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之間的交流是隱晦的。
同一層話語,落入其他人耳中和特定人耳中的意思是不一樣的。
但歸根結底,還是對於同一句話進行更深層次的解讀。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除了必要的靈敏外還需要溝通雙方之間的一點默契。
而柯南與唐澤之間自然是有這種默契的,不管是合作解決案件與犯人鬥智鬥勇,還是和黑色組織的隱蔽交鋒,需要隱晦交流的時候有很多。
所以兩人培養出了作為戰友的默契,隻是一個眼神和一句尋常的話語,柯南便明白了唐澤的意思。
看著眾人跟隨著人流向著浴室的方向前進,接收到唐澤之前暗示的柯南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暗示他跟過去看好的這群人,但還是如實照做了。
畢竟以他的了解,唐澤肯定不會做無用功。
想到這,柯南凝重的臉上又帶上了些許的鬱悶之色。
凝重是因為以唐澤剛剛的暗示來看,現在的情況肯定不是明麵上那麽好。
即便抓住了犯人,恐怕還要其它未知的情況需要提防,這恐怕也是唐澤為何暗示他看住跟過去那群人,避免他們做小動作的原因。
而鬱悶也是如此,畢竟直到現在他們還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唐澤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就隻是根據對方的指令做事。
這也難免讓他有種工具人的感覺。
不過即便鬱悶,但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認真辦的,畢竟大局為重,自然不能夠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而很快眾人便來到了浴室內,接過佐竹好實遞來的錐子後,服部平次又征詢了若鬆芹香的意見後,拆掉了腳下的一片瓷磚。
在眾人的注視下,服部平次拿著瓷磚起身與牆壁上的瓷磚進行對比。
“果然是一樣的!”藤波純生震動的神色中帶著些許的興奮:“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現象,我已經想好了好幾個有關這種現象的設計方案!”
“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吧。”佐竹好實看著牆麵上的對比冷靜道:“事實擺在眼前,看來育郎先生真的利用了這種現象,隱藏了社長的死亡訊息。”
“和葉你們看到的文字,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消失的吧。”服部平次看向和葉道。
“八成就是這樣了,那個長發的家夥是借助黑暗將瓷磚給替換掉的。”
遠山和葉點頭後驚歎道:“不過唐澤刑事好厲害,沒有來這裏之前,就猜到了犯人得手法,配合遠在輕井澤的大和刑事他們,就輕鬆抓住了犯人。”
這讚歎的話語落入服部平次耳中讓他臉色的表情一滯,熟悉的紮心感再度襲來。
剛剛那個案件,他憑借大阪腔的優勢占據了先機排除了餐廳的大多嫌疑人。
在他看來,也正是因為有自己縮小範圍,唐澤才能夠憑借超嗅覺精準排查找到犯人的。
不然的話,那麽多人再加上又是咖喱餐廳這樣氣味繁雜的地方,他肯定是排查不出犯人的。
也就是說,找到犯人應該有他一半的功勞!
這也是為何服部平次得意的原因,畢竟這可是他首次超越唐澤拔得頭籌。
雖然後續被對方後發先至解決了,但服部平次覺得那是對方天賦耍賴,根本沒有可比性。
畢竟他們偵探是靠腦子的!
但現在現實真的是啪啪打臉了,唐澤今天晚上的一係列操作可謂是全方位碾壓。
明明案件是他先接觸的,明明案件是他帶過來的。
甚至他有非常充足的時間去思考這個案件,這對於偵探來說,可是非常大的優勢了。
但他沒有解開。
相反,唐澤隻是吃頓咖喱飯的功夫,就猜到了案件的來龍去脈,然後聯係了轄區的刑事進行驗證,然後確認證據一舉逮捕犯人。
不管是頭腦還是手段,都可以說是甩了自己幾條街。
想到這,服部平次突然就覺得心很累,也沒了什麽繼續探究的興致:“情況就是這樣了,輕井澤那邊也有了鐵證,所以育郎先生是犯人這一點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了,我們回去吧。”
聽到服部平次的話,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複雜之色。
任誰也沒有想到,殺死社長居然是他的兒子,這個結果對於他們的衝擊力著實有點大。
眾人麵色不一的跟隨服部平次再度返回客廳,而柯南依舊落在最後,等到眾人進門朝著唐澤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唐澤見狀微微點頭予以回應,旋即看向眾人道:“在你們驗證的那會功夫,我已經報警了,很快警方就會趕來把育郎先生帶走了。”
“你這混蛋……”若鬆育郎驚怒交加的看著唐澤,怎麽也沒有想到原本覺得已經躲過去的罪行,居然會以被人這麽輕鬆破解。
太突兀了,對方甚至都沒有和他見過麵,甚至隻是聽說他的案件都沒有去過案發現場……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恐怖了。
“嗬,你其實並不該恨我,而是該感謝我。”唐澤輕笑一聲,看著憤怨的若鬆育郎澹澹道。
“哈?”若鬆育郎聽到唐澤的話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譏笑著嘲諷道:“你這家夥把自己當神了嗎?抓了我還讓我感謝你?”
“當然,感謝我逮捕了你,但也讓你保住了小命讓你還能有心在這埋怨我。”
唐澤玩味的看著道:“你說這救命之恩,還不夠讓你感謝我的嗎?”
伴隨著唐澤話語的落下,若鬆育郎瞳孔劇烈收縮起來旋即驚怒交加道:“你這家夥在說什麽,什麽救命之恩,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隻是單純的陳述事實罷了,因為你這家夥可是被人下毒差點殺掉了。”
唐澤的話音落下,一聲聲驚呼再度響起,眾人怎麽也沒有想到今天晚上居然是這麽的一波三折。
逮捕若鬆育郎這個殺死父親的凶手就已經足夠震驚了,但現在眼前這個刑事居然說有一起殺人命案,就在他們眼皮底下發生了?
可他們甚至都沒有發現,而被下毒的人還活的好好的。
“喂,唐澤刑事,這是什麽情況?”
一旁的服部平次聽到這個消息後,也被震得不清:“難道說你又嗅到了毒藥的味道?”
“沒錯。”唐澤點了點頭道:“我會製止若鬆育郎吃蛋糕,也是因為我在他拿到的那塊蛋糕上,嗅到了氰化物的杏仁的味道。”
伴隨著唐澤話語的落下,現場一片嘩然,不敢接受這個消息。
而下一瞬間,眾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專務椎名正繁和設計師藤波純生兩人身上。
畢竟年輪蛋糕是對方結伴買來的,要說下毒的話,自然是兩人最有可能。
“我買下後就一直放在包裝紙盒裏,根本就沒有碰過!”椎名正繁連忙出聲解釋道。
“也不是我啦!!”
藤波純生看到眾人的目光,慌張擺手道:“說實話,那個年輪蛋糕買來之後我還偷吃了一點呢,怎麽可能會下毒!”
“但你偷吃的時候,也可能趁機下毒不是麽?”服部平次審視著藤波純生道。
“不是他們兩個,我知道誰想要幹掉我!”
剛剛還在憤恨唐澤的若鬆育郎,此刻一臉的猙獰看向若鬆芹香:“我的好母親大人,這是你幹的好事吧!”
“芹香夫人!?”
站在若鬆芹香旁邊的米原櫻子仿佛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恐的看著若鬆芹香。
“不是我!”若鬆芹香一臉焦急的連聲否認道:“不是我幹的,育郎你相信我!!”
“哈,誰會相信你啊!”
若鬆育郎神色猙獰如同惡鬼的咆哮道:“我手裏有你的把柄,你又被迫幫我掩蓋了殺人的證據,現在我圖謀社長的位置,你會想要殺我滅口那不是很正常嗎!”
“住嘴!”若鬆芹香神色陰厲的尖叫道:“閉嘴!!聽到沒有,閉嘴!!”
但已經認定了若鬆芹香就是凶手的若鬆育郎,又怎麽可能聽從她的話,在憤恨聲中將兩人之間的陰私齷齪之事給爆了出來。
在若鬆育郎殺死自己的父親還沒來得及布置時,米原櫻子便發現了屍體,不得已之下若鬆育郎隻好躲在浴室門後。
而站在浴室門口米原櫻子的尖叫聲,第一個吸引到的是若鬆芹香。
而相比於米原櫻子傻站在原地不敢靠近,若鬆芹香作為妻子雖然害怕但還是鼓起了勇氣進入到了浴室,查看丈夫的情況。
而她也在這個時候,看到躲在門後手持匕首渾身是血的若鬆育郎。
但是她卻選擇了袒護兒子。
但她袒護若鬆育郎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母子情深,而是因為若鬆育郎已經察覺到了,私吞公司公款的人就是副社長的她。
為了不讓若鬆育郎被抓自暴自棄,順帶把自己也給咬出來,若鬆芹香支走了站在門口不敢進入浴室的米原櫻子。
又讓滿身是血的若鬆育郎裝作悲痛的樣子,趴到若鬆社長的遺體身上哭泣,來以此隱藏身上噴濺的血跡。
之後製造是外來犯行凶的偽證,同時處理凶器。
不但如此,連死亡訊息都用“瘋狂鑽石”這個欺騙視覺的假象隱藏了起來。
說完了這一切,若鬆育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而看著其餘眾人神色不一的目光。
“在確定是若鬆育郎是凶手後,我再度複盤輕井澤案件的時候就覺得,犯人如果是他的話,脫身似乎有些太過於簡單了。”
唐澤笑了笑道:“但我倒是沒有想通其中的關鍵,但聽你那麽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知道誰是犯人,我就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麽意外收獲,沒想到還真被我猜了。”
唐澤看著若鬆芹香道:“沒想到上一期案件中,你還是幫凶。”
“不是我!我都說了不是我幹的!!”若鬆芹香崩潰的大叫了起來:“你為什麽就不相信我!!”
被若鬆育郎拖下了水,知道自己未來破滅即將麵臨牢獄之災的若鬆芹香歇斯底裏的吼叫著:“是她,肯定是她幹的!”
似乎同樣產生了拉人下水同歸於盡的念頭,若鬆芹香指著佐竹好實叫道:“肯定是她幹的,是她要殺你!!”
“怎麽可能,佐竹小姐隻是秘書吧,跟你們又有什麽關係?”服部平次意識到對方現在這個狀態,是讓她口吐真言的好時機,便立刻開口質疑道。
“她可不是普通的秘書,她是我先生和前妻的女兒!”
若鬆芹香淒厲道:“我因為害怕被若鬆育郎殺人滅口,所以便在保險櫃裏麵留了一份自白信!
之後我告訴佐竹好實如果之後遭遇不測,便讓她看信!
現在看來她肯定是提前看過信件了,所以才想要殺你給父親報仇!!”
“說的很合理,但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借刀殺人,就比較玩味了。”
唐澤看著若鬆芹香淡淡道:“不過你恐怕也沒有想到,你想要借刀殺人的這位,連你也想一起殺掉吧?
我猜的應該沒錯吧,佐竹好實小姐?”
“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麵對唐澤尖銳甚至暗指她就是幕後黑手的質問,冷光遮擋眸子看不出神采的佐竹好實,澹定的反問了一句:“不會隻是因為一個失心瘋的犯罪分子的胡言亂語,就認定了我是凶手吧?”
“當然不會,我可是有非常充足的證據的。”
唐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買蛋糕的那兩位身上沒有毒藥的味道。
相反,切蛋糕的你身上卻散發出了相同的毒藥味道。”
看著麵色依舊平靜,但眼神閃爍的秘書佐竹好實,唐澤搖了搖頭澹定道:“我想我的到來應該是你預想不到的,不然的話你應該不會最被我克製的下毒來殺人。
我不知道你殺人的動機和理由,但我知道你手上和手表上都散發有氰化物的味道。
手上的毒藥,我猜應該在蛋糕下毒的緣故,而腕表怎麽沾染毒藥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我推測那應該是你布置其它殺人詭計的時候,大意留下的。
畢竟你給蛋糕下毒的時候,可沒有讓毒藥會沾到那裏的動作。
怎麽樣,這個證據足夠確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