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之前有再多的懷疑,在沒有證據之前大家也懷抱著一份希望。

希望一切都隻是巧合,希望是藥師寺用了別的方法得到了消息。

不管怎麽樣,在證據沒有發生之前,誰也不希望明麵上的這個結果化成現實。

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

久岐律子,就是本次的案件麻藥販子的內線。

是她泄露了這次抓捕行動的情報,也是她從背後開槍殺死了角田警部,放跑了藥師寺。

眼前川田恭太小心藏起來的這份證據,足以證實這一切。

但唐澤在得到這個消息後確定這個事實後,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畢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久岐律子他的行動在前後就有些矛盾了。

要知道川田恭太雖然販賣麻藥,但自己卻不沾染這玩意。

而早不沾染,晚不沾染,偏偏要在死的那天沾染?

這實在太過巧合了,而別的地方巧合可以,但在命案中所有的巧合都是冥冥注定。

這也是他們判斷川田恭太可能被人滅口的原因。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久岐律子又為什麽會去幫助藥師寺呢?

如果她真的起了撇清和藥師寺聯係的心思,那滅口了川田恭太之後為什麽又要幫他殺害角田警部呢?

這兩者之間的行為明顯是衝突的,是什麽導致了這前後的不一致?

但這些問題並不能掩蓋現在這份證據的事實,唐澤雖然心中依舊存在疑惑,但手上的動作一點不慢,立刻通知了琦玉大佬這個消息。

在聽到唐澤匯報的這個消息後,電話中的琦玉聲音卻沒有多少激動,反而有的隻是簡短的一句“知道了,等我電話”。

那語氣中的凝重完全不像是占據優勢的一方。

顯然這件事情的結果雖然琦玉也早有預料,但真的確認這件事後,依舊讓他心情沉重。

“琦玉長官怎麽說?”

掛斷電話後,越水七槻像唐澤投去了期待的眼光:“我們可以審問久岐律子了嗎?”

“稍等片刻。”唐澤掛斷電話笑了笑道:“等會應該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琦玉大佬沒有讓他等多久,很快便再度打來了電話,讓他千萬監察室去問話。

帶著那份鑒定資料,唐澤敲開了監察室談話室的大門。

裏麵的男人看了唐澤一眼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打開門讓唐澤進屋。

沒有開燈,有的隻是從窗簾縫隙中透漏的一些光亮,讓這個房間不至於完全無法事務。

但在這個簡潔的房間中,這份昏暗卻給人帶來了極大的壓抑感。

這談話室雖然沒有擺放審訊室的那種犯人桌椅,但其壓抑成都也大差不差了。

而他們這次的目標久岐律子就坐在房間的長桌前,旁邊是冷著臉宛若機器的監察室的刑事,他們審視進入房間的唐澤兩人,銳利的眸子讓人倍感壓力。

“這是從川田恭太房間找到的那份證據。”唐澤講鑒定報告放在久岐律子麵前的長桌上:“這份被你拿走的證據上,有顯示你的指紋。”

“是啊?”久岐律子看了一眼資料:“你也說這是我拿走的沒收物品了,估計是調查的時候不小心沾染上的吧。”

“這份證據是我發現的,而且我也記得你在從上井直樹搶過這份證據的時候,手上是帶著調查用的白手套的。”

唐澤淡淡道:“而且像是你這種認真的優秀刑事,是不會犯這種將自己指紋沾染到物證之上的低級錯誤的。”

“那也未必,是人就一定會犯錯誤的。”久岐律子站起身避開了唐澤的目光。

“那你就不奇怪,為什麽川田恭太把這個東西藏起來嗎?”越水七槻攔住對方凝視著對方。

“為什麽?因為是麻藥的交易地點吧?”久岐律子避重就輕道。

“交易記錄上,有寫俱樂部的電話,而特意留下的名片是有原因的。”

唐澤看對方死不承認,也沒有耐心和她打機鋒,而是直接挑明道:“你覺得自己抹掉了證據,就能夠死撐著不承認?

但現在的科技可不是原來了,即便你抹掉證物上的指紋,但我們通過科技的手段依然確定了,這上麵的指紋和你完全一致。”

“你什麽意思?”久岐律子冷淡道。

“某個調查案件的人,將抓捕情況跟已經結案沒收的麻藥,倒賣給了藥師寺和川田恭太兩人。”

越水七槻盯著久岐律子的眼睛像是要洞穿她的內心一樣:“雖然短暫的遊樂合作,那個人卻不願意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一直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對方出賣自己,所以為了自保便悄悄留下了這個能夠證明那個刑事跟自己有勾結的證據。

緊急的時候,這個證據便能夠威脅你。”

“不是!”久岐律子冷聲否認道。

“但這麽想是最合理的了。”就在這時,一旁的監察刑事聽完唐澤證據後,看著久岐律子冷聲道:“這樣的話,川田恭太他小心保護著沾染有你指紋的名片的理由也就說得通了。

更何況,那張名片還是交易地點。

那天晚上藥師寺就沒抱著交易成功的念頭吧,隻是為了不讓我們懷疑情報的泄露。

你是不是保證了一定會放他走,所以藥師寺才會去那個店!”

而旁邊年輕一點的監察刑事,看向久岐律子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上了怒意:“如果不是這份證據,恐怕到現在我們都沒辦法確定。

但現在想來,潛入店內的你完全能夠放走他。

然後你也這樣做了,但你沒有計算到角田警部居然在那黑暗之中比你更快的追到了藥師寺。

然後站在他背後的你看著兩人持槍對峙,便從背後瞄準了角田警部,是不是!”

“……”

久岐律子沉默著,就在年輕的監察刑事就要忍不住嗬斥之際,她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眾人無喜無悲道:“是的,這就是真相。”

從久岐律子口中得到了承認的話語,唐澤和越水七槻的內心卻沒有什麽波瀾了。

畢竟他們從推理中一點點得到這個消息,又從證據中證實了這一點,心中的震驚都已經消耗殆盡了。

而兩位監察刑事似乎見慣了同伴的背叛,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年輕點的還有些憤怒,而中年刑事則依舊是冷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

“兩位,既然已經確定了事情的真相,那就一起去樓上會議上匯報吧。”

中年監察刑事看著唐澤兩人道:“琦玉次長他們都在樓上,這件事後續要怎麽處理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了。”

“我就不去了。”越水七槻聞言擺了擺手道:“去了也沒用,還是你們兩位去吧。”

“嗯。”唐澤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言。

實際上他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確實不是他能夠決定的,畢竟這不是一般的命案。

其中牽涉到角田警部的死亡,以及內奸的背叛,確實需要上頭商定後再處置。

走出久岐律子被關押的這個房間,唐澤跟在監察刑事的身後漫不經心的走著。

他在腦海中複盤這次案件中的一切信息,想要看自己是否疏漏了些什麽。

雖然現在本人也已經承認了,而且還有證物作證,完全可以證明久岐律子確實就是和藥師寺有聯係,但唐澤總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說不上為什麽,但就是直覺般的感覺不對勁。

久岐律子在案發現場留下的眼淚,川田恭太的死亡之疑,假設是她滅口行為的不一致。

這種種情況都讓唐澤感覺有點不對勁,但現在的局勢也確實不容多他多質疑,他也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打算等案件趨近結束後再調查。

反正久岐律子已經認罪了,他後續有的是時間去調查,而且相比於其他人,他還多了一種驗證的方法。

那就是係統獎勵結算。

如果事實真的是如同他們現在調查的這樣,那係統肯定會進行獎勵結算的。

相反,如果是他所想的那樣另有隱情的話,那獎勵肯定是不會進行結算的。

那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在這糾結對錯了,直接確定方向繼續進行調查就是了。

合理的使用係統功能開發出延伸功用,是每一個穿越者的必備素養。

從係統評價出讀取未來的些許趨勢是一種,利用獎勵的結算來判斷自己推理的案件到底是否符合真相也是其中一種開拓性的用法。

隻不過平常的時候,以他的推理能力已經能夠解決絕大多數的疑難案件了,基本上用不到這種辨別方法,顯得有點雞肋。

但遇到這種錯綜複雜的案件時,這個功能卻能夠起到辨別對錯的作用,這也是唐澤為何感覺有些不對,卻還是沒有提出異議的原因。

現實的因素已經不是他能夠幹預的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則是他也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有沒有出錯,所以幹脆驗證一下結果。

至於現在的話,還是加快推進這件事的落幕吧。

雖然腦海中思緒不斷,但唐澤也不是全神貫注對外界沒有關注,他很快便察覺到前方的監察刑事停下了腳步。

看著電梯降落,唐澤收回思緒和對方一同進入電梯前往會議室。

敲門過後,兩人進入了會議室之中,將久岐律子認罪一事告訴了會議室的一眾大佬。

“該死的,居然出賣同伴!”

“一定要判重刑!”

聽到兩人匯報的消息,一群中年老男人都是憤怒不已。

雖然說派係有別,但死的那可是自己人,而且還是最不能讓人容忍的內奸殺害的,所有人自然都是同仇敵愾。

“夠了,這件事之前的證據已經證明了結果,現在不過是得到了一個更確定的答案就是了。”

看著群情激奮的一眾高官紛紛表態,琦玉打斷了他們的話,而一旁的刑察長則是靜默不語,根本不發表任何意見。

如果案件沒有解決,角田警部的死還不能確定犯人,那刑察長確實可以一堂之言定下後續的事情。

但唐澤查出關鍵線索解決案件之後,琦玉便借此機會爭取到了插手案件的權利,再加上這件事已經結果已經塵埃落定,刑察長也沒有插手的必要了。

所以他幹脆一言不發,等著事情結束。

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眾人,琦玉揉了揉眉頭道:“好了,既然犯人已經找出來了,那角田警部的後事也要好好安排一下了。

我提議給予角田警部提銜兩級至警視正,有我們本部舉行葬禮。”

“同意。”

“沒有問題。”

對於殉職刑事的待遇一事,在場的高官沒有任何的意見很快便進行了確定。

因為屍體存放在了法醫科的停屍間,所以琦玉交代讓唐澤配合好工作,便讓他離開了。

至於監察室的那位刑事,因為這次犯罪的是內部人員,所以自然由他們負責後續的工作,所以便留在了那裏,靜待會議結束,他好進行後續的工作。

唐澤離開了會議室進入電梯下樓,原本他打算去喊越水七槻離開,但沒想到電梯門打開後邊發現對方已經在樓下等著他了。

“這麽快就下來了?”越水七槻看到唐澤後驚訝道:“我還以為你得等一會呢。”

“要是案件沒定性,那上麵恐怕就要龍爭虎鬥一番了。”

唐澤笑了笑道:“但既然已經找出了內奸,那位也沒什麽話好說的了,一切按照正常流程去走便可以了。

倒是你,我還以為你會在那邊再問問久岐律子,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呢。”

“果然,唐澤刑事也有這種感覺嗎?”

越水七槻聞言歎氣道:“我確實感覺久岐律子似乎還在隱瞞什麽,但這個女人太難對付了,我什麽都沒撬出來。

既然沒有辦法,我也懶得再那邊繼續待下去了,畢竟那房間待著可太壓抑了。”

“也是。”

唐澤點了點頭道:“走吧,這邊沒我們什麽事了,回科搜研幫忙準備一下出殯儀式吧。”

唐澤一邊走著一邊將上麵的決定告訴了越水七槻,兩人想著法醫科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