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古賀健二此刻坐在了審訊桌上,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的第N次進宮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從容。

而原因,便是他麵前桌子上的那個信封。

“是不是很眼熟?”

唐澤看著古賀健二淡淡道:“上麵的指紋查出來了,是你趁著昨天夜裏進入他店裏偷的吧?”

“我在他櫃台上看到的,就拿走了。”古賀健二看到事情敗露也不頑抗,老老實實的就交代了起來。

畢竟他這次偷錢可是涉及到了命案,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他可不想成為殺人凶手的嫌疑人。

“信封裏麵是錢,還是別的東西?”唐澤開口問道。

“裏麵是50萬日元。”古賀健二連忙解釋道:“但我沒有殺他,隻是拿了錢而已,沒有動他!!”

說到最後古賀健二語氣已經有些激烈了起來,似乎這樣就能夠讓唐澤等人相信他的話語一般。

“這點我們自然知道。”

唐澤壓了壓手示意對方冷靜,旋即拿出一張照片“便利店的這個是你吧。

案發是深夜的1點~2點左右,而你是12點半將信封扔掉拿錢進入便利店的,對方那時候可能還沒有遇害。

算你小子走運。”

“刑事先生你知道就好。”

古賀健二聞言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的姿勢都滿是放鬆。

“別高興的太早。”

越水七槻撇了古賀健二一眼淡淡道:“雖然人不是你殺的,但你知道犯人是誰吧?”

聽到越水七槻的話,古賀健二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眼神也下意識向一旁撇去。

“別裝了,測謊儀上都顯示了。”越水七槻又催了一句:“快點說吧。”

這話讓古賀健二猶豫了一下,旋即道:“我在偷走那桌子上的信封時候,看到山水明秋那家夥帶著他老婆回來。

於是我急忙躲在過道這邊,之後兩人爭吵,我就看到她慌張的逃跑了。”

“所以你認為山水繪裏是凶手?”唐澤臉色怪異道:“難道你就沒進去看看?”

“我當時畢竟偷了錢,哪裏還敢去看情況啊。”

知道自己盜竊跑不了,古賀健二也就放開了:“不過我看到他老婆進去爭吵後突然慌張跑了出來,山水明秋那家夥也突然沒了音,不是她殺的是誰殺的。”

聽到古賀健二的話,兩人便知道雖然測謊儀反應了他撒謊,但是他所知道的是根據自己認知所得出的錯誤答案。

因為山水繪裏是對案發現場的花瓶有反應,對方應該是用花瓶砸了死者,那山水繪裏就不是犯人了。

不過對方說的情報也很重要,一是徹底排除了古賀健二的嫌疑,測謊儀中關於有反應的幾個問題也有了解釋。

而另一方麵,因為古賀健二的證言,他們有理由去找山水繪裏對峙了。

雖然對方大概率也不是凶手,但既然有古賀健二的證言,那麽對方也要開口解釋一下當天晚上自己做的事情,同時回答一下測謊儀上有反應的問題。

因為有證人的緣故,所以唐澤兩人也沒有從旁側擊,而是在見到對方後直接單刀直入的詢問對方那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了自己丈夫,並用花瓶砸了他。

因為有古賀健二的證言在,山水繪裏根本沒有辯駁的餘地。

“都是他不好,明明隻是夫妻吵架冷戰,可是他卻突然在外麵找了新歡,又不肯給我離婚的精神損失費。”

山水繪裏委屈崩潰道:“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才去找他的!

我質問他為什麽把錢給那個女人,山水明秋那家夥居然讓我照照鏡子看是什麽貨色。

我問他知不知道我是她什麽人,到底是被什麽迷了心。

他卻說我在嫉妒,然後攆我回去,說我人老珠黃了。

一氣之下,我就拿起了旁邊的花瓶砸了他的頭。”

聽到山水繪裏的話,唐澤覺得山水明秋被砸真是不虧。

平心而論,三原恵以子是年輕靚麗,但山水繪裏也同樣不差。

或許年齡上大了些,但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風情,同樣是個美人。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少女一個禦姐。

但結果卻被山水明秋貶低侮辱的一文不值,也難怪山水繪裏會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砸了他的頭。

“你走的時候,他還有動靜嗎?”越水七槻開口問道。

“有,他躺在地上抱著頭很痛苦的低吟,我怕他起來打我,便直接跑了。”

山水繪裏說到這看著兩人崩潰道:“但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死!怎麽會死呢!”

“山水繪裏女士,現在我要以故意傷害罪逮捕你。”唐澤看著山水繪裏徑直開口道。

山水繪裏聽到唐澤的話後愣了一下,神色恍惚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猛地看向唐澤兩人:“傷害罪?不是殺人嗎?”

“沒錯,你不是殺害他的凶手。”越水七槻笑了笑道:“你砸他之後,他不是還動著的麽,那點傷勢並不致命。”

“你丈夫最後是被人勒死的,你有什麽頭緒嗎?”唐澤開口問道。

“勒死的……”山水繪裏愣了一下,最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對此唐澤也不遺憾,畢竟對方砸完人就逃跑了,不知道後麵的事情很正常。

不過唐澤已經心滿意足了,依靠測謊儀和他們的調查,他們今天一天排查了兩個嫌疑人,雖然兩人有盜竊和故意傷害的罪名,但他們並不是凶手。

四個人排掉一半,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消息了。

“話說回來,唐澤相信測謊儀嗎?”回去的路上,越水七槻突然開口問道。

“當然了。”

唐澤點了點頭:“我相信測謊儀的結果,但並不會完全接受。

因為測謊儀無法辨別人的認知,就像這次一樣,他們或許認識殺人凶手,但認知的人卻不一樣。”

古賀健二認知中山水繪裏是凶手,而山水繪裏的認知中她自己是凶手。”

“所以說是很好的工具呢。”越水七槻點頭讚同道:“但我也發現,我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這玩意雖然方便但不會把人養廢。”

“知道就好。”唐澤將汽車停在地鐵路口:“那我就把你放這邊了,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再送你就不順路了。”越水七槻一邊解下安全帶一邊道:“比起這個,明天我們去哪調查?”

“開車前我收到短信,死者脖子上纏繞的領帶上有三原恵以子的指紋,明天去會會她。”

唐澤開口道:“早上直接去找她,不用急著出門,我今天晚上和她約好後,咱們直接在那匯合。”

“OK~”越水七槻比了個“好”的手勢,打開車門和唐澤道別離開。

不知不覺就這麽忙活了一天,唐澤回到家後吃完晚飯便癱坐在了沙發之上。

“案件還沒有解決嗎?”

站在沙發後,綾子雙手放在唐澤太陽穴上輕輕揉著:“很麻煩?”

“倒也不是,現在正在推進呢。”

唐澤笑著道:“四個嫌疑人已經排除了兩個,後續還有兩個人。

我隻是忙碌後的暫時休息一下,畢竟要養精蓄銳嘛。”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遇到了麻煩事呢。”綾子笑著道:“那晚上就不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找個電影吧。”唐澤拉著綾子坐到沙發上,將投影儀放下,兩人選了個喜劇電影,度過了歡喜的夜晚。

當然,他也沒忘了和三原恵以子打電話,約對方明天見麵,之後又將見麵地點發短信給越水七槻。

看過了電影,兩人洗漱完後便早早的休息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唐澤早早起床做了早餐,之後開車向著和三原恵以子約好的地方見麵。

“感謝你配合協助我們調查。”

三原恵以子公司附近的天橋上,三人會麵後唐澤看向三原恵以子率先感謝道。

“請問找到凶手了嗎?”三原恵以子問道。

“很遺憾,暫時還沒有。”越水七槻開口道:“但我們查到死者脖子纏繞的領帶上,有你的指紋。”

“那很正常。”三原恵以子聽到越水七槻的話後笑了笑道:“因為那條領帶就是我選的,而且是和他一起去買的。

所以在領帶上發現我的指紋也很正常吧。”

“但是在死者領口處,我們也發現了不少你的指紋。”

唐澤看著三原恵以子道:“所以我們也大膽的推測,你在發現屍體通知刑事之前,將帶在他身上的領帶解了下來。

然後繞到了他的脖子上。”

“開什麽玩笑。”

唐澤的話語似乎觸碰了三原恵以子的敏感神經,她反應有些激烈道:“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理由有很多。”唐澤淡淡道:“比如說擾亂刑事的搜查,掩護真凶。

而且測謊儀之上,在“你是否認識真凶”這個問題上,你的反應是有波動的。

所以我在想,你會不會是真的認識真凶。”

“知道的話我早就說了。”三原恵以子冷淡道。

“但是你就是不肯開口說。”越水七槻道:“到底是什麽原因,才會讓你不願意開口?”

“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

聽到越水七槻的話,三原恵以子扭頭看向橋下車水馬龍的人流與車輛,突然說起了毫不相幹的話:“從小我就喜歡在天橋上往下看,就像看河流一樣,人和車都不斷的向前流,誰也不會在原地停留。

心情好的話,我就會很坦白,這樣的話我就有理由去坦白。”

“你打算說明真相嗎?”越水七槻聞言道。

“畢竟這樣的話,就不會傷害無辜了。”三原恵以子笑了笑,旋即轉身離開。

“難搞的女人。”

越水七槻看著三原恵以子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吐槽道:“這個女人腦波感覺和我們不一樣啊,有點……文青的感覺?

好像也不對,反正性格感覺有點古怪。”

“別管她了,現在看來她對帶子有反應,是領帶的緣故。”唐澤開口道:“我懷疑脖子上的領帶是她幹的,但人不是她殺的。”

“那麽就剩下最後一位了啊。”

越水七槻說到這似乎想到了什麽道:“啊,對了前輩,昨天晚上我收到個好消息。

之前你不是讓我找凶器嘛,我已經確定凶器了。

是一家叫做“綠色之路”的運輸公司捆包用的PP1塑料繩。

至於材質是聚丙烯,是經常用來做捆包帶的材料。

經過仔細檢查後,確定了是它上麵的顏色。

我昨天晚上得到情報後,便查了這家綠色之路的資料。

這家公司的紙箱和捆紮帶都做了統一標準,很容易就能夠辨認出來。”

“幹得不錯,凶器也確認了,現在距離凶手又更近了一步。”唐澤誇讚道。

“但是問題也很多吧,案發之後到底發什麽了什麽,才會變成了現在這樣,還有那條領帶到底是不是三原恵以子綁的,又是為了什麽。”

越水七槻歎了口氣道:“雖然我們進展順利,甚至排除了兩個半的嫌疑人,但依舊感覺案情撲朔迷離啊。”

之所以說兩個半,是因為三原恵以子還沒有完全排除嫌疑,但以目前的情報來看,不太可能是凶手,所以算是半個案件相關者。

“好了,有進展就是好事。”唐澤笑了笑道:“我們現在去會會最後一位嫌疑人吧。

不過在這之前,高瀨廣樹可能曾經殺過人的情況調查的如何了?”

“這個我拜托高木刑事調查了。”越水七槻開口道:“我畢竟是科搜研的,高木刑事他們搜查一課調查起來更方便一些。”

“那我打電話問問,你來開車,咱們去高瀨廣樹工作的地方問問。”

隨手將車鑰匙扔給越水七槻,唐澤掏出手機給高木打了一個電話表明來意。

“我正準備給你說呢。”坐在電腦前高木笑著道:“高瀨廣樹的資料我剛查到了,對方在17歲的時候曾經因一起事故殺過人。

對方和朋友在遊湖的時候,因為在騎水上摩托的時候爭奪方向盤撞到了一個小學生,致使其當場死亡。”

而這,就是高瀨廣樹曾經殺人的真相。

至於另一個少年,便是山水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