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微風無雨。

就在唐澤清點獎勵的同一時間,原本該開門營業的某處酒吧,今天卻緊閉大門。

門外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拒絕了所有客人的到來。

酒吧內也是一片漆黑,空無一人,但地下深處卻是別有洞天。

恐怕就是日常來這邊喝酒的客人們,也想不到在他們的腳下居然有巨大的地下建築。

而在一間會議室的房間,一眾黑色組織的成員紛紛落座在這裏神色不一。

表情陰沉如墨的琴酒,還有與之相反神態的一臉幸災樂禍並且還不掩飾的基安蒂。

除此之外,貝爾摩德、基爾、波本三人則是神色如常的各自喝著麵前的酒水。

“大哥,我來了。”

臉色煞白的伏特加的從門外走了出來,隱隱還能看到對方肩膀露出的部分纏繞著白色的繃帶。

“伏特加,傷勢嚴重就在**躺著吧。”貝爾摩德從肺腑吐出煙霧:“這談話也沒那麽重要。”

“隻是皮肉傷,不礙事。”伏特加搖了搖頭,旋即便坐在了琴酒身邊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而一旁的琴酒對兩人的對話視若無睹,待到伏特加喝酒之際徑直開口道。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琴酒開口語氣冰冷道。

“開始什麽?”

基安蒂嗤笑一聲:“要說也是你說,我們這邊可是沒有任何差錯。

雖然我們這邊是誘餌,但是對方也確實派出了那個叛徒。

對方雖然規劃了逃跑路線,但可惜還是我們棋高一籌。

“也就是說雪莉已經切實死亡是嗎?”

麵對基安蒂的挑釁,琴酒直接選擇了無視看向貝爾摩德三人。

“我們親眼看著車廂在眼前爆炸的!!”

基安蒂看到自己被琴酒無視,不由得大怒:“你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我們說的話有假!?”

但琴酒還是無視暴躁的基安蒂,將目光投注向旁邊的波本三人身上。

“雪莉那家夥躲進了車廂,之後她的同伴炸斷了車廂的連接處。”波本開口道。

“但貝爾摩德提前在車廂安裝了炸彈。”基爾補充道:“我們看著車廂爆炸的。”

聽到兩人的話,琴酒微微偏頭看向一片喝酒的貝爾摩德。

“怎麽?很意外?”

貝爾摩德抿了口酒,迎著琴酒的目光笑著道:“我借鑒了你的計劃,隻不過比你稍稍柔和了一些。”

“幹的不錯。”琴酒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多謝誇獎。”

貝爾摩德開口道:“這主要也是因為他們是衝著你們兩個去的,“鈴木號”那邊隻是誘餌,所以我們才能略勝一籌吃下誘餌。”

“我們的行動是全程保密的吧。”琴酒沒有去附和貝爾摩德的話,而是轉即說了一個毫不相幹的話題。

而琴酒的質問一說出口,現場便瞬間沉寂下來,隻有長短不一的呼吸聲在房間響起。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琴酒話裏的意思,明白他是在質疑眾人之中有叛徒出賣了情報。

“嗬,行動自然是保密的。”

基安蒂一聲冷笑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不然的話,我們怎麽可能成功殺掉雪莉,是琴酒你那邊出了茬子,跟我們可沒關係!”

基安蒂的話語一出,琴酒瞬間便黑了臉,他原本的打算是質問後將話題轉移在內部叛徒的問題上。

但偏偏基安蒂出來打岔,也不知是長了腦子還是無意間說出了這堪稱“殺人誅心”的話,搞得琴酒下不來台。

但琴酒還沒辦法反駁,因為對方說的也確實是事實,列車組那邊可是殺死了目標,但他們這邊卻是被人打的抬不起頭,甚至他帶過去的人手全部留在那了。

如果說有叛徒,那叛徒也應該是在他們那邊,畢竟列車上的四人有戰績,可他們卻出了茬子。

現在他想要去找列車四人組的麻煩,懷疑他們有問題本身就是不占理的,被基安蒂這個愣頭青一懟就更是如此了。

“嗬嗬,基安蒂說的話不太中肯,但我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一旁的貝爾摩德彈了彈煙灰,像是沒有看到琴酒陰沉的表情般,開口分析道:“單看結果的話,敵人明顯是將主力放在了琴酒你們那邊,列車上完全是以誘餌和逃跑來規劃的。”

“也就是說,我們用主力對上了他們的誘餌,而他們則用主力對上了我們的後手。”

波本笑著分析道:“貝爾摩德你是想說,會出現這樣情況並奇怪是嗎?”

“敵人布置了誘餌,然後選擇了聲東擊西,如果不是我吃過數次大虧,想著遇到糟糕情況就以此作為翻盤手段,對方說不定真的能完成誘餌計劃。”貝爾摩德點頭道。

除了依舊沉默的基爾,三人你一句我一句間都是在反駁琴酒話裏的觀點。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四人組現在可是立了功,但琴酒他作為話事人失敗了卻想要找“功臣組”拉其背鍋。

這種情況,任誰都不可能接受的。

“我問你,貝爾摩德,安裝炸彈的事情有誰知道嗎?”

但麵對“功臣組”的反駁,琴酒也不是好相與的,他精準找出了切入點問出了關鍵問題。

“這……”貝爾摩德聞言搖了搖頭:“並沒有人知道,炸彈都是我易容後親自布置的。”

她隻能這麽說,因為列車上的炸彈甚至不是她安裝的,她隻是扔下了這些黃猿等人安裝的炸彈罷了。

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其他人能夠證明,她也隻能說一切都是她親力親為。

而等到警方對外宣布調查結果,確認列車上確實安放著多枚炸彈後,貝爾摩德所說的謊言就徹底化作了真實。

而這樣一來,情況就變成了對她來說最有利的情況。

因為作為親手布置並殺死了雪莉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叛徒,但貝爾摩德承認了這個事實後,也將她和另外三人分割開了。

也就是說,不被懷疑的就隻剩下她一個了,其他三人依舊還是有著嫌疑的。

琴酒一句話就抓住了重點,恐怖的洞察力讓基爾和安室透都感到了麻煩。

本來作為臥底,他們可是很樂意見到基安蒂作為愣頭青衝鋒在前的。

基爾雖然因為自身處境沒有開口,但波本可是附和著貝爾摩德想要享受“功臣光環”以此讓琴酒沒辦法懷疑他們的。

可是琴酒這一話一說出口,他們就分裂了。

貝爾摩德也很無奈,她一開始是不希望琴酒往內部有叛徒的方向調查的,所以才會附和基安蒂,打算將調查方向往之前和黃猿所說的方向去引。

但誰知道琴酒一句話就讓她的計劃失敗,隻能放棄三人優先選擇自保了。

短短的幾句對話便讓局勢不斷變換,心懷鬼胎的眾人可謂是如履薄冰。

甚至處境一直不太好的基爾都不敢開口,因為在這樣詭譎局麵下,稍不注意就可能萬劫不複。

而她因為之前的事件,已經沒有失敗的本錢了。

而她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因為短短兩句話琴酒就再度占據了上風拿到了話語權。

“也就是說,貝爾摩德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保密性足夠嚴密對吧。”

琴酒眸子仿佛泛著猩紅般的殺意:“我們之間有叛徒存在,不然的話敵人的布置和反應不可能那麽迅速。”

伴隨著琴酒話語的落下,在場的眾人臉上都帶上了凝重之色。

因為他們可是非常清楚琴酒對叛徒的作風,一旦開始懷疑那麽接下來他們的日子恐怕都不會好過。

可現在的局勢確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次陷阱不是叛徒出賣情報導致的。

特別是貝爾摩德保密的後手成功擊殺雪莉這一事實擺在眼前,就讓局麵更加的向著叛徒出賣情報這一結論靠近了。

“客觀來講,確實有這樣的可能。”

置身事外的貝爾摩德點頭道:“內部的調查我沒意見,但是也不能忽略外界因素。

敵人的一貫作風我們都很清楚,更何況這次還是對方主動設下的誘餌,不排除敵人是算計到了琴酒你的行動。

如果這真的是外界因素,那你所做的一切反而會是敵人樂於見到的了。”

“你有什麽意見?”

聽到貝爾摩德反駁的話語,琴酒卻沒有麵露凶色,反而詢問起了對方意見。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因為貝爾摩德可以說是最清白可靠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她說的話是客觀的,即便反對了他的觀點,琴酒依舊能夠聽進去。

“我的建議是都查。”

貝爾摩德開口道:“內部要調查,外部也同樣弄清楚。

如果這真是敵人的手段,那麽未來敵人肯定還會使用的。

如果我們沒有反製手段,那麽之後隻會重蹈覆轍,同時也會分裂內部關係讓大家相互猜忌。”

“既然如此,外部的就交給你了,貝爾摩德。”

聽到貝爾摩德的話,琴酒麵色一動,便明白了貝爾摩德的顧慮。

他當即便同意了貝爾摩德的意見,並讓她全權負責。

聽到琴酒的話,貝爾摩德表麵淡然點頭答應了下來,內心也算是鬆了口氣。

以現在的局勢和自身的信用度,之後隻需要有序順著黃猿所說的線進行調查就能夠拿到“答案”了。

這樣一來,她也能夠掩蓋自己在這次行動中所做的一切了。

不過在這之前,肯定還有一個難關要度過,那就是琴酒的問詢。

再了解完讓貝爾摩德負責調查敵人布置陷阱的手段後,琴酒便開啟了恐怖的問詢。

他一點一點的了解著列車上所發生的一切,不斷的提問所有人,並對四人的行動相互印證,以此來複盤列車上的行動。

但可惜琴酒的打算注定是徒勞無功了。

因為唐澤在給他們布置行動計劃的時候,自然是考慮到了事後琴酒複盤的可能,所以他的安排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而且四個人之中,裏麵有三個人都是“狼人”,隻有被支的最遠的基安蒂不是叛徒。

但就這位還跟琴酒最不對付,琴酒能夠問出來破綻那才有鬼。

當然,他們自然還說起了遇到的那個襲擊他們的人員,不過因為對方麵容陌生,所以在確定不是熟知的敵人成員後,眾人便立刻將對方也列入了新敵人之中。

隻不過因為煙霧彈的緣故,所以今天的麵龐並不清晰,也隻是簡單的根據三人的證言總結出了一個輪廓而已。

至於別的證言琴酒沒有任何的發現,所有人的行動都在常理之中,做出反常的舉動。

至此,琴酒也隻能暫時選擇結束內部調查,並在最後交代貝爾摩德讓其盡快針對外部進行調查。

“那就到這兒吧,這次鬧得動靜很大,最近我們需要蟄伏一段時間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琴酒起身離開,而伏特加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的離開,基安蒂麵料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其餘三人雖然麵無表情,但內心深處卻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知道,這次的行動到現在已經趨向落幕了。

雖然後續還有收尾要處理,琴酒也不可能這麽簡簡單單的就放棄針對內部的調查,但至少他們已經度過了最難的第1關。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之後他們隻需要低調蟄伏,那麽之後就能夠順利度過了。

而想到這,基爾和波本不自覺看了貝爾摩德一眼。

要說變數的話,貝爾摩德之後的行動可謂是萬分重要。

不過對於貝爾摩德的行動,他們也不能做些什麽,隻有靜靜等待調查結果的出現了。

基安蒂抱怨之後,看另外三人都不搭理她,便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徑直離開了。

而安室透則第2個站了起來,他來到基爾麵前道:“有些話我想要問你。”

“什麽?”基爾神色冷淡道。

“赤井秀一真的死了嗎?”安室透死死的盯著基爾的臉色,想要從她的反應中看出些什麽來。

但很可惜的是,今兒早在車廂上看到波本反應的那一刻,便有了預演和準備,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赤井已經死了,有直播視頻為證。”基爾淡淡道:“你在懷疑車上的那個人是赤井秀一嗎?”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安室透看著基爾的反應。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麽,徑直離開了房間。

隨後房間中的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也前後離開向著漆黑的走廊深處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