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綾子,唐澤開車向著綾小路文麿所說的案發地點行駛而去。
也還好案發現場,就在唐澤昨天遇到的那個失憶男人的隧道旁邊,所以唐澤先是抵達了隧道,然後又派了位名叫清田裏奈的女下屬接應唐澤趕到現場。
“這一帶是嵐山吧?”下了車,唐澤看著周邊的風景開口詢問道。
“啊,沒錯。”年輕的女刑事點頭笑道:“這裏可是賞楓的好地方。”
“先去看看案發現場吧。”唐澤點了點頭,跟著女刑事來到了一座豎著“桂川”牌子的橋下。
下到橋下之後,周圍已經站滿了刑事。
而屍體是一個穿著淡黃色襯衫的男人,對方趴在地上
“唐澤刑事,你來了。”
綾小路文麿看到唐澤後開口道:“按理說這個案件發生在京都,不該你來插手。
但考慮到那個失憶男人是你發現的,還是允許你介入這個案件。
不過這裏並非是東京,還請你不要擅自行動。”
雖然綾小路文麿說的有些不太客氣,但唐澤並不在意,因為相比於別的刑事對方的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要換了不熟悉的,說不定都會警告你不要插手案件,綾小路文麿隻是要求不要擅自行動,還允許他參與進來,已經算是態度不錯的了。
“明白。”唐澤笑了笑道:“我不會擅自行動,一切以你們為主。”
“那就多謝唐澤刑事配合了。”綾小路文麿聞言點了點頭:“也請讓我們借用唐澤刑事你的智慧。”
“客氣了。”唐澤看向屍體道:“還是說回案件吧,不知道你們是否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當然。”綾小路文麿說道這,扭頭朝著剛剛領唐澤過來的女刑事抬了抬下巴:“清田巡查,說說調查的具體情況吧。”
“是。”短發的女刑事應了一聲,旋即拿出筆記本道:“死者名叫柴田高明,是市內某家健身器材販賣公司的銷售員,在三年前入職的。”
“頭部側麵有血跡,可以看到明顯的毆打痕跡。”
唐澤聽完死者的身份介紹後,蹲下身觀察了一下死者頭部:“頸部有明顯的瘀血,看傷勢像是絞殺啊。”
“這位小哥法醫學的不錯嘛。”蹲在旁邊的中年大叔聽到唐澤的話後稍顯驚訝道。
“懂一些皮毛。”唐澤笑了笑,看向兩人道:“另外我想問一下鞋子是從哪裏發現的?”
“在旁邊的土坡旁。”清田裏奈指了指橋邊一個通往橋下的斜坡:“鞋子就是在那邊撿到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懷疑昨天你撿到的那個“嵐山男”有重大嫌疑。”綾小路文麿開口說道。
“嵐山男?”唐澤聽到綾小路文麿的話後有些詫異道:“你們是指那個失憶男人?”
“我們沒有查到他的名字,自然就隻能想辦法找個代號稱呼了。”
綾小路文麿解釋道:“恰好他是被你在嵐山附近找到的,所以便被清田她們起了這麽一個外號。”
“嘛,暫時這麽稱呼也挺好的,至少辨識度是有了。”
唐澤笑了笑,旋即想起了什麽道:“對了,那個“嵐山男”現在是什麽情況,聽你們話裏的意思,他還沒有恢複記憶?”
“昨天給他做了磁共振,經過主治醫生說,從患者頭部沒有外傷這一點來判斷,應該事因為發生或者目擊了某些事情,之後導致了逆行性的遺忘。”
綾小路文麿聞言開口解釋道:“也就是說,因為某些事情太過刺激衝擊了他的心神,無法接受的他直接失憶了。”
“警部,案發現場已經取證完畢,可以回去了。”就在綾小路文麿和唐澤談論之際,一旁的清田裏奈徑直走了過來。
“那就收隊,把屍體和證物都帶回去,另外通知死者家屬認領屍體。”
綾小路文麿吩咐完之後,旋即看向唐澤笑道:“咱們走吧,有機會也請唐澤刑事參觀一下京都這邊的科搜研,給予一些改進建議。”
“後麵會有機會的。”唐澤笑了笑,開車跟在一眾警車身後前往了京都府警的大本營。
而等到抵達後不久,死者柴田高明的親屬便匆匆趕了過來。
“你就是柴田高明的夫人嗎?”
麵前這位長發的夫人看起來很是年輕美麗,但一想到對方失去了另一半,眾人便忍不住一陣唏噓。
“是的,請問我丈夫呢?”女人聽到綾小路文麿的話點了點頭旋即開口問道。
“請節哀。”
綾小路文麿微微鞠躬,旋即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遙控器,打開旁邊的電視後,法醫間內的景象便顯現在了屏幕之上。
而畫麵中,柴田高明身上蓋著白布仿佛睡著了。
“老公……”
柴田夫人看著屏幕中的男人梗咽道:“是……是我丈夫……”
當然,會見死者家屬這事唐澤並沒有參與,而他此刻所在的那電子屏內,也就是解刨室內。
之所以在這裏,倒不是唐澤主動邀請的,而是今天老法醫的徒弟有事請假了,原本對方是打算自己幹的,但唐澤聽說了就提出幫把手。
原本那位老法醫還不咋信任,不過伴隨著上手之後兩人配合默契,也不得不歎服了。
“我活這麽多,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外行把法醫解刨練到這地步的。”
老法醫看著唐澤驚歎道:“我記得你是東京科搜研的長官吧,真是後生可畏。”
“隻是學了些皮毛,幫把手還行,主刀就不行了。”唐澤擺了擺手笑道:“不過你們這法醫力量還是有些薄弱了,我之後會建議加強的。”
“嗨,京都這邊還算安穩,我跟徒弟差不多就夠用了,所以在招人上沒有那麽迫切。”
老法醫笑著道:“不過人手自然是多多益善,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幹的動,多帶幾個學生倒也不錯。”
“請務必這麽做。”唐澤笑著道。
“還是說回正題吧。”老法醫笑了笑,旋即看向了屍體:“和你之前的判斷基本一致,死者頭部的傷口並不嚴重,遠遠到不了死亡的地步。
而真正的死因是頸部壓迫導致的窒息。
點狀出血、耳出血,還要最終要的是脖子上的這條明顯的勒痕,很明顯的絞殺症狀。”
“但是死者的身上並沒有防禦性傷痕吧?”唐澤開口道。
“嗯。”
老法醫點了點頭,指著頭部道:“八成是打了他頭部的那一下讓死者陷入眩暈失去抵抗力了,最終被勒殺致死。”
“死亡時間預估在多少?”唐澤繼續詢問道。
“結合現在的季節和昨天的溫度來判斷的話,差不多是昨天傍晚6點~7點。”老法醫開口道。
“您做了那麽久的法醫,在凶器這方麵有什麽猜測麽?”唐澤詢問道:“憑您的經驗猜一下也可以。”
“抱歉,確認凶器真的是個難題。”
老法醫歎了口氣,旋即趴在屍體脖頸仔細觀察道:“首先排查的是麻繩之類帶花紋的東西,其次電線、魚線這些更細一點的也可以排除。
我覺得更像是比這些更為柔軟的布料,並且不是太寬。”
“謝謝,有這些作為參考就足夠了。”
聽完老法醫的判斷,唐澤道謝後笑道:“你快點休息吧,我去外麵看看,剛剛死者的家屬來了。
至於屍檢報告,我會幫你轉交的。”
之前綾小路文麿給死者家屬看解刨室內景象的時候,其實他們在屋裏是可以聽到動靜的,還配合著挪了挪鏡頭,基本隻拍了臉,避免嚇到家屬。
也因此,唐澤也知道死者的妻子過來了。
“那就麻煩你了。”老法醫一邊摘掉手套一邊笑道:“我也可以早點下班休息了。”
唐澤笑著洗了洗手,拿著屍檢報告離開了解刨室,向著審訊室走去。
而在進入審訊室外的觀察室時,唐澤看到給柴田夫人做完筆錄的綾小路文麿正帶著對方在屋裏觀察著審訊室內失憶的男人。
“你為什麽在那個地方?”
“你到底是誰?”
審訊室內的清田裏奈不斷地發出質問,可坐在她對麵的“嵐山男”卻是滿臉的茫然之色。
“我不知道……”
而麵對清田裏奈接連不斷的提問,失憶的“嵐山男”更加的畏縮和茫然了。
“請問你認識裏麵的那個男人嗎?”綾小路文麿看著柴田夫人詢問道。
“不認識。”注視著“嵐山男”的柴田夫人聞言表情沒有變化的搖了搖頭:“我沒有見過他。”
“好吧。”綾小路文麿聞言也沒有太過失望,隻是遞給對方一張名片:“如果想起什麽的話,給我電話。”
送走了柴田夫人,唐澤和綾小路文麿結伴來到了京都的科搜研。
倒不是為了單純的參觀,而是他們要用這邊的電子搜查看能否找到“嵐山男”的身份。
雖然姓名那一欄隻能填“嵐山男”這樣外號,但是這並不影響,如果資料庫裏麵有相似的人員,也同樣會顯示出來,最多選項多一些。
但很可惜的是,不管是前科犯的資料庫還是年齡相仿的離家出走或者失蹤人員的資料庫裏麵,都沒有一致的。
“這家夥,到底是誰啊。”
綾小路文麿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什麽也不知道,這可麻煩了。”
“下一步你們打算怎麽做?”唐澤看向綾小路文麿詢問道。
“繼續調查他的身份。”綾小路文麿開口道:“唐澤刑事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打算回案發現場看一看。”唐澤聞言道:“以科搜研的角度來說,這其中還要很多能做的工作。”
“真的嗎?”綾小路文麿聞言愣了一下,“可是我覺得他們的工作和鑒識科的工作沒有太大區別啊。”
“你會有這樣的念頭,就證明你還沒有認識到科搜研的用處,也沒有學會使用名為“科學”的工具。”
唐澤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總之科搜研的人就借我用一下,我們會仔細的調查案發現場的。”
“沒問題。”
聽到唐澤不打算對他們的搜查工作指手畫腳,而是打算帶幾個科搜研的技術人員繼續勘察現場,綾小路文麿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說實話對於唐澤在他們地盤介入案件的態度,綾小路文麿是有些別扭的。
一方麵兩人私交加上唐澤的能力,綾小路文麿是不介意對方幫忙的。
但另一方麵他也需要估計京都警府裏的老古板的地盤觀念,避免唐澤插手過多引起他們的不滿。
而現在對方主動要求用科搜研去調查案發現場,綾小路文麿還是非常滿意的。
甚至從規矩上來說,科搜研總部的領導來京都進行實戰指導,這任誰也挑不出來毛病。
對這樣的結果,唐澤也比較滿意。
在早上得知發生命案,昨天遇到的“嵐山男”甚至成為了命案的重大嫌疑人後,唐澤便知道這肯定“死神”找上門了。
憋了那麽久,直接給他安排了一個支線去解決,他肯定不能視若無睹。
但是不在自己的地盤,做事難免束手束腳的,他也不想挑起兩個地方的矛盾,這樣看還是兩不相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更好一些。
於是唐澤帶著人手再度返回了桂川橋下。
在車上的交談中,唐澤也和京都科搜研的成員們聊了聊,發現他們專業水平還都是不錯的。
當然,在談話的過程中也暴露了一些問題,那就是實際經驗不夠。
從入職以來做的一直都是一些基礎性的工作,那些需要深入的科技檢驗反而比較少。
基本上都是刑事那邊沒有辦法,他們主動提出來可以這樣那樣的分析,那些刑事才半信半疑的讓他們嚐試。
“觀念問題啊。”
唐澤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後覺得有必要在這個案件結束後,開啟一個科搜研的交流會。
當然並不是光讓這些技術人員交流,同時也要讓各地的刑事了解科搜研轉變觀念,將其作為辦案中的工具和武器來使用,而不是走投無路時候的嚐試。
也隻有這樣,才能讓科搜研發揮真正的效率,成為刑事手中對付犯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