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枝風見,唐澤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
不管是遇到惡言時候不卑不亢的從容涵養,還是對於紅茶表現出的極高品味,都說明了對方的特殊。
雖然不能以此確定對方不是簡單的人物,但至少是一位和大多數人不同,是一位獨立特行的人。
信件中,對方先是提到了之前的事情,隨後表明了身份,畢竟之前大家都隻是一麵之緣,甚至都沒有進行自我介紹。
至於他為什麽知道唐澤的身份並寄來信件,這一點唐澤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顯然他是聽到了那位行森智夫恭維唐澤時候的話,從而認出了唐澤的身份。
而信件中也提到了這一點。
前段的自我接掃解釋過後,中間便是對方寄信的來意了。
信件中並沒有什麽委托之類的,隻是希望他能夠來他的家中參加茶會,並表示可以帶同伴到來。
至於時間,他也很貼心的表明這周二到周武的四天下午,隨時都可以拜訪,他都會在家等待。
“所以前輩你要去參加嗎?”越水七槻聽到唐澤所說的信件內容,不由得詢問道。
“當然,難得有位精通紅茶之道的人喊我去品茶,我自然是要去的。”
唐澤笑了笑,眼神中卻滿含深意:“而且我可不認為,一位隻有一麵之緣的人邀請我參加茶會,隻是單純的喝茶。”
“你是說,那位三枝風見先生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很你見麵時商議。”
越水七槻也聽明白了唐澤的意思,他們的職業注定了與案件離不開關係,那麽對方找上門來的用意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隻是有一定幾率。”唐澤搖了搖頭笑道:“或許他就是單純的想要找我品品茶呢,畢竟難得遇到一位互相欣賞的人。”
當然,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唐澤卻是有預感,渡過那麽久的日常後,案件或許終於要發生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的案件是什麽形式的。
陳年舊案?
冤案?
古怪的謎題?
當然不管是哪一種,唐澤安心之餘也很有興趣去解決他們。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
一旁的越水七槻聽到唐澤的話後,眼中閃爍著和唐澤相同的光芒:“如果是案件的話,我可不想錯過。
而如果是單純的茶會那也沒問題,畢竟誰又能拒絕精通紅茶的男士舉辦的茶會呢?
和懂茶的人一起喝茶,可比之前那位利用權威表現自己很厲害的虛偽家夥好多了。”
越水七槻暗貶了行森智夫的裝比行為,隨機對於參加茶話會表達出了極大的興趣。
來到唐澤這邊上班以後,因為四花院每天茶話會的影響,越水七槻也和他們兩個一樣,都喜歡上了紅茶。
當然,這也是越水七槻對可能存在的委托有興趣,不然肯定是沒興趣參與兩個大男人的茶話會的。
因為擔心這個案件有“正在進行時”的可能,所以唐澤將行程定在了周二的下午。
而在周二的上午,他特地去買了些禮物,作為第一次上門的伴手禮。
下午由司機小姐開車來到了一家老舊甚至有些破敗的公寓,兩人將車放在空位上,向著公寓樓走去。
而之所以說公寓略顯破敗,是因為這棟公寓的牆壁之上爬滿了爬牆虎,而此刻以是初冬的季節,所以此刻這些植物早以看不到了綠色,而是枯黃的藤蔓纏在牆壁之上。
“說是茶會,我還以為會是豪宅呢。”
越水七槻一邊和唐澤上著樓梯,一邊打量著四周:“那位先生身上的優雅氣質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沒想到居然住在這種地方。”
“嘛,居住在哪裏是每個人的喜好,你這樣可算是片麵的偏見了。”唐澤笑著打趣了一聲,也是在提醒對方不要讓先入為主影響自己的判斷。
“隻是這麽一感慨而已。”越水七槻擺了擺手,旋即快步上了樓梯,在走廊中找到了信中所寫的305號房間。
“就是這裏了,前輩我按鈴了?”
看到唐澤點頭,越水七槻伸手按動了門鈴,不算悅耳的鈴聲從大門響起。
緊隨其後的便是男人的應答聲和快步走來的腳步聲。
房門打開,三枝風見看到兩人後微微鞠躬打了個招呼:“兩位好。”
“感謝你的邀請。”
唐澤將手中的紅茶遞給對方道:“我看你也很精通紅茶,便帶了這個作為首次登門的禮物。”
“我隻是喜歡而已,但對於那種仗著權威假裝懂得很多的人就比較討厭了,一點也不可信。”
三枝風見謙虛的笑了笑,感謝唐澤後從手中接過禮物:“奈良縣產的紅茶,真是勞你破費了。”
“沒什麽,好茶自然要給懂茶的人喝才對。”唐澤笑了笑隨著三枝風見一起進入了房間之中。
這件破舊的公寓光線並不算多麽充足,所以在白天三枝風見也開著玄關的燈光。
“啊,不會換鞋就可以,直接進吧。”
看到兩人的動作,本來在前方走著的三枝風見出聲製止了兩人的動作。
“沒問題嗎?”越水七槻問道,畢竟在霓虹一般去別人家都是要脫鞋的。
“沒事,如你們所見,這件公寓很破,很快就要拆掉了。”三枝風見笑著解釋道:“就連房東太太也說隨便我怎麽使用。”
說到這三枝風見伸手道:“兩位盡請吧。”
跟隨著三枝風見進入客廳,雖然整個客廳不算太大,但那種老舊的歐式家具依舊散發著橙黃的燈光卻讓整個房間顯得很是溫馨舒適。
牆壁上的油畫,櫃子上的歐式擺設以及家具的風格,倒是讓人感覺是在拜訪歐洲友人的家。
“很像是海外的公寓啊。”越水七槻打量著四周發表了和唐澤一致的意見。
“畢竟這棟公寓本來就是英基蘭在工業革命時候,為了讓勞動者居住而修建的。”三枝風見笑著道:“正適合我這種低收入者。”
他說到自己是低收入者的時候,語氣很是坦然,沒有一點的羞愧等情緒,依舊不卑不亢。
“話說,怎麽沒有看到之前那條狗狗?”唐澤看了一眼圓桌旁邊的狗窩,發現狗狗的用具都在,但卻沒有看到那條狗的身影。
“阿魯已經去世了。”三枝風見摸了摸桌麵上的照片,那是金色的阿魯與一隻黑色毛發的柴犬的合影。
“真是抱歉,請節哀順變。”唐澤聞言不好意思道,他怎麽也沒想到,居然隨口問的問題都會撞到雷區。
“沒事,別放在心上。”三枝風見放下手中的照片麵色平靜道。
“啊,這是書房嗎?看著有好多書啊。”就在氣氛略顯尷尬之際,一旁的越水七槻突然看向了旁邊推拉門後的房間:“能進去看看嗎?”
“當然。”三枝風見拉開推拉門,露出了其中的房間。
因為推拉門隻有上半部分是透明的,所以剛才隻是管中窺豹,當三枝風見拉開了推拉門之後,裏麵讓兩人都忍不住雜談。
書,全部都是書。
書櫃之上疊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桌子上也是摞滿了數,甚至都有種要放不下的感覺。
而且這個房間也隻是稍微比客廳小一點,但進入其中卻有種擁擠甚至被書籍包圍的感覺。
“哇,真的是好多書啊。”越水七槻打量著四周感歎道:“真厲害。”
“就算是這樣,但去年也已經扔掉一半了。”三枝風見笑了笑道。
“這些看起來,似乎都是推理小說呢。”唐澤打量書籍的名字後開口道。
“恩,沒有霓虹語翻譯版本的海外作品,我也都從國外進行訂購了。”三枝風見說道。
“那你們先參觀,我給你們泡茶。”三枝風見笑著說道。
當紅茶衝泡完畢,三枝風見將其倒入杯中遞給兩人。
接過托盤與茶杯,唐澤打量了一下杯子不太確定道:“這個是……古董嗎?”
雖然懂得不算太多,但認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誒?”越水七槻聞言好奇的打量著手中的杯子,沒想到使用的杯具居然是古董。
“是不是感覺和我不太想襯?”三枝風見看越水七槻一臉驚訝的表情笑了笑道。
“不不,我可沒這麽想。”越水七槻連忙擺了擺手:“隻是第一次用古董茶具喝茶,有些新奇。”
“嗬嗬……畢竟我的人生樂趣隻有狗與紅茶。”
三枝風見笑了笑道:“所以在這僅有的樂趣上,還是想要一套比較高檔的差距的。
華生小姐你也喜歡紅茶嗎?”
“華生小姐?”聽到三枝風見的話,越水七槻一臉的茫然不解。
“這位好像被霓虹的媒體成為當世“夏洛克·福爾摩斯”一樣的存在。”三枝風見指了指唐澤道。
“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網上有很多這樣的傳言。”
三枝風見說道:“與其他名偵探不同,唐澤刑事有逮捕很多殺人未遂的犯人。
可以說唐澤刑事阻止了很多犯罪,救下了很多受害者,這也是他被網友認為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原因。”
“那些都是網友抬愛,算不得真的。”唐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所以唐澤刑事如果是福爾摩斯,那麽越水小姐就是華生助手了吧。”三枝風見笑道:“我也有在報道上見過你的新聞,聽說你之前也是位偵探?”
“啊,沒錯,曾經在我老家那邊活躍。”
越水七槻謙虛的笑了笑道:“後來我發覺自身還有很多不足,又經曆了一些事認識了唐澤刑事,便考入了警視廳,在唐澤手下學習了。
當然,我雖然喜歡紅茶,但也才剛接觸,懂得並不多。”
“原來是這樣。”三枝風見笑了笑看向了唐澤,似乎在等著他發表意見。
“這次的紅茶衝泡出來的茶水有種通徹的紅,至於口感柔和中帶些清新,甚至有種綠茶的感覺。”唐澤沉吟道:“這是霓虹產的?”
“鹿兒島的紅茶。”三枝風見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唐澤先生,你懂的茶的不同。”
但誇讚的話後,三枝風見像是變了臉一般麵露厭惡:“我還以為刑事都很蠢呢。”
“恩?”聽到這毫不客氣的貶低話語,唐澤神色一動道:“怎麽了,聽你這麽說似乎和刑事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差不多一年半以前吧,有兩個看起來不怎麽精明的的刑事過來問話。”三枝風見聞言道。
“那麽是發生了什麽案件嗎?”因為之前有所猜測,所以越水七槻倒是沒有意外,而是追問道。
“在隔壁房間的女人被殺害了。”三枝風見看向了書房的牆壁道:“而刑事逮捕了那個女人的男朋友,推理小說家中嶽修。”
“沒什麽印象呢。”越水七槻說到這拿出了手機,搜索了一下發現關於這個案件的新聞還挺多。
畢竟中嶽修也是一位名人,而且推理小說家殺死女友這個案件在媒體看來也確實有噱頭。
“報道上說,這個案件已經解決了。”越水七槻看著手機上的新聞道。
“那這麽說,三枝先生你覺得是抓錯人了?”唐澤看向男人想要觀察他的表情。
“怎麽說呢,我隻是不信任刑事而已。”而麵對唐澤的詢問,三枝風見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這個世界上可信的隻有……”
“紅茶和狗。”唐澤搶答了對方想要說的話。
“正是如此。”三枝風見點頭道。
“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重新調查一下這個案件吧。”唐澤說著看向越水七槻笑道:“如何,華生小姐?”
“當然沒問題。”越水七槻點頭笑道。
而三枝風見對於兩人的決定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平淡的喝著紅茶。
而在唐澤看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恐怕就是一個支線案件。
而三枝風見或許是這個案件的知情人,隻是因為種種原因之前一直沒有說出自己的信息。
而遇到了他們兩人後,便打算引導兩人再度去調查這個案件,最終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當然,也許對方也隻是單純的懷疑些什麽,隻是沒有證據,所以才想讓兩人調查。
但不管怎麽說,也總算是摸到案件的邊緣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按照對方提供的線索,弄清楚這個案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