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白鳥講述下午的調查發現,眾人的腦海中都不約而同的對那袋物品閃過一個詞。
麻藥!
而緊隨其後,唐澤的一顆心也愈發沉重起來。
白鳥在描述他和千葉的經曆時候,著重還原了立花美涼複述的藥師寺的話。
顯然目暮警官也有將唐澤這邊的懷疑告訴兩人。
而在白鳥的與立花美涼的對話中,明顯能夠聽出藥師寺的底氣。
而這句話也更加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警視廳之中或許真的有內奸存在。
“東西我已經交到科搜研去進行加急檢測了。”白鳥開口道:“相信明天就能夠出結果了。”
“那就等明天的結果吧。”唐澤消化完這一消息後,長出了一口氣開口道:“今天吃完飯早點休息吧,接下來恐怕還有的奔波呢。”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開始各自沉默的吃起了晚飯。
因為這起時間牽扯到自己人的死亡和背叛,眾人也都沒有了閑聊的心思,吃完飯後很快便各自離開了。
而等到唐澤回到家坐在沙發上休息,等待他的便是綾子關切的目光。
“情況我都從新聞上看到了,顯然這次你陷入了大麻煩之中。”
倒了一杯茶後,綾子端到唐澤身邊:“你就靠在沙發上,我給你按摩一下頭部。”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
接過茶杯的唐澤話還沒說完,綾子便起身拉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沙發靠背上:“好了,在家就聽我的,你就乖乖閉眼吧。”
“等等……讓我喝完這口茶……”
唐澤將杯中的紅茶喝下了一半,然後開始在綾子的按摩下徹底放鬆心神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唐澤早早便來到了科搜研。
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一出電梯他便直接向著檢驗室走去。
顯然他還記掛著昨天白鳥刑事發現的那包麻藥。
抵達了檢驗室,開門進入唐澤卻發現齋藤博和越水七槻兩人卻已經早早抵達了。
“出結果了嗎?”沒有什麽寒暄,唐澤直接直奔主題道。
“主要的成分是甲基苯丙胺,毫無疑問就是麻藥而且純度高達99.63%。”
齋藤博操控者電腦打印出一份資料:“但關鍵的是這個分析推測。”
“分析推測怎麽了嗎?”越水七槻實際上也就和唐澤前後腳抵達,所以也沒有提前知道消息。
聽到齋藤博神色如此鄭重的遞過來的資料,越水七槻茫然的看著上麵的數據有點傻眼。
她雖然是科搜研的工作人員,但又不是技術流派的科研人員,所以聽到對方突然說出個專用語,哪怕聽得懂卻不懂得背後代表的含義。
“像是這種人工合成的麻藥,可以通過分析其蘊含的原材料的雜質區別,可以從製作的時間和原產地等角度來確定提煉的地點。”
唐澤解釋道:“換言之,也就是說麻藥也是有指紋的,而齋藤這麽鄭重把這份分析推測交給我,是因為恐怕這包麻藥在數據庫被找到了。”
這是個很好推測的結果,就像是你抓犯人一樣,在案發現場留下的指紋,其主人是初犯還是二犯結果是完全不同的。
初犯因為數據庫中並沒有留存他的資料,所以你就在如同無頭蒼蠅一樣滿大街的找嫌犯。
他如果對方吃二飯呢,你隻需要把指紋和數據庫裏的資料一對比,你就能夠找到犯事的人了。
“那這麽說……”越水七槻聽完唐澤的解釋後,臉色立刻大變:“這包麻藥是入庫的……”
“沒錯,這和本部從前搗毀的麻藥團夥中沒收入庫的麻藥是一致的。”齋藤博語氣同樣凝重。
“齋藤,這份消息除了我們三個人還有誰知道嗎?”
唐澤拿著這份檢測報告看下對方問道。
“我還沒來,越水就在門口等我了,之後你就過來了。”齋藤博聞言回道:“沒有別人了。”
“好,這件事保密。”
唐澤看下越水七槻道:“我們現在去警視廳的物證倉庫把這個證據申請出來,我要看看現在這裏麵放的是什麽。”
叮囑了齋藤博對這個化驗結果保密後,唐澤立刻帶著越水七槻出發去警視廳。
兩個地方距離沒有太遠,兩人很快便開車抵達了目的地。
不過讓兩個人沒想到的是,居然在警示廳的門口看到了另外一個熟人。
一輛黑色的汽車停在哪裏,久岐律子從其中走下,而身邊是兩個穿著西裝一臉生人勿進的男人。
“久岐律子,我有話想問你。”
看到兩人之中的久岐律子,越水七槻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在這裏,因為之前得到的種種消息,還是有很多問題忍不住上前想要詢問她。
“從現在起,一天24小時她照片是在本部的監視之下,而在此期間禁止和任何人進行接觸!”
看到越水七槻的靠近,久岐律子身邊的一位刑事直接攔下了越水七槻靠近的動作,冷著臉說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問她,給我5分鍾的時間就夠了。”越水七槻急聲說著,還不忘看向唐澤:“那位是唐澤刑事,我們是……”
“越水,回來吧。”
唐澤打斷了越水七槻的話,而在她愣神知己,男人朝著唐澤微微鞠躬道了聲“失禮”,便徑直帶著久岐律子離開了。
“唐澤前輩,為什麽要攔著我?”越水七槻敏銳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是那兩個人的原因嗎?”
“沒錯,他們是警示廳監察室的人。”
唐澤點了點頭,看向三人的背影滿是深邃:“他們是監察官,專門監察刑事的違法行為。
也就是說他們是刑事中的刑事。”
“果然,上麵的人也知道她率先開槍導致角田警部死亡的事情……”越水七槻眉頭緊皺。
“他們的目標是更大的案件。”
唐澤搖了搖頭道:“從斷電的小混混那得到的口供,還有白鳥他們的調查,都表明抓捕行動時候的情報泄露出去了。
而藥師寺在交易麻藥的時候沒有帶貨,反而帶了手槍。
這樣的舉動自然而然的會讓人想到他事先知道抓捕的事,而現在他們懷疑是久岐律子告訴他的。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監察室的人似乎是這麽認為的啊……”
越水七槻聞言皺眉道:“但是沒有證據……”
“他們不需要,而且久岐律子為什麽要聽從藥師寺這種人的命令呢。”越水七槻皺眉道。
“因為情報是麻藥調查的關鍵,也確實有過刑事為了拿到情報和嗎藥販子接觸過程中,反被對方拉下水的先例。”唐澤語氣平靜道。
越水七槻聞言沉默了,但這就是現實,殘酷的現實。
尼采曾經說過,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有時候凝視了太多惡,自己也會化為怪物。
“走吧。”
知道越水七槻內心堅強隻是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點,所以唐澤也沒有過多的開口安慰對方,而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向警視廳內部走去。
走申請了取走了物證之後,兩人打開檢查了一下便立刻前去了琦玉大佬的辦公室。
辦公室大門開著,琦玉刺客正在聽一個中年男人的匯報。
但看到唐澤帶著下屬匆匆趕來之後,立刻伸手製止了他的話,看下唐澤詢問道:“有事?”
“你先出去,等會再過來。”
琦玉看到唐澤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屋內的中年刑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口對其吩咐了一句。
“是。”
男人點了點頭,在出門的時候還順帶的將房門關閉。
“行了人走了,說吧,有什麽事讓你一大早就這麽匆匆的找我?”琦玉看著唐澤眼中滿是探究之色:“你究竟發現了什麽?”
“這個。”
唐澤講手提箱打開,露出了擺放在其中用密封袋裝著的白色粉末:“這是我剛剛從物證保管室取出來的證物,是我們之前搗毀的,一夥販賣麻藥團夥後繳獲的麻藥。”
“這東西和案件有什麽問題嗎?”琦玉看著這個證物皺眉道。
“昨天搜查一科的白鳥和千葉刑事兩人在搜查過程中,在對方前女友的女仆咖啡廳發現了對方藏起來的麻藥。”
說到這,唐澤便將之前白鳥發現麻藥的事情給琦玉大佬複述了一遍。
這一線索讓琦玉大佬臉都氣青了,而更讓他暴怒不已的是唐澤提到的這包證物。
“根據我們科搜研的檢測,這包藥師寺藏起來麻藥指紋和重量,都和原本該收存在倉庫內的那份麻藥一致。”
唐澤說著將手提箱中的封閉袋打開:“而現在證物倉庫製止放的,一份食用鹽。
也就是說有人從證物倉庫之中偷走了毒品,調包倒賣給了藥師寺。
而因為證物倉庫不會對已經結案的案件證物有態度關注,所以到現在才發現。
現在這個證據也已經能夠證明,在抓捕的當天晚上,確實有人將我們行動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膽大包天!!”
琦玉大佬氣的將桌子拍的巨響:“居然敢調換證物給麻藥販子,該死!!
可恨那老不死的現在還想要捂蓋子!”
“白鳥刑事調查中的消息,恐怕也已經傳開了,我們來的時候看到監察室的人帶著久岐律子過來。”唐澤聞言說道。
“還是一貫的滴水不漏,但這件事交給那老狐狸處理,結果隻能不清不楚,永遠也別想找出真相。”
琦玉臉上帶著冷笑:“明麵上過得去,然後再殺雞儆猴震懾一番就把事情過去了。
但我可不允許組織內部還有毒瘤存在的可能。
必須要查清楚,到底是久岐律子的個人所為,還是組織內部已經腐生出了害蟲群。”
“我也是這麽想的。”唐澤點頭道。
“那就拜托你了,我需要你快點拿出證據,這樣我才有機會拿到這個案件的處置權。”
琦玉語氣堅定道:“即便從現在看來,久岐律子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監察室的調查方向大幾率是沒出錯,但我們要抓住案件的主動權!”
“明白。”
唐澤知道,現在這已經不單單是案件問題了,還涉及到“黨爭”的問題。
身為“改革派”的琦玉大佬要和“守舊派”的那位扳扳手腕,這不僅是對這個案件的重視程度,同時也是理念之爭。
如果讓那位全權解決這件事,恐怕就是讓人調查久岐律子有沒有問題。
如果真的查明證據是內奸那還好,自然是要進行處理和排查的。
可如果要是一段時間內查不出來真相,恐怕就直接把久岐律子發配邊緣或者讓她“自動辭職”,然後就息事寧人。
這麽做的好處就是,盡快平息掉了這場案件對警視廳造成的影響,讓那群盯著他們的記者放棄繼續調查。
但壞處就是一刀切後,搞了一筆糊塗賬,沒有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解決完,誰也不知道組織內部的蛀蟲還有多少。
如果真就隻有久岐律子一個人也就算了,但如果是一群蛀蟲的話,那平靜也隻是暫時的潛伏。
等事情過去後,他們依舊會滲透這顆大樹。
哪怕這些理論上都是可能,但對待這件事處理的態度上也足以以小窺大“守舊派”的行事作風了。
別看在警視廳似乎都是擁簇“改革派”的,但那是因為現實的條件不得不讓人改革,不然無法解決的頻繁命案和龜速的破案率會直接影響整個社會的動**。
但是那隻是警視廳,上麵的刑察廳基本還是“守舊派”占據上風。
而這就出現了一個拉扯的平衡,警視廳是幹活的,而刑察廳則是領導他們的,名義上他們都要聽這些高官的命令。
但警視廳體量足夠大,隻要明麵上聽從命令,陰奉陽違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所以雙方高層你來我往掰腕子可是沒少幹,而這次“守舊派”明顯觸及了“改革派”的底線。
甚至惡意想想,對方說不定就是為了縱容那些蛀蟲,然後就等著某天醞釀出大事情讓“改革派”蒙受巨大的損失。
這樣一來“守舊派”也好借機發難,空降自己人以此來掌握更多的實際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