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食品和藥品的儲備非常順利,南部兩大軍區對黑羽商會異常的行為完全視而不見。
在這期間,夏風曾多次主動聯係格裏森將軍,想聽聽他的意見。
……
現在回想起將軍曾經說過的話,夏風不難看出,其實格裏森早就預感到了今天這一幕。
或許從威蘭森國王病倒的那一刻開始,將軍就預感到了。
格裏森預感到了感染者會成為裂變的“突破口”,但不確定是什麽方式,所以,格裏森警告過他,不要故意挑起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間的矛盾。
格裏森的預感是對的,但好在現在的局勢並沒有陷入絕望,南部依然還是那個南部。
……
坐在燒烤店裏,夏風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格裏森將軍的私人專線,但接聽的軍官一直說將軍在忙,不是指揮邊境布防就是檢閱演戲,甚至還經常跑到國境外。
夏風早中晚各一通電話,仍舊無法“抓”到格裏森,無奈之下,他隻能親自去一趟邊防軍區的戰略駐守城市,夜華市。
……
2天後。
當夏風風塵仆仆的趕到夜華市的軍區大院後,終於在晚間時段“逮住”了格裏森將軍。
格裏森將軍的辦公室。
之前因為遇襲所損壞的窗戶已經修好,並且增加了24小時執勤的警衛數量。
坐在對麵,格裏森的雙眼仍舊銳利無比,但是仔細觀察,瞳孔中卻布滿了血絲,可以看出,最近一段時間他非常疲憊。
“夏風,抱歉,我最近太忙了,還讓你特意跑過來。”
夏風靜靜的坐在對麵。
“將軍您客氣了。”
此時辦公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格裏森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
“嗬,我確實是客氣了,你這個小子,可是一直都沒和我客氣過。”
……
夏風回想起與格裏森相識的點點滴滴,這個身材不高大,但卻精神抖擻的小老頭的形象也一直在他的心中變化。
最開始得知他是邊防軍區總司令時,夏風心中想的一直是利用。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事件,這種利用漸漸變成了信任,到最後,甚至不知不覺變成了一種依靠。
直到上次的皇家法庭事件,各種高官權勢都在刻意針對他,格裏森將軍卻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像一把大傘一樣替他遮擋了風雨。
混亂中,所有人都會選擇自保,這是人之本性,就像馬倫萊格一樣,因為弟弟受到威脅,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賣朋友。
但格裏森將軍沒有,黑羽的存在或許在他心裏很重要,但這個重要直到現在,仍舊沒有體現出什麽。
曾經有那麽一個瞬間,夏風恍惚間覺得,格裏森將軍仿佛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後輩,一個親人,甚至是傳承人。
就像在麵對危險時,父親會竭盡全力的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
辦公室內,二人相識一眼,好似都有些感慨。
夏風不是屬下,格裏森也不是上司,他們隻是身處不同環境,但卻彼此緊緊糾纏在一起的,朋友。
“夏風,我很久沒有喝酒了,能陪我喝一杯嗎。”
“求之不得。”
格裏森從辦公桌下取出了一個開過封的酒瓶,不是維多利亞的紅酒,而是一種淡黃色的烈酒。
勉強找出兩個大小不一樣的杯子,格裏森將杯子倒滿。
“抱歉,我這條件有些簡陋,我從來沒在辦公室裏和朋友一起喝過酒。”
夏風將圍巾解下,隨意的放在一邊。
“對我來說,能和將軍共飲,哪怕身處荒郊野外,也勝過皇宮別苑。”
格裏森露出笑意。
“嗬,你小子,真的很對我脾氣,來,走一個。”
“幹。”
一杯酒下肚,幹烈的感覺從胃中升起。
夏風不會喝酒,但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了酒中蘊含的苦澀。
……
在氣氛的烘托下,他們暫時放下局勢的危機,竟然聊起了家常。
放下酒杯,格裏森的麵容有些滄桑,不知為何,今晚的他好像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格裏森輕歎了一口氣。
“夏風啊,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一輩子都沒有兒女,現在到了這個年紀,嗬,有時候真的會忍不住覺得有些寂寞。”
“將軍您是沒結過婚嗎?”
“結過,不過是很久很久之前,嗬,物是人非。”
夏風知道這一話題不該深入,便話鋒一轉。
“我覺得,人生在世,有時候所謂的血緣或許並不是唯一的扭帶,放下執念,其實身邊有很多值得珍視的人。”
“恩,你說的沒錯。”
格裏森將軍又將彼此的酒杯倒滿,惆悵地說道。
“我有珍視的人,其實,我一直把梅莎當成女兒看待,從她離開倫蒂尼姆來到南部開始,我就沒讓她離開過我的視線,嗬,雖然她有自己的親生父親。”
夏風沒想到格裏森對梅莎如此看重。
他記得梅莎曾經說過,她的父親一直讓她回帝國總軍部,但格裏森將軍堅持不讓她離開,甚至強行把她安排在了黑羽作為監督員。
現在看來,格裏森願意把視如女兒的梅莎交到一個黑幫組織,也是一種莫大的信任。
……
酒過三巡,格裏森將軍說了很多話。
但不管說什麽,無外乎都和現在的局勢沒什麽關係,就像一個年邁的老人,他喋喋不休的和後輩講述著當年的往事。
許久之後,酒瓶已經見了底,夏風試探性的問道。
“將軍,您……是不是喝多了。”
人在喝多的時候不會承認自己喝多,但有時候,酒不醉人人自醉,醉與“醉”是兩回事。
格裏森將手從空****的酒杯上鬆開,自嘲一笑。
“或許吧,我好像真的醉了。”
看到夏風有些擔憂的樣子,格裏森擺了擺手。
“放心好了,我醉的是回憶,清醒的是未來。”
……
格裏森知道夏風特意登門來找他並不是聽他嘮叨的。
“好了,閑話就說到這吧,接下來該說說正事了。”
“好的。”
隨後,夏風將他在元議會經曆的事描述了一遍,包括他主動舍棄貴族身份,把弗雷的麵子拿腳踩的一係列舉動。
回到南部後,他開始大量征收糧食的事也如實說了,包括他的一些猜測和擔憂。
格裏森全程靜靜的聽著夏風說話,表情沒什麽變化。
就像這些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