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刑事,我們出發吧。”
警車開到唐澤麵前,道田巡子探出車窗道。
“來了。”
唐澤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坐上了汽車向著之前的十字路口走去。
因為便利店距離十字路口並沒有多遠,汽車基本也就剛起步跑了三分鍾,便到了車禍的十字路口。
此刻車穀先生正一個人坐在路邊的椅子之上,模樣看起來很是痛苦,似乎在為了之前發生的事故而後悔。
看著愁眉苦臉的車穀整司卻沒有絲毫的同情,眼中滿是審視之色。
即便對方表現的再可憐,再痛苦,再值得同情,也不能掩蓋對方是殺人凶手的嫌疑。
而既然是嫌疑人,那麽對方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為了脫罪,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的同情心。
“車穀先生,根據我們的調查,你似乎和死者速水先生認識?”
看著低頭沉默的車穀整司,唐澤選擇了單刀直入:“之前為什麽不說這一點?”
“不是,我們最多隻能算是之前見過麵而已。”車穀整司連忙解釋道:“對於他本人沒有什麽了解。”
“那能否告訴我,你們兩個人為什麽會在便利店的大門口吵架呢?”
唐澤聞言麵色不變的繼續發問道:“店長先生說有看到你們兩個人在門口超級,你的情緒當時似乎很激動的樣子。”
“不瞞你們說,那輛紅色的進口車原本是我開二手車行的朋友賣出去的汽車。”
車穀整司解釋道:“之後我聽朋友說,買家好像付不出貸款,今天見到了這輛車的車主,就上前打招呼說了兩句,結果就好像惹惱了對方。
我當時之所以那麽生氣,是因為對方明明還欠著錢,本該屬於理虧的那方,但態度還那麽囂張,就忍不住說了他兩句。”
“不過話說回來,車穀先生你為什麽要來這邊呢?”
道田巡子看了一眼駕駛證,一邊遞還給車穀整司一邊開口詢問的道:“我看駕駛證上你家的地址,好像是和這個方向完全相反的吧?”
“也沒什麽事,就是今天比較閑,所以就想要開方,在這附近兜兜風而已。”車穀整司開口道。
“是因為彩虹很漂亮的原因嗎?”
一旁的綾子因為沒和唐澤等人一起調查,還覺得他隻是一個單純的事故受害者,不由得開口附和,想要緩解一下這沉默的氣氛。
“彩虹?”
但聽到綾子的話,車穀整司卻是一臉的茫然之色:“之前的時候有出現彩虹嗎?”
聽到車穀整司這不經意得發問,唐澤確實愣了一下,旋即眼神銳利的看向車穀整司。
“你們剛剛就在問些什麽事情啊!”車穀整司看著幾人有些煩躁道:“你們問的這些,都和這起交通事故沒有關係吧!”
“當然有關係,我們要確定這起案件是真正的意外事故,而不是被人可以謀劃的謀殺。”唐澤淡淡道。
“謀殺……你們開什麽玩笑!!”車穀整司聽到唐澤的話連忙跳了起來,驚怒交加道:“難道說你們懷疑是我殺了他嗎?”
“從目前的情況來說,是這樣沒錯。”
唐澤語氣依舊平靜,他盯著車穀整司,一雙銳利的眸子看的對方不自覺的避開他的眼神。
“簡直不可理喻!”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心虛,下一刻車穀整司色厲內茬的大吼道:“這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不是你隨便臆想的推理故事!”
“推理故事啊。”
唐澤聞言也不動怒,反而微微一笑:“你這樣說有什麽根據嗎?
難道你這樣毫不根由的發言,不更是一種臆想嗎?
至少我們每一個推測都是有實打實進行調查的。”
“調查!那你們說說你們調查的可疑之處啊!”
車穀整司不滿道:“難道就因為我在便利店和他吵了架,就要殺了他嗎!?”
“如果是這樣的**殺人,那倒也簡單了。”
唐澤看車穀整司張開想要說些什麽,話音一轉直接堵住了他的話:“但要說可疑之處的話,也不是沒有。
道田巡查長,能否派人查看車穀先生汽車的煙灰缸,看是否和我手中的這個一樣的煙蒂。
唐澤說著拿出了一團紙巾,打開後裏麵是一根煙蒂被咬的彎曲的煙頭,而在末尾沒有抽幹淨的地方,則印有一個“P”字型的字母。
“誒?可是我記得車穀先生好像是不抽煙的吧?”
回想起剛見到對方時,唐澤給對方遞煙被拒絕的場麵,道田巡子有些奇怪道。
“或許車穀先生不抽煙,但並不代表那輛綠色的汽車上沒有煙蒂不是嗎?”
唐澤將煙頭遞給旁邊的刑事,看著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車穀整司,像是看透了對方眼中的迷茫,笑了笑反問道:“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向旁邊的刑事要煙給你?”
“為……什麽?”車穀整司眼中露出了茫然與不解,但更多是對於露出破綻的恐怖。
“因為我聞到了啊。”
唐澤點了點鼻子道:“我的嗅覺遠超常人,所以當時你打車開門的瞬間,我便聞到了車內鮮血和煙草混雜的味道。
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以為你是抽煙的,在你情緒崩潰的時候幫你要了一根煙,讓你冷靜。
但你當時卻說自己不抽煙,當時我就在奇怪為何這和我所嗅到的情報不同了。
直到我從便利店的監控,發現了速水先生扔下的煙頭,我才意識到或許這其中有更大的隱情。”
伴隨著唐澤話語的落下,一旁的男巡查匆匆跑了回來,並展示了左手中捏著的幾根煙頭:“巡查長!車內的煙灰缸發現了和唐澤刑事發現的相同煙頭!”
同時男巡查攤開了右手,露出了包在紙巾中的煙頭。
很顯然,對方手中從車內找到的煙頭和右手唐澤給予他的煙頭是一致的。
“煙頭牌子一致,咬痕一致,基本可以判定這就是速水先生抽的香煙,而你應該知道在你車上發現這些煙頭,這意味著什麽吧?”
唐澤看著臉色難看的車穀整司,臉上帶著一絲冷冽:“這也就意味著,速水先生在抵達便利店之前所開的汽車,應該是這輛綠色的汽車才對。
我想,你應該是在速水先生的汽車返廠維修的這段時間裏,將那輛綠色的汽車,借給了速水先生作為代步汽車使用吧。
而你今天開著速水先生維修後的紅色汽車,應該是和對方約好在便利店見麵把車換回來吧。
這也是為何便利店的老板,會在和速水先生打招呼的時候誤以為他是綠色汽車的車主。
因為他昨天看到了速水先生開著這輛綠色的車,今天他又開著汽車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認知。
而速水先生當時也很生氣的向店員表明,紅色汽車才是他的。
等到交換了汽車之後,你便偽裝交通事故,將速水先生殺害。”
“偽裝交通事故!?”道田巡子聽到唐澤的話後一臉肅然:“你確定嗎!?”
“當然。”唐澤點了點頭道:“我想車穀先生打從一開始,就計劃著用自己的綠色汽車,去撞對方交換後的紅色汽車吧。”
“你這家夥在說什麽胡話!”
車穀整司語氣激動的指著自己被繃帶包紮的頭顱與手臂:“你沒看到我自己也受傷了嗎!
這可是兩輛汽車相撞,不是我開車去撞別人,萬一中間出現意外,我說不定就和速水先生一樣直接斃命了!”
“不,雖然你的風險看似很高,但兩車相撞雖然會讓你受傷,但風險在你的可控範圍之中。”
唐澤搖了搖頭,看向了綠色的汽車道:“畢竟你的汽車頭部,專門安裝了特質的鐵質保險杠。
車頭的堅固性雖然不能保證你安然無恙,但配合安全氣囊保護你的人身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即便受傷對你來說也是非常有利的,這樣以來更加可以掩蓋自己殺人的事實,讓人覺得這是個意外不是嗎?”
“你這根本就是誣陷,完全就是把我當成犯人對待!”
車穀整司怒吼道:“這分明就是“衝撞路線”現象所引起的交通事故!
那輛紅色的汽車沒有任何的刹車,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確實……”
道田巡子看著對方質問的目光,為難的看向了唐澤,“剛剛我們調查了十字路口附近的監控,當時紅色的汽車確實沒有任何刹車的跡象……
唐澤警視,我認為想要人為的引發“衝撞路線”現象是一件事很難的事,畢竟死者可不會乖乖配合行動。”
“你先入為主了。”
唐澤笑了笑道:“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速水先生他沒有踩刹車是因為所謂的“衝撞路線”現象。
而速水先生之所以不踩刹車,是因為車穀先生他事先動了手腳,讓速水先生在當時根本沒有辦法去踩刹車。”
“那你們調查啊,如果汽車有任何動手腳的痕跡,可以直接把我抓走!”車穀整司神色猙獰的咆哮道。
“確實,這一點剛剛我們的專業人員檢查過汽車了,汽車上沒有任何被動過手腳的痕跡。”道田巡子聞言道。
“道田刑事,你也說是車上沒有被動手腳了,但這並不意味著在別的地方沒有致命的陷阱吧。”
唐澤說著和綾子耳語了一番,旋即綾子小跑著拉開了自家汽車的車門,上車後打開了車燈。
畢竟現在是白天,即便是遠光燈在白天亮度很充足的情況下也很是不顯眼。
但燈光不顯眼,並不代表著別的地方同樣如此。
當遠光燈以加倍亮眼的刺目光芒反射回來,眾人不自覺的回頭向著身後的廣告牌看去。
原本撞在上麵的綠色汽車已經被警方拉走,這塊廣告牌即便因為撞擊凹凸不平了,但因為材料是反光材質的緣故,依舊能夠發出了刺目的反光。
“那個是跟道路標誌一樣,原本就貼著反光表麵的廣告看板。”
唐澤看著廣告版解釋道:“這條路我前往長野縣的時候也走過,當時的方向應該是朝著速水先生開過來的方向的。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詢問一下附近的人,或者聯係在這設立廣告牌的人都可以求證。
這種反光的廣告牌,一旦受到光照就會閃閃發光,造成非常亮眼的效果。”
“確實,即便是在白天這種情況下,被燈光照射反光後也很刺眼。”
道田巡子一臉嚴肅的看向了廣告板,似乎意識到了身邊這個男人所布置的陷阱。
“有了這塊被移動了方向的廣告牌,速水先生的汽車就會被那個廣告看板反射聚集起來的太陽光照射到。”唐澤說道。
“但這一點為什麽我們剛剛在看監控錄像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呢?”道田巡子有些疑惑道。
“很簡單,因為那個廣告牌並不在攝像頭的監控範圍之內。”
唐澤解釋後,旋即模擬起了事故發生前的過程:“我想在離開便利店換過汽車後,速水先生一路前行朝著事發地的這個十字路口開。
而因為在十字路口中自己的方向是優先道路,再加上這條道路的車輛本就不多,所以根本就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就那麽直直向前行駛著。
而那個時候,廣告牌的反射光正好聚焦在了十字路口前麵一點的角度上。
而不知道這一點的速水先生,就這麽沒有任何減速的朝著十字路口行駛了。
當他駛入廣告牌反光的地方,雙眼便直接看不到前方,而這個時候汽車已經駛入十字路口,被計算好的車穀先生直接撞進了橋下的水溝之中。
速水先生被突然而來的強光嚇到而沒能及時踩刹車,而且無法目視前方,自然就沒辦法發現車穀先生的汽車了。
我猜車穀先生你的汽車撞上廣告牌,也是為了演示廣告牌改變方向而計算好的吧。
而在撞擊的時候,你也特意瞄準了紅色汽車的前半部分吧。”
“哼!我原本是打算直接撞那輛車的主駕駛,直接撞死那個混蛋的!”
眼看一切都被唐澤所拆穿,之前還一臉氣憤的車穀整司臉上卻露出了猙獰的憤恨之色。
在他的訴說下,眾人也總算明白了他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