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威蘭泰法官的質問,夏風明白了。
怪不得剛才對他偽造公民證的事不追究,原來在這等著他呢,比起什麽公民證,此刻的問題才是致命的。
法官讓他證明自己在一個月前不是感染者,還要拿出官方醫院的體檢報告,這個他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的,看這個尿性,維娜也鐵定造不了假。
換句話說,如果假造被當眾戳穿,那就等同於承認了凶手就是他。
至於讓他說出真正的凶手,這更是沒可能做到,因為真正的凶手是拉普蘭德。
……
拉普蘭德是感染者,她的源石技藝是用武器發動的,就算當時刺殺烈奇時沒有用源石技藝,她那兩把半月長刀上也會殘留少量之前留下的源石物質。
而他自己,是皇家學院內唯一的感染者,真的是之前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茬。
他不可能把拉普蘭德拉過來頂罪,拉狗子是黑羽的人,這和他自己承認基本沒區別,那樣隻會買一送一。
……
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聚向夏風。
不管是外人還是自己人,還是想要搞死他的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根據烈奇的屍檢報告,凶手是感染者,而他是皇家學地內唯一的感染者,這就屬於黃泥掉進了褲襠裏,根本說不清楚。
根據皇家法院針對特殊人士的有罪推定原則,無法提供可以證明感染時間的證據,那就是沒證據,沒證據,那就是有罪。
凱文律師焦急的舉手示意。
“法官大人,僅憑死者屍體上提取的源石物質就斷定凶手,這太草率了,也不符合相關審理流程……”
旁邊一名合議法官打斷了凱文的話。
“請你搞清楚,這裏不是地方法院,也不依照維多利亞的憲法,這裏是皇家法院,符不符合規定不是你說了算。”
凱文咬著牙繼續道。
“可是,我的當事人夏風可以提供當晚不在場的證據,我們有人證。”
法官搖了搖頭。
“人證必須要在10人以上,而且身份要幹淨透明,不能與嫌疑人有過於親近的關係。”
“這……”
不能有親近的關係,也就是說安賽爾他們的證言或許會無效,至於龜龜和伊芙利特,這兩個丫頭在本質上也是隱瞞身份入學的感染者,叫過來做證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快速思考了一下,始終沒說話的夏風抬起頭。
“法官大人,喀蘭貿易的銀灰先生可以為我作證,當晚我們就在一起吃飯。”
法官立刻否決了這一證據。
“根據監察廳提供的信息,銀灰先生無法為你作證,首先他不是維多利亞人,其次,他本人也有部分嫌疑,隻不過礙於他的身份監察廳沒有過份追查,所以他不能為成為你的人證。”
夏風這回算是徹底懂了。
這裏講不了道理,也沒有正常的法律法規依靠。
皇家法院的規矩就是沒有準確的規矩,在這裏談公平和正義簡直可笑,說白了,你的證據再有力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需要讓法官相信你。
主法官是皇室成員,他的判斷雖然絕對公正,但既然是人,就會有主觀傾向,他會無法控製的傾向自己的價值觀。
烈奇的事件對國際關係影響很大,在這種問題麵前,不管是監察廳還是皇室,都想要一個妥善的交代。
監察廳想要搞死他,皇室想知道真凶,而在此刻,這兩個意圖重合了。
……
威蘭泰用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
“夏風,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還是說,你承認了。”
夏風歎了口氣。
“凶手不是我,我怎麽可能承認。”
“但是你無法證明凶手不是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著威蘭泰法官蒼老的輪廓,夏風突然話鋒一轉。
“法官大人,皇家法院由皇室直屬,那是不是代表皇室成員會絕對公正,不會說出和做出任何有違真相的言行呢?”
威蘭泰鐵麵無私的看著夏風。
“當然,不過這和你需要解釋的東西沒關係,身為法官,我自有我的判斷。”
“如果您承認我剛才的觀點,我才會繼續說。”
威蘭泰微微皺眉。
“好,我承認,皇室成員會絕對公正,不會說有違真相的話,你可以說了。”
夏風緊張的神態在此刻有所緩和。
幸好他足夠謹慎,又或者說,幸好龜龜的交際能力比較強。
……
那天晚上,龜龜的好朋友維麗莎也在派對,因為角峰的謝拉格神聖料理,派對一直被拖到了淩晨2點才結束。
期間維麗莎的仆從說過,“老爺知道您這麽晚不休息會生氣的”,但是維麗莎仍舊執意堅持吃完了料理。
也就是說,要想不被責罵,維麗莎就不會將參加派對這件事告訴她爹,所以現在坐在法官席上的威蘭泰,也就不知道維麗莎參加了那次派對。
維麗莎可以為他提供不在場的證明,同時,維麗莎也是皇室成員,更是威蘭泰法官的女兒。
……
夏風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道。
“法官大人,皇家學院初中部學生,皇室成員維麗莎,可以為我提供不在場的證明,事發當晚,她和我參加了同一場派對。”
此話一出,除了監察廳的人外,在場的法官和元議會的人都是神色一變。
威蘭泰更是眉毛一皺。
“你說維麗莎那晚和你在一起?”
看到威蘭泰的表情,夏風暗中一喜,果然和他猜的一樣。
監察廳並沒把維麗莎也在場這一信息上報給皇家法院,目的就是想利用這個證人必須滿10人的漏洞,讓法官直接判了他的罪。
但是很可惜,夏風並沒把這件事忘了,同時更巧的是,今天的法官正是維麗莎她爹。
……
聽到夏風的話,凱文律師馬上起身道。
“法官大人,我代表我的當事人懇請維麗莎殿下出庭作證,如果像您之前所說,帝國皇室成員不會說出有違真相的話,那夏風究竟是不是凶手,一問便知。”
威蘭泰的表情很複雜,兩名合議法官都沒敢出聲,隻在等候他的回應。
良久,威蘭泰沉聲道。
“把維麗莎請過來。”
法庭內的皇家騎士團隊長立刻應下。
“是。”
……
40分鍾後。
身穿白色紗裙的維麗莎在四名金刀護衛的簇擁下,緩緩走進了法庭,從她這麽快就到場這一點來看,今天維麗莎正好就在倫蒂尼姆。
趕來的過程中,維麗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走進後,她緩緩來到法官席的下方,對著上麵的父親鞠了一躬。
威蘭泰麵色鐵青。
“維麗莎,聽說你在烈奇死亡當晚,和夏風出席了同一個派對,這件事是否屬實。”
“我……”
“維麗莎,你是以皇室成員的身份在回答,不可有半點隱瞞和謊言,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