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夏風來說,人世間最美好的夢,就是偶然間發現,其實這並不是夢,而是現實。

……

泰拉曆1093年,維多利亞的黑暗時代進入了白熱化。

大批被驅逐的感染者從北部逃向南部,在他們的背後,就是中央軍的屠刀。

值得一提的是,在南北對立的初期,帝國總軍部曾委派梅德斯將軍前往南部邊防軍區,手持軍務總長弗雷的軍令,要求全麵接管邊防軍區。

然而迎接梅德斯的,是格裏森將軍的一記飛腳。

總司令部內,格裏森將軍的衛兵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暴怒過。

“砰!”

隻見身材並不壯碩的格裏森將軍把倒地的梅德斯揪起,一拳一拳的砸在這位昔日老戰友的臉上。

直到將梅德斯打成豬頭,才終於罷手。

發泄完後,格裏森將軍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堅定的眼神死死盯著滿臉是血的梅德斯。

“梅德斯,看在你女兒梅莎的麵子上,我今天放你一命,滾回去告訴弗雷,我格裏森就是死,也要和南部數百萬感染者一起死,因為在我的心中,他們都是需要被守護的維多利亞國民。”

梅德斯奄奄一息的抬起眼皮。

“格裏森……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

格裏森直起身子,最後瞥了一眼梅德斯。

“如果你所謂的命令與人性的公正發生嚴重分歧,屆時,軍人隻需要為自己心中的正義而戰便足夠了,我相信,阿斯蘭族真正的王會繼承初代先王的意誌,隻要我等誓死堅信,鮮血與犧牲就是有意義的。”

……

梅德斯走了,在格裏森將軍的坐鎮下,邊防軍區穩如泰山。

幾日後。

薩米和薩爾貢聯軍抵達了邊境,浪潮逆轉,節節敗退的南部局勢迎來了曙光。

隻不過這一縷光明中,仍舊存在一股陰暗,因為就在聯軍抵達邊境同時,由新任君主率領的卡茲戴爾軍也在維多利亞境邊完成了集結。

這位戰爭狂君主美其名曰幫助維多利亞平定叛亂,但他所指的“叛”到底是維娜還是維琳,卻沒有明說。

以這30萬魔族大軍的架勢,怕是要攪一趟渾水,分一杯羹了。

當然,對於這個外部威脅,某人絕對不會答應。

“龜龜,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大約一周後回來。”

背起滿滿一包源石,那個左眼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男人離開了。

……

一周後。

“砰!”

當夏風渾身是血的返回夜華市邊防軍區司令部時,將一顆血淋淋的首級拍在了桌麵上。

“格裏森將軍,那個什麽狗屁君主讓我弄死了,開門吧。”

格裏森將軍盯著這顆首級,猛的一拍桌子,聲音洪亮。

“好!”

這個爆炸般的信息正是南部全麵反攻的信號,失衡的天秤,終於接近了水平。

得到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旁邊的梅莎激動的一把抱住了凱旋的夏風,失聲的喜道。

“太好了,夏風,你是個英雄!”

夏風有些意外的看著平時冷冰冰的梅莎。

“喂,梅莎長官,用得著這麽激動麽。”

察覺到了格裏森將軍和衛兵都在,梅莎馬上鬆開了夏風,臉色暗紅。

“咳咳,你可別誤會,這隻是對英雄的示愛……”

“示愛?”

“不不不,不是,是表示感激,哎呀,你這個人真是的,煩死了!”

看著梅莎傲嬌的樣子,夏風下意識露出微笑。

“我身上都是血,別把你衣服弄髒了。”

梅莎抱起手臂。

“切,我是軍人,軍人怎麽會害怕血跡。”

……

這一刻,夏風忽然產生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不知為何,他近乎於貪戀的看著梅莎的臉,將她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清晰的收入耳中。

望著梅莎,他下意識的輕聲說道。

“梅莎,謝謝你的信。”

得到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梅莎又是老臉一紅。

“什麽鬼,你在說什麽呢。”

夏風回過神來,不可名狀的既視感如潮水般褪去,消失。

“沒……”

“你說什麽信啊?”

“沒有,沒什麽……”

梅莎別過臉去。

“切,自說自話個什麽勁啊,不就是取得了些小功勞麽,別得意,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

“嗬,我知道。”

“喂,說了別盯著我看,幹嘛呀你,真奇怪。”

“恩。”

……

深冬。

逐殺感染者的中央軍挺進南部腹地,與南方聯軍在紅沙平團展開了血戰。

那一戰,死了很多人,也拯救了很多人。

死掉的是偉大的軍人,拯救的是躲避在腹地城市中手無寸鐵的老弱感染者,也正是這血腥殘酷的一戰,激起了弱者最後的反抗。

至此,黑色羽翼的旗幟在聖迪市高高豎起,恐怖的黑色潮汐,開始凝聚。

除了軍人之外,一支泰拉世界有史以來最恐怖的“軍隊”誕生了。

……

漫天大雪中,這支“移動天災”一路向北,從聖迪市直接越過南北交界,如不可阻擋的黑色巨龍般插入了北部腹地。

為了應對感染者大軍的殊死一戰,帝國軍部緊急下令啟動臨近的三座稱動城市,在倫蒂尼姆前方的平原上,組成了交叉掩護的三角堡壘。

那一戰,是天堂與地獄的分界線,也是由死亡搭建的階梯。

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感染者不會再畏懼死亡,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戰鬥到全軍覆沒,他們也會嘶吼著衝向最終的敵方陣地。

源石炮,弩箭雨,法術隊,激烈的遠程打擊覆蓋了平原上的一切。

在血與淚的交織出的同歸之路上,夏風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

雨滴落在荒野中,響起“沙沙”的細聲,遠方的主戰場,激烈的戰火仍在不斷升起。

夏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目光越過擋在前方的三座城市,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我要去倫蒂尼姆。”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麵露錯愕。

“喂!你瘋了嗎?現在去倫蒂尼姆?”

“我沒瘋,這是唯一的機會。”

“什麽機會?”

“隻要我能殺了維琳,中央軍的戰鬥意誌就會瞬間削弱,失去了需要守護的王,他們的堅守將沒有意義。”

銀灰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這就是你的說的機會?”

“沒錯。”

“夏風,攻進倫蒂尼姆殺了維琳的難度,恐怕不亞於在主戰場贏得這場勝利。”

“我知道。”

……

這一刻,夏風的表情十分平靜。

細小的雨點落在他的臉上,水滴打濕了他的頭發。

他的目光眺望著戰場後方的倫蒂尼姆。

“我想試一試,萬一會有奇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