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的響起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而唐澤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這是大壩的放水警報。”唐澤開口說道。

“誒?放水?”越水七槻聽到唐澤的話,慌張看了一眼上遊的方向:“那豈不是說我們在這裏很危險!?”

“放心吧,放水是在下遊。”唐澤看了看時間:“快點抓緊時間吧,弄完我們就回去了。”

“明白。”

越水七槻跟著唐澤向著攝像機走去,然後便開始測量起攝像機與吊橋具體的距離來。

辛苦的忙碌完後,兩人這才收工,開車向著東京返回。

中途路過高速休息區,兩人也隻是隨便買了些漢堡快餐填飽肚子,然後便一路返回了東京。

將證物交給手下化驗後,唐澤便找到了麻生成實:“驗屍報告的情況如何?”

“我看過了,死因應該是墜落導致的全身撞擊死亡,除此之外也調查了血樣,並沒有服下毒藥的痕跡。”

麻生成實說道:“我的判斷和京都法醫的判斷一致,應該是完完全全的墜落死亡。”

“關於皮膚碎片的附著物呢?”越水七槻追問道。

“是這個。”麻生成實遞給越水七槻一個報告:“皮膚的傷口處沾染的是土和花粉。”

“這土和花粉也都是山上的東西,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麻生成實說道:“另外被告的傷口形狀和皮膚碎片,要和被害人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形狀完全一致。

香月小夜子抓傷香月城一的事情應該是無誤的。”

“我記得審訊記錄上說,他供出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傷口是什麽時候有的。”

越水七槻道:“這就有點為難了,而且根據香月律師的供述,當時他是因為擔心妻子的安全才跑到吊橋的。

既然最後小夜子女士最後還是跌落了懸崖,那就說明他當時沒有趕到,兩人之間沒有接觸。

但他身上卻有死者造成的傷口,這聽起來反而更加的可疑了。”

“這些應該就是全部了吧,多謝了。”唐澤看向麻生成實感謝道。

“不必客氣,不過除了本職工作之外,我倒是幫你們調查了一下,最後找到了這個。”

麻生成實說著走向電腦操作,而唐澤和越水七槻聽到網上誠實的話後驚訝了一下,旋即邁步來到電腦前。

“我在查看屍體的時候,也有看到那個跌落的照片。”麻生成實笑著道:“然後意外找到了這個網站。”

麻生成實登錄了網站之後,很快便看到了拍攝角度相同的吊橋照片。

“誒?為什麽這個地方能夠看到?”越水七槻看著電腦上的網站驚詫道。

“這是京都大學研修學研究學院所做的網站。”

麻生成實解釋道:“這是把水月山的監視攝像機每隔一小時拍攝的照片實時更新裝置。

發現這一點後,我找到了案發前後發生的三小時的照片和另一天同一時間的照片,並將它們保存了起來。”

伴隨著麻生成實的操作,一張張照片按照時間的順序切到了屏幕上。

“從周圍的流水和樹木位置來看,和京都那邊拿到手的角度一致,也就是說照片不可能是假的了。”越水七槻看著照片開口道。

“本來就是監視攝像機拍下的,想要偽造其實也是相當困難的。”唐澤開口道。

“那接下來我們要調查哪個方向?”越水七槻看向唐澤問道。

“我記得之前有個拍攝野鳥的視頻吧。”唐澤想了想開口道:“檢查一下那個證據。”

“可是那隻是在吊橋附近的山裏麵,野鳥研究員拍攝的野鳥視頻吧?”越水七槻好奇道:“那算是什麽證據嗎?”

“主要的不是畫麵,而是聲音方麵。”

唐澤兩人告別了越水七槻後,前往科搜研的辦公室找到了負責這個工作的年輕研究員上野,說明了來意。

“視頻我已經全部處理好了。”上野一邊說著一邊操作,“去掉野鳥跟河流的聲音……”

播放的音頻中很快便傳來了一聲尖叫,片刻的空白後則是人體砸落地麵的聲音。

“但是這個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麽吧,就算是不慎墜落也會有悲鳴。”越水七槻道:“隻有這個的話,應該是形成不了什麽證據的。”

“而且視頻中還有時間的數據,所以墜落的正確時間也無法確認。”唐澤看了一眼視頻道。

“束手無策了嗎?”越水七槻道。

“去看看證物檢查組那邊的情況。”唐澤開口道:“說不定會有什麽收獲。”

兩人前往證據檢查組詢問後,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在仔細的檢查後,他們發現香月城一襯衫衣袖卷起來的地方,發現了些許的碎屑。

“前輩,這個碎屑和指示牌上的好像啊。”看著小瓶中的碎木屑,越水七槻開口看向唐澤道。

“當時以防萬一帶回來可真是明智之舉。”唐澤說到這忍不住慶幸道:“不然的話為了取這個證據,恐怕我們還要再特意跑一趟。”

“是啊。”越水七槻說到這也同樣一臉的慶幸,旋即翻找背包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緊比對吧。”

將證物袋中指示牌的木屑交給證物組的成員進行對比後,得到的結果是香月城一衣袖中夾帶的碎屑和唐澤帶回來的指示牌碎屑成分一致。

“應該不是偶然間碰到的吧?”越水七槻雖然用的是反問句,但語氣卻是陳述的肯定。

“應該不會是偶然碰到的,因為那個指示牌的高度,也就隻有50厘米,就算人正常靠近衣袖的部分也不可能觸碰到指示牌的。”唐澤開口道。

“那也就是說,摔倒或者是撞到了那個指示牌,所以卷起的衣袖裏才會有木屑。”越水七槻眸子閃過沉思之色道。

“沒錯,這也是為何我們看到指示牌會轉了方向,又沒有正確指引山頂道路的原因。”唐澤開口道。

“可是那一帶是平地,地下也沒有什麽半角的障礙物,按理說是不會摔倒的。”越水七槻的眸子越來越亮:“再配合那枚紐扣……”

“基本上可以證實香月城一與小夜子爭執的地方並不在吊橋,而是在指示牌附近。”

唐澤說到這卻沒有拿到可以逆轉趨勢證據後的開心,反而神色帶著嚴肅與凝重之色。

因為這與香月城一之前所說的證言不一致。

也就是說香月城一有所隱瞞。

這一行為,和他之前拜托兩人做證物鑒定時的坦然誠懇態度,有著強烈的分裂感。

而一旦人開始表裏不一,那就證明對方在盤算計劃著什麽。

所以唐澤打算再去一趟京都,當麵質問他為什麽要隱瞞這件事。

“那前輩,我們明天早上出發?”越水七槻開口問道。

“不,這次我自己去就好了。”唐澤搖了搖頭,旋即看向越水七槻:“我有另外的要緊事,拜托你去調查。”

“我明白了。”越水七槻聽完唐澤委托她調查的事情後,連連點頭道。

兩人商議完明天要做的事情後,便各自下班了。

第二天一早。

吃過早飯後,唐澤這次選擇乘坐新幹線前往京都,再次麵見了香月城一。

“我很好奇,委托人說謊的時候,一般律師都會怎麽做呢?”

隔著接見室的玻璃,寒暄打過招呼後,唐澤看著香月城一若單刀直入道:“你說你在吊橋一端的亭子休息的時候,你的妻子自己前往吊橋的中間。

然後被風刮走帽子,失去平衡之後就掉下去了。

這一段供述是謊言,我說的沒錯吧?”

“你想說什麽?”香月城一聽到唐澤的話後,麵色微變道。

“是你想說什麽。”唐澤盯著香月城一的眼睛,語氣平淡的說道:“我要的隻是實際情況,而不是你那有漏洞的。”

聽到唐澤的話,香月城一看向唐澤的目光開始閃躲起來,緊隨其來的便是不斷地沉默。

唐澤也不催促對方,就隻是靜靜地看著。

“果然,有些事說的輕巧,做起來卻很難。”

良久,香月城一苦笑著開口了:“我做律師的時候,也不理解我的那些辯護人為什麽要撒謊。

可真等事情到了自己的頭上,我才體會到他們的心理。

如果可以的話,我本不打算隱瞞的。”

“你隱瞞了什麽。”唐澤知道這個時候就差一句助推,順勢開口詢問道。

“妻子……小夜子……”

香月城一說到這兒的時候,麵色一陣變換,最終神色屈辱道:“她有外遇了……”

說出這一情況後,香月城一的神色似乎也坦然了許多,緩緩開口道:“我才發現這一段你後邊雇傭了調查婚外情的偵探,然後拿到了相關的證據。

但是我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因為我那個時候才意識到,一直忙於工作的我,已經很久沒有陪伴她了。

那一天我約妻子去爬山,也是希望能找回戀人時代的那份心情,看能否讓妻子回心轉意。

在通過吊橋的時候,因為那是我們的回憶之地,我就想著把我的心情告訴她。

但是,她的反應卻比我想象的更加激烈。”

【什麽啊!】

【雇傭私家偵探來調查我的行蹤】

【真卑鄙,你這麽做是想要威脅我嗎】

“小夜子她大發脾氣,我想阻止,但卻無能為力。”

香月城一神色黯然道:“而胳膊上的抓傷,就是那個時候劃傷的。

我試圖讓她冷靜,讓她卻不斷地推我,然後我不小心絆到指示牌直接摔倒在地了。

她看著我,說就不該來這裏,然後便要回去。

我連忙起身追上去,到了橋中間阻攔她。

小夜子她當時大發雷霆,直接轉身將我推開。

當時吊橋晃動的幅度很大,她根本就沒有站穩,整個人因為慣性失去平衡趴在了護欄上。

而恰好又有一陣大風吹過,她就直接掉了下去……”

“為什麽之前不說這件事?”唐澤聽完香月城一的講述後,麵色平靜的發問道。

“我原本知道應該在最初審訊的時候說出來的,但是……”

香月城一低著頭:“麵對警方問詢我們兩人是否有吵架的時候,我竟然害怕了。

要是在那種情況下,我承認和小夜子發生過爭吵的話,單從這一點就能將我強行認定為犯人了

但之後我胳膊的傷口被發現,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而我作為律師,很清楚警方的作風,若是改口供的話他們就會更加的確信無疑。

結果……”

“就成了小夜子是拿帽子被風刮下去,而胳膊的傷勢不清楚怎麽弄傷的口供是嗎?”

聽到唐澤的話,香月城一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麽說,雖然是去世了,但妻子的不忠對於我的自尊心來說也是難以原諒的……”

看著低頭沉默的香月城一,唐澤沒有再說些什麽,很快便結束了談話。

當然他沒有立刻返回東京,而是聯係了山崎東美向對方說明了這一情況。

“妻子外遇的調查!?”

聽完唐澤的話後,山崎東美也是一臉的震驚,“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但這就是事實。”唐澤開口道。

“抱歉,這是我的失職。”山崎東美聞言立刻起身鞠躬道歉道:“還請您原諒!”

“不知者無罪,我也不是責怪你的意思。”

唐澤看向山崎東美道:“但我原諒不原諒不是問題,畢竟你們是提交了正式申請請求我們重新鑒定的。

不管過程中發生了什麽,我們都會如實將鑒定的結果遞交上去。

現在你要操心的不是我,而是他隱瞞了這件事,在庭審的時候會陷入很大不利這件事。”

唐澤看著一臉憂色的山崎東美道:“好了,該告訴你的也都告訴你了,作為香月先生的律師,你也早點做應對之策吧。”

說完唐澤也不顧對方請客吃飯的挽留,徑直告別對方離開了。

搭乘新幹線,唐澤很快便返回了東京。

因為又跑京都一趟,此刻夜色已經很晚了,所以唐澤便找了家還不錯的店解決了晚飯的問題,之後返回家中。

洗漱後,兩人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相互分享了一下各自的日常,很快便早早地睡下了。

畢竟,明天還有案件等著他去調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