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男朋友還是女朋友,夏風現在隻想停下來休息休息,隻有風笛極度不滿的對著商隊隊員們解釋著什麽。

“喂,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們隻是正常的朋友。”

這些中年商隊成員們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嗬嗬,小姑娘,你們是剛相處不久吧,沒事,慢慢就習慣了。”

“不是,你們誤會了,真不是那種關係。”

“嘖嘖,我和我老婆是自由戀愛,剛確定關係時也是這樣,不好意思當著外人說,真是懷念那時候的青澀啊。”

“我……”

見解釋不通,風笛踢了一腳馬車上直哼哼的夏風,怒目道。

“別裝死,都怪你亂說,讓別人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夏風臉色蒼白,渾身無力道。

“大姐,我這不是裝死,是真的要死了,你管別人說什麽呢,公道自在人心。”

“不行,你快去解釋清楚。”

夏風擺了擺手。

“人們的八卦之心是不可磨滅的,隻要內心認定了,你越解釋就越亂,一旦你解釋的東西不是他們想得到的答案,便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風笛被夏風的歪理搞的一時語塞,但仍舊氣哼哼的不滿道。

“那也不行,我還沒結婚,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讓人誤會,有損我的名譽。”

夏風也不樂意了。

“你還有損名譽?你是黃花大閨女,咱也是陽光帥氣的有為輕年啊,你好像不吃虧吧。”

“切。”

風笛不想再爭辯這種事,隻是把頭別過去。

“下不為例,反正你以後不許再開這種玩笑。”

“我沒開玩笑,這不是口誤麽。”

“反正下次不許。”

……

夏風看出來了。

風笛雖然在男女日常接觸行為中大大咧咧,但在男女關係上可是非常有原則。

可以說是非常保守。

……

商隊長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順應夏風“我女朋友累了”這個要求,整隻隊伍開始減速,尋找休息的地方。

其實到也不全是滿足他們的要求,商隊一路上幾乎沒有好好休整過,每次停下都是幾分鍾,整整兩天一夜,車隊和馬匹也幾乎到了極限。

此時他們正走在一個下坡,太陽早已落山,因為夜空很清澈,星星和月亮相互輝映。

隊長分辨了一下路,隨後在隊伍最前方大聲喊道。

“下了這個低坡後,我們在河邊休整6個小時,淩晨太陽露頭前出發。”

“好!”

看的出來,商隊成員們都很高興,雖然表麵任何抱怨,但大家其實早都累的不行。

……

隊長就是隊長,不用看地圖就知道下了坡之後有條河,簡直是活地圖。

抵達河邊後,十餘輛馬車緊湊的停好,隊伍的頭尾各留下2人警戒,其餘人下車後開始在河邊生火。

整支商隊有20多人,一忙活起來還挺熱鬧,有人負責做飯,有人負責補充水壺,有人開始鋪草席。

不出一會兒,火堆閃爍,炊煙升起,熱騰騰的稀粥便熟了。

隊伍中都攜帶著充足的幹糧,但因為風幹的難以下咽,配上稀粥自然更好。

隊長看向癱在草席上的夏風。

“小兄弟,帶你女朋友過來喝碗粥吧。”

夏風抬起頭。

“不用了,我們自己有食物,何況我們隻付了車費,沒付飯錢。”

隊長友善的笑了笑。

“沒關係,出門在外大家彼此照顧,我煮了很多,過來喝一碗吧。”

隊長的邀請很真誠,夏風便沒再客氣。

下車後在平穩的地麵上躺了一會兒,他已經感覺好多了,隨後帶著風笛和風寶,坐到了火堆旁。

……

“呼~好香啊!”

火堆前,夏風和風笛一人端著一碗芳香四溢的稀粥,連風寶都被分了一小盆。

雖然粥很稀,但這種東國特有的香米明顯很不錯,如果煮成米飯的話,估計要比維多利亞【皇家禦食府】的頂級香米還要香。

“沒有什麽好東西,小兄弟,你們多吃點,不夠自己再添就好。”

“謝謝,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嗬,不用客氣。”

河邊,一大群男人“滋溜滋溜”喝粥的聲音比青蛙的叫聲還要響,聽起來無比詭異。

不過其中卻伴隨著樸實的歡聲笑語。

……

這支商隊的規模不算大,以東洲的水準隻能算中小型商隊。

全隊一共26個人,除去隊長,其中有15個車夫,負責趕車和裝卸貨物。

剩下10人是“保鏢”,負責運輸中的安全問題,以及抵達某地後的聯絡等等事宜。

這份工作很辛苦,也有些危險,得到的報酬也不能算太多,但卻是一份正經工作。

商隊的成員基本都是中年人,一個男人在外跟著商隊跑,大錢掙不到,但卻足以養活一家老小了。

……

圍坐在火堆旁,大家的笑聲都很真誠。

相對的,這些中年大叔對夏風和風笛這種年輕人也很好奇,他們看的出來,這兩個人不是鬼族。

一名紮著束發,滿臉大胡子的壯漢笑道。

“小兄弟,你們不是東國人吧。”

夏風自然也沒什麽可隱瞞的,就像尋常聊天一樣。

“我們來自維多利亞。”

“喲,維多利亞,我好像聽說過,是個超級大國家。”

很顯然,即便是維多利亞這種世界知名大國,對國情極度封閉的東國人民來說也十分神秘。

正在喝粥的大夥都發出不同程度的感歎。

“聽說維多利亞一年四季如春,馬路修的四通八達,有十幾米寬。”

“我也聽說過,那個國家幾乎什麽種族的人都有,好幾千萬的人口由國王一人統治,真是厲害呀。”

“哎,我一輩子都沒離開過東國,你們說的我聽都沒聽說過。”

聽到大夥七嘴八舌的感歎,夏風輕笑著糾正道。

“也沒那麽誇張,維多利亞的冬天很寒冷,不過公路倒是修的很好,整個國家確實由國王統治,但卻不是一人的獨斷專行,是由完善的行政體係以及國民議事會共同維持。”

夏風的說明聽起來就很專業,連相對見多識廣的商隊長都來了興趣。

“小兄弟,你懂的很多嘛,怎麽樣,你見過維多利亞的國王嗎?”

“見過。”

“是個什麽樣的人?那種上位者,應該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嚇死吧。”

問者無心,但卻會牽扯起聽者的思緒。

夏風喝粥的動作一頓,旁邊的風笛也不自覺看向了他。

……

良久,會心的笑容在夏風的臉上浮現。

“從前的她隻是一個不善於隱藏情緒的小獅子,但現在的她,已經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國王。”

對夏風來說,當日在倫帝尼姆開國大典中,王宮高台上維娜最後的身姿就是他印象中的最後一麵。

現在回想起來,自從那斬斷整個倫蒂尼姆的一劍劈出後,他就再也沒有和維娜說過話。

哪怕是一句“再見”。

……

夏風的回答在外人聽來有些雲裏霧裏,特別是他說國王是個不善於隱藏情緒的人,以他的年輕來說顯然十分違和。

“喂,小兄弟,聽你這話,好像你和國王很熟悉啊。”

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夏風臉上堆滿笑容。

“是啊,國王是個女的,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每天都給我做早餐吃,你說熟不熟悉。”

空氣陷入了安靜。

五秒後,河邊的火堆旁發出眾人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會吹牛,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人家小兄弟這叫幽默,剛才我都信了,鬧了半天,原來你是在逗我們玩,哈哈哈,真有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風端著碗,跟隨著大夥同樣發出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很隨意,笑聲很灑脫,就像是玩笑被戳穿後顯露的頑皮,以及一種不自量力的自嘲。

……

眾人中,隻有一個人沒笑。

風笛靜靜的看著大笑中的夏風,在她看來,夏風灑脫的笑聲中夾雜的情緒,是永遠不會忘記東西。

這個男人獻出了親手打下的一切,將他心目中的王送上了帝國的頂點。

在光明的照耀下,黑暗必須消失。

可即便彼此的身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有些最純粹的東西他也不想忘記。

隻是,不會再隨意提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