。
此刻因為經理已經疏散了人群,所以圍觀看熱鬧的人們已經離開,隻剩下綾子還在門口等著他。
“怎麽樣,有頭緒了嗎?”
看到唐澤走出大門,綾子連忙上前詢問道。
“案發現場的環境有些蹊蹺的地方,暫時還沒有解開。”
唐澤搖了搖頭,示意兩人站遠點:“我出來是為了檢查門鎖有沒有被動過手腳的。”
和兩人解釋了一下之後,唐澤便蹲在門前檢查起了鎖芯。
這個鎖芯並不是高科技的那種,而是老舊的鑰匙鎖芯,而這種鎖是最容易被動手腳的。
因為他也略懂一些開鎖技巧,所以他很快便檢查出了這個鎖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跡。
‘難道沒有被動過手腳?’
唐澤看著完好無損沒有被撬開過的鎖芯,不由得沉思起來。
“怎麽樣了?”綾子好奇的湊上來詢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被撬過的痕跡。”唐澤搖了搖頭道。
“那就是說,房間真的是密室了?”
綾子驚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犯人應該是提前布置好機關,以此殺死了陽子小姐吧?”
“那樣風險太大了。”
唐澤搖了搖頭道:“犯人製造密室,就是想要讓陽子小姐看起來像是自殺。
而在房間裏布置機關,什麽時候觸發機關就是陽子小姐決定的了。
而且也不能保證房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所以這個方法太不可控。”
“那犯人是怎麽行凶的呢?”
綾子異想天開道:“那總不會是某位魔術師穿過了鑰匙孔,進入了房間之中吧?”
說完綾子自嘲的笑了笑,都不由得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但是綾子覺得自己的話簡直是在“扯淡”,可綾子的話卻如同一道閃電在唐澤的腦海中劃過。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然後摘下了手套,用手去觸摸鎖芯。
“冰的!”
唐澤眸子猛地一縮,轉頭看向綾子在她迷茫的表情中笑著道:“這一次,你可是立大功了。”
“誒?”綾子聞言一臉的疑惑:“我立功了?”
“是啊,你的一句異想天開的話,讓我注意到了差點漏點的線索。”唐澤笑著道:“我已經知道了凶手的手段。”
說到這,唐澤也有些唏噓,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貫的嚴謹,讓他差點漏掉了一個重要線索。
因為這次案件的關鍵線索是“溫度”。
但他因為習慣性對案發現場的保護,所以一直都有隨身攜帶手套的習慣。
每次進入案發現場,他就會第一時間戴上手套。
也正因為有了一層手套的隔絕,導致他在檢查屍體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屍體的異樣。
還是在檢查鎖芯的時候聽到綾子的話,意識到犯人的手法,這才察覺到了這些異樣。
專門進入臥室之後,唐澤無視了眾人異樣的眼神,伸出了沒有帶手套的右手去觸碰了陽子小姐的手臂。
下一刻冰涼的觸感傳來,這很明顯是不正常的。
要知道陽子小姐晚上吃飯的時候可還活著呢,也就是說死亡的時間並不算長。
這種情況下,她的屍體溫度不該如此的冰冷!
也就是說,他所推理的手法是正確的!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舉動有些疑惑,但在這之前,我想問個問題。”
將手收回,唐澤看向花子小姐道:“從魔術的手法來看,陽子小姐應該是綾野先生的專屬助理吧?
其實我也略懂一些魔術,所以知道想要表演念力漂浮魔術,必須要有助理進行配合。
所以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是的。”
花子聞言點了點頭:“小姐確實是綾野先生的助理,一起參加過好多次巡回演出了。”
“也就是說,陽子小姐很喜歡出風頭了?”唐澤繼續詢問道。
“應該是的。”
蒙塔鳩男爵緊跟著附和道:“這次一開始我和飛鳥兩人的表演,其實都是個人舞台表演,隻有綾野他是需要陽子小姐配合的。
但後麵陽子小姐也跑過來要求我們給她加戲。我們是為了錢來的,偶爾讓甲方高興也無所謂啦。
所以飛鳥先生邀請她上台配合抽取卡牌,我也會在下台時候送花給她……”
“明白了,那麽說回正題。”
唐澤點了點頭,旋即道:“你們似乎很疑惑我剛剛的舉動,那麽我告訴你,剛剛我是在確認凶手的作案手法。”
唐澤在眾人的目光下淡淡開口道:“犯人果然是下毒殺害了陽子小姐!”
“怎麽可能!”
眾人聽到唐澤的話神色一震,滿是錯愕,飛鳥文麿更是指著鳥籠開口道:“如果是毒氣的話,那籠子裏的鳥兒怎麽還會活著!?”
“一般情況下應該是這樣的,但因為這個“毒氣”有些特殊,所以倒也不是不可能。”唐澤笑了笑道。
“特殊的毒氣!?”
聽到唐澤的話,在場的眾人紛紛露出了愕然與迷茫之色。
而唐澤也沒有繼續賣關子,當即說道:“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飛鳥先生不是凶手。
先不提蠟燭完全沒用過,就算他趁著混亂調換了用過的蠟燭。
如果真是蠟燭存在毒氣,那麽鳥兒不可能存活,所以不可能是他。
而蒙塔鳩男爵的玫瑰花如果存放毒藥,風險也太過巨大。
畢竟收到鮮花後,人們總是會下意識的嗅一下。
如果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陽子小姐嗅了花身亡,那就直接暴露了他是犯人的事實。
而且如果真的下了毒,花兒也應該會枯萎。”
“那麽這說,犯人就是……”
花子小姐說到這眼神憤恨的看著綾野小路涼道:“你就是殺死小姐的犯人吧!!”
“怎麽可能是我!”
綾野小路涼聽到花子的話,激動的連忙反駁道:“可是我完全沒有送過陽子小姐禮物啊!”
“不,殺人手法並不需要在贈送的禮物上下毒。”
唐澤搖了搖頭否認了對方的話,看著綾野小路涼道:“你所用的“毒藥”其實在表演的時候,我們或多或少都吸入了一些。
而這也是這個“毒藥”特殊的部分,僅僅是少量的吸入,它甚至是無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