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東內務部和警衛總部,這兩個部門在行政權力上可以說是體係中最大的。
先不說警衛總部,光是內務部就相當於整個行政工作的“大腦”,負責下屬所有職能部門的協調和統籌,包括人事調動。
而現在,內務部的部長居然被總督一句話降了職,未免太過草率。
……
這位內務部長姓趙,聽到夏風的話,他在短暫的懵逼後立刻提出了異議。
“總督大人,恕我直言,您的決定我不太明白,並且,按照……”
夏風靠在椅子上,輕聲打斷了他的話。
“趙部長,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可要想好了再說。”
夏風的提醒好像很有效,隻見趙部長神情一怔,像是想到了什麽,隨後,說到一半的話被生生憋了回去。
同時,他也看到了周良在朝他暗暗搖頭,這個意味已經很明顯。
天高皇帝遠,識時務者為俊傑。
……
內務部的趙部長確實是個聰明人,即便被莫名其妙降成了副部長,他也沒再說什麽,隻能選擇咬牙默認。
然而,另一位警衛總部的部長卻沒有他這麽“聰明”。
炎東特區不設立軍隊,但這位警衛總部的部長原先卻是一名軍隊中的高級軍官,這次調來炎東當部長,算是混出了頭。
同時,他的任務也不是單純的任職。
炎東這片土地雖然遠離炎國內陸,但卻不會真的被遺忘,俗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會有利益產生。
在炎東設立初期,很多東西都沒有暴露出來,權力的份量還不是那麽明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錢權交易的份量就會顯現。
一個地區的警衛總部,幾乎包含了一切執法事宜,和文職官員不同,這個權力可是實打實的大。
從部長的位置被降一級,那差距可就是天差地別。
……
警衛總部的部長當即就從坐位上站了起來,臉色漲紅地說道。
“總督大人,炎東的初期官職都是炎國總內務部構建的,部長級的人選也是言國相親自定的,現在你說撤就撤,是不是太兒戲了?”
看到此人這麽激動,夏風側過頭小聲向周良問道。
“這人姓啥來著?”
“回大人,他姓梁。”
正過臉,夏風的語氣輕描淡寫。
“梁部長,你好像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你和趙部長各降一級,工作內容不變,不是撤職。”
梁部長攥緊拳頭。
“總督大人,為什麽要降我的職,抱歉,沒有合適的理由,我接受不了。”
夏風的表情漸漸失去耐心。
“你接受不了?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能說的詳細點嗎。”
梁部長咬著牙,終於沉下了臉。
“部長級的人事調動需要向總內務廳申請,這種事可不是憑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此言一出,旁邊的周良臉色立刻變了。
在高級會議上如此頂撞總督,這幾乎就相當於破罐子破摔了。
在夏風沒出聲之前,他立刻大聲嗬斥道。
“梁部長,注意你的言詞,這裏不是炎國內陸,而是炎東特區!”
周良的本意其實是想給梁部長一個台階下,然而,這位暴躁老哥卻有些想不開。
隻見他一甩手,直接離開了坐位,衝著夏風大聲說道。
“夏總督,如果你執意要違反規定,那我隻能越級向言國相稟報此事了,我知道這裏是炎東,但炎東仍舊屬於炎國!”
說罷,這位梁部長直接離席,怒氣衝衝的走向了會議廳的大門。
……
麵對下屬的頂撞,夏風看不出一點生氣的樣子。
淡定的再次端起茶杯,在梁部長即將走出大門之時,他輕飄飄的聲音從口中傳出。
“梁部長,我看你不是要向言國相稟報,而是要向林總督稟報吧。”
聽到這句話,梁部長的身姿突然停在了門口處。
臉上一瞬間露出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怎麽知道?”,但這個神態轉瞬即逝,立刻被他強大的表情管理給抹去了。
“夏總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告辭。”
……
梁部長走後,會議的氣氛變的有些微妙。
夏風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出聲,隻能眼巴巴的正襟危坐,無所適從。
一片死寂中,還是周良率先打破了氣氛,隻見他一臉氣憤的一拍桌子,故作震怒道。
“這個梁正太沒大沒小了,靠著背後有關係,就敢如此頂撞總督大人,我一定要給他處分,扣他三個月工資!”
旁邊的夏風放下茶杯後,撇了撇嘴。
“哦,原來他叫梁正啊。”
周良轉過身,向著夏風低下頭,十分嚴肅道。
“總督大人,炎東剛剛設立,無規矩不成方圓,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給這個梁正最嚴厲的行政處罰,並讓他當麵給您磕頭道歉。”
夏風非常大度的擺了擺手,語氣和藹可親。
“害,沒那麽嚴重,遇到這種事,梁部長可能一時沒有想通,情緒有些激動,我可以理解,並且他說的有道理,我私自調動他的職位,也算是有些不妥,算了,這件事我會好好反思。”
“總督大人……”
“就這樣吧,今天有些累了,坐的我肩膀好酸,會議就先到這裏吧,散會。”
……
……
炎東設立後的第一次高級會議結束了。
會議中,麵對不合理的降職,內務部的趙部長選擇了忍氣吞聲,而警衛總部的梁部長選擇了奮起反抗。
事後,親口接受的趙部長被降了職,放話要向言國相稟報的梁部長則職位不變。
得到這個結果,說實話,趙部長感覺自己虧了一個億。
這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他當時在會議上再勇敢一點,或許就可以保住部長的職位了。
然而,幾天後當他聽聞震驚整個炎東城的一起大案後,立刻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他沒有虧,反而因為當時會議上周良的暗示,賺了一條命。
……
一周後,炎東高級會議再次舉行。
會議中,夏風非常憤怒且惋惜的宣布了一件令人悲痛的事。
“這件事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就在三天前,梁部長的家裏遭到了搶劫,在與歹徒的搏鬥中,梁部長身中數刀,不幸身亡,他的十名警衛員也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傷,殺人後,凶手連夜逃竄出了炎東城,警衛總局正在全力追捕中。”
夏風重重的歎了口氣,繼續道。
“炎東地區本就治安混亂,國之大變,很多武士落草為寇,選擇了富貴險中求,今後警衛總局的工作,任重而道遠啊。”
……
夏風話音落下後,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表情都蘊含著一種遠超得知梁部長不幸遇難的特殊意味,並且夏風目光掃過之處,所有人都畏懼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梁部長死了,案件被定義成了搶劫殺人,並且警衛總局已經立案追捕。
然而,在此時會議室的炎東各部官員們眼中,他們在夏風悲痛的表情下,仿佛錯覺般的可以看到他手上還沒有擦幹的血。
沒有例外,這一次,所有人都默契的變成了隻會點頭的啞巴。