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適應能力其實是很強的。
從一開始的不敢去看屍檢報告的拍攝畫麵,到後來強撐著將所有內容看完。
這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事物的陪審員們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進步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們畢竟沒有直接看實物,再加上能夠被挑為陪審員也都是有責任心和一定思想覺悟的。
所以很快一眾陪審員們便看完了屍檢報告。
一旁的審判長見狀點了點,繼續開口進行下一個流程。
“那麽從現在開始,我們進入聽取證人證言的環節。”
伴隨著審判長的話語落下,一位胖胖的婦人走了過來。
根據介紹,對方名叫原幸惠現今66歲,是死者石垣忠府請的家政婦。
“原女士,你一直都是在被害人的家中工作,幫忙打掃的幫傭吧?”
九條玲子走到原幸惠的身邊開口詢問道。
“就這樣沒錯,算下來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了。”原幸惠點頭道。
“那麽還請你說明一下,在案發當時你所看到的情景。”
九條玲子開口後,原幸惠抬頭沉思著回憶道:“我記得那天我和往常一樣,拿著吸塵器打掃著2樓的房間。
突然間感覺樓下好像傳來了什麽聲音。
因為老爺有給我交代過,打完高爾夫球吃過飯後他才會回來,我還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等我打掃完房間以後下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房間一陣響動。
我以為是老爺回來了,便走到房間去查看情況。
但等到走過去後卻發現落地窗打開著,等回過頭便看到了趴倒在血泊之中的老爺。”
“我問完了。”九條玲子說完轉身回到座位之上。
而審判長又看向了一旁的妃英理問道:“那麽辯護方律師,你有什麽問題需要問嗎?”
“這位證人說走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隻看到了落地窗打開是吧?”
妃英理起身開口道:“這表明這位證人在去到命案現場的房間之時,實際上並沒有看到犯人的身影和行凶過程,對吧?”
“是的。”原幸惠點頭後如實回答道:“我去到房間之後,就看到老爺流著血趴在地上的模樣。”
妃英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來來嘴角微微上挑,然後朝著一眾陪審員道:“在座的各位陪審員,關於這位證人的證言,隻能表明她是關於本案的第一發現者。
但是,她能沒有看到剛剛關於檢察官所說的,被害者和被告之間發生的爭執打鬥,甚至殺人的場景。
這一點,還請各位陪審員牢記。”
妃英理這番義正言辭的話語,讓一眾陪審員不自覺的有些**,似是被對方的氣勢震懾。
至於小林澄子則是呆呆的看著妃英理,顯然也因為對方的話語受到了衝擊。
而**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平息,隨後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根據九條玲子的介紹,對方名叫塚野享,是被害者已經去世的太太的弟弟。
其本人,也是石垣忠府手下公司的專務。
“我聽說,你在案發當天,也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務前去石垣家的宅邸拜訪,因此而遇到了這起命案?”
九條玲子看向塚野享道:“不知道能否詳細說說當日的情況?”
“當然。”
塚野享點頭道:“我之所以去拜訪,是因為生意上有一筆交易急需社長做出最後的決定。
但誰知道在我剛剛到達社長家,便聽到了房間內傳來了原小的尖叫聲。
感覺情況有些目標,我便立刻跑到了屋子內,詢問對方發生了什麽情況。
然後便看到了社長倒地的場麵,之後我上前查看情況,手中便沾滿了血。
我覺得情況不妙,便立刻讓原小姐去叫救護車了。”
說到這,塚野享雙目落淚悲痛道:“各位審判員,石垣社長是我姐姐去世之後,我在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家人了。
還請拜托各位一定不要放過奪走他生命的凶手,對那罪大惡極的家夥處以極刑!”
一中陪審員看到塚野享那痛哭流涕的悲痛表情,也頗為感同身受,不自覺的便點起頭來,顯然很是認同對方所說的話。
“各位陪審員,關於本次案件,如果有任何不了解的地方,或者想問的事情,都請不要拘謹,盡管發問。”
看著周邊的陪審員們,審判長也怕他們第一次參加放不開,在心中積壓了問題卻不敢說出來,於是便主動開口寬慰道。
“那麽還請我詢問一個問題。”
而這句話之後,很快坐在小林澄子身邊的一位身穿藍色西裝的壯碩男人便舉手示意了起來。
在得到審判長的同意後,對方徑直道:“我剛剛聽到兩邊的發言,說是殺害死者的凶器,似乎還沒有被警方找到?
這麽說的話,是表示犯人在殺人後攜帶著凶器逃走的嗎?
那為何凶器還沒有找到?”
“我們也是這麽認為的。”九條玲子起身回道:“然後我們也以逃跑路線為中心進行了搜查,但很可惜並沒有找到凶器。”
而這時候妃英理也站了起來發言道:“被告岩鬆俊夫是在案發後的20分鍾之內,就被附件的刑事緊急逮捕到案的。
從命案現場的石垣家宅邸,到岩鬆俊夫被逮捕的地方,就算全力奔跑,也需要最少十五分鍾。
也就是說被告必須要跑到刑事的搜查範圍之外,才能夠丟掉凶器。
但以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被告顯然是不可能有充足的時間逃跑的。”
妃英理的這番話可謂是正好戳到了九條玲子的痛點,現實的情況是,雖然岩鬆俊夫確實曾去過石垣家偷東西。
但是,不管是現在的人證還是物證都沒辦法證明岩鬆俊夫殺死了石垣忠府。
兩位證人的發言都是間接證據,而關鍵能夠證明凶手的凶器也沒有找到。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雙方你來我往的交手也隻是達成了平分秋色的局勢。
之後關於凶器的討論並沒有維持太久,畢竟這是在開庭,他們不可能去糾結一個做這樣不可能有答案的問題。
而很快,法庭便繼續推進起了下一項。
“犯人先是從窗戶侵入,然後在物色盜竊目標的時候,被死者發現……”
伴隨著九條玲子的介紹,一眾陪審員和法庭懸掛的電子屏幕中出現了案發現場書房的情況。
“啊啦?”
就在屏幕拍攝畫麵逐步在房間中推移,一直到顯露書桌以及背後的牆壁時候,小林澄子卻是不由自主的驚詫了一下。
“恩?”
一眾陪審員看到小林澄子那時候有發現的表情,不由得向她投去關注的目光。
“誒?”
在這種緊要的場合,小林澄子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特別是當她抬頭向下看去的時候,發現法庭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她。
這一下,小林澄子更加的不自在了,此刻的她仿佛回到了小學時候被大家注視著那樣窘迫的尷尬場麵。
雖然現在她已經成為了一名老師,每天都要迎著幾十個學生的目光去講課。
但那是在麵對孩子,並且他自身有充足的底氣去授課的情況下。
至於現在,她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而且對於案件本身也沒有什麽能力去應對,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詫異,就讓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到了她身上。
這讓底氣不足的她,一下子便局促不安起來。
“如果有任何疑問的話,沒關係,盡管開口問吧。”
審判長看出了小林澄子的局促,開口解圍道。
“是,那麽我……”小林澄子緊張的舉起右手,像是學生舉手回答問題一樣,局促的不得了。
“請說吧。”
審判長看到小林澄子的反應,蒼老的臉上也不由得抹起了一絲微笑。
聞言小林澄子便看向了麵前的屏幕,說出了自己在意的地方:“我剛剛注意到,這個房間擺放的畫,在方向上似乎是掛反了。”
“房間的畫嗎?”
審判長聞言看向屏幕,很快技術人員便將那屏幕中那幅掛在牆麵上的畫給放大掉了出來。
那是一副風景畫,隻不過因為是湖邊的景象,所以這幅畫呈現景象的模樣,很難看出哪個是上方。
“所以說,這個和案件到底有什麽關係啊。”
和小蘭讚同的小林澄子指出的問題不同,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則是拖著下巴,滿臉的無語之色。
而很快,九條玲子聽到助手的話後,徑直開口道:“在搜查的過程中,並沒有移動過那幅畫的報告。”
“被告這邊,也不記得又看到那樣一幅畫。”妃英理緊隨其後發言道。
“這件事和案件應該沒什麽關係吧?”坐在小林澄子左手邊一個穿著黃色襯衫搭配灰色夾克的中年大叔,看著屏幕發表意見道。
“就是說啊。”
“突然之間問不知道是什麽的畫。”
“如你所說,這幅畫和案件有什麽關係嗎?”
審判長雖然不像其他人的態度,但他的話也讓小林澄子有些尷尬。
“對不起……抱歉……”小林澄子窘迫的臉都通紅了:“畫的事情好像沒什麽關係。”
一旁的白鳥在小林澄子被質疑,然後麵色窘迫的時候就開始擔心對方了。
而旁邊的唐澤注意到了這一點,然後便開始慫恿起了白鳥:“快點,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但是旁聽是不能隨便發言的。”白鳥麵露猶豫道。
“你是刑事啊。”
唐澤恨鐵不成鋼道:“你就說後續警方會調查,給小林老師解個圍就行了。
這種發言,沒人會在意的。
快點!現在小林老師正是窘迫的時候,身為男人正是你要站出來的時候!”
似乎是被唐澤的話說動了,白鳥心下一橫起身迎著眾人的目光道:“關於畫是否懸掛反這個問題,雖然目前沒辦法確定是否有關係。
但對於我們刑事來說,任何細節都是不容忽略的,感謝這位陪審員提出我們未發現的問題,這之後我們會對畫的問題進行調查。
請各位暫時放下這個問題,繼續進行裁判吧。”
白鳥果然不愧是白鳥集團的少爺,心理素質那是絕對的過硬。
雖然麵對眾多人的關注,而且還是被唐澤慫恿的,但還是迅速組織好了發言。
而這一番有理有據的話,也瞬間給窘迫的小林澄子解了圍。
唐澤能夠看到,本來羞窘的小林澄子,此刻臉上完全化作了感動與甜蜜的羞澀。
雖然都是臉紅,但這次的臉紅可跟之前的窘迫完全不一樣了。
“抱歉,失禮了。”
而發話的白鳥在向小林澄子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後,微微鞠了一躬,便徑直坐下了。
“咳咳……好了,我們繼續接下來的流程吧。”
審判長看到有人緩和氣氛,也沒打算追究旁聽刑事擅自發言的事情,徑直開始了後續的流程。
畢竟也算是自己人,而且也是為了給陪審員解圍,算不上擾亂法庭。
“可以嘛。”唐澤笑著虛聲誇讚道:“剛剛那表現的很不錯。”
“我看到小林老師的眼角都發光了。”一旁坐在白鳥另一隻手邊的柯南也是揶揄道。
“很有男人味哦~白鳥刑事。”小蘭也隔著人看向白鳥笑著給對方豎起了大拇指。
看到周邊的人都誇讚自己,白鳥反倒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但因為是在法庭,最終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保持著安靜一直到審判結束。
等到一走出審判庭,小林澄子便連忙跑向著和唐澤等人站在一起的白鳥刑事趕來。
“我們往那邊走走,給他們留點空間吧。”
看著小林澄子臉紅撲撲的向他們走來,唐澤笑著拍了拍白鳥以示鼓勵,帶著眾人向更遠處走去。
雖然他確實很好奇,兩個人會說些什麽。
但是作為朋友,他可以出謀劃策給助攻,但該給的距離還是要給的。
不過臨走之際,唐澤扭頭看到兩人那扭捏的模樣,也不自覺露出了姨母笑。
而眾人剛往前麵走了沒多久,便聽到同一個法庭出來的旁聽群眾討論著剛剛法庭上交鋒的事。
這一下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想要聽聽對方關於本次庭審對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